我出生在一个凄风冷雨的冬夜。
爹和娘亲想生个弟弟,阿姐见我细皮白肉,生怕以后我抢她的风头。
爹娘咬咬牙,破席子一卷,草草了事将我扔到了荒野。
我被镇上的青楼老鸨捡了去,后来我成为全城最大的花魁,京中富豪无一不为娶我豪掷千金!
阿姐却被爹娘做主许给地主家的瘸儿子。
肠子悔青的阿姐设计将我推到河里,我被河水呛死。
再次睁眼,我和阿姐一起重生在那个寒冷的冬天。
「妹妹你保重。青楼这一夜成名的地方,就让姐姐代替你成为万人迷吧!」
我讥笑道:「姐姐!那不是万人迷,而是万人骑的滋味,你可想好了?」
1
「爹,别扔下妹妹!」
阿姐说这话时,在爹房门外跪了两天,磕破了头,我便知道,她和我一起重生了。
上一世,爹娘满心欢喜以为会生个儿子。
见我是个女孩,阿姐也嫉妒我,生怕我以后抢她的资源,一家人一条战线,将我扔到了荒山。
就是这一念之差改变了我和阿姐的一生。
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我成为京中首富何太太,她嫁给地主的瘸儿子。
这一世阿姐煞费苦心,就是要进青楼,成万人迷,嫁豪门。
那我便乖乖配合。
那日地主梁家带着媒婆上门提亲,阿姐坚定的目光像极了要入党。
「娘,我还想多留在你们身边几年,就让妹妹嫁过去先享福吧。」
爹娘一脸诧异,毕竟阿姐从小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爱争风吃醋。
「杏花,你脑子坏掉了呀!这可是门好亲事。」
阿姐拉了娘到外头,两人你拉我扯了一会,进来时娘一脸满意答应了这门亲事。
我出嫁前两日,阿姐说要带我去逛集市。
「妹妹,你说这头花,好看不。」
我低头不语,她买头花的心思,我是知道的。
阿姐猛地推我一把,自己却瘫倒在地,说着就鬼哭狼嚎起来。
我一脸蒙圈,「阿姐你这是?」
「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阿姐,你从小嫉妒阿姐样样比你强…」
她在那装模做样的,还不忘顺了顺头上的头花。
我抬头,脚下正是我上一世的这家青楼。
路人都围了过来,老鸨磕着瓜子儿出来看热闹,阿姐扫了四周,闹得更凶了。
「既然你不喜欢阿姐,阿姐死了便好!」
「哎哎,你这女娃,有啥想不开的?看着倒有几分姿色。」
老鸨开了口,阿姐喜极而泣,差点露出原形。
「不过,这个小的,倒是更水灵。」
阿姐急了,「妈妈!我妹妹还小,为了让她早点享福家里已经给她寻了门好亲事了。」
「唉。你这也怪可怜的,爹不疼娘不爱的。」
说着阿姐抱着老鸨的大腿,「求妈妈收留。」
老鸨从兜里掏了三两银子扔给我,还不忘说道:「以后给想给你姐姐赎身可是要翻几十倍的哦!」
阿姐抹了两把泪,掸了掸衣袖,朝我使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我冷笑回应。
按道理,我应该幸灾乐祸。
我出嫁后的第三天,家里闯进来一个蓬头垢面,浑身是血,光着身子的女人。
不用猜我都知道是谁。
正是因为上一世我在青楼经历过,所以一眼便能认出被折磨得不像人样的阿姐。
「救我!救我——妹妹。」
紧接着后面跟来几个壮汉,人手一根棍棒。
「臭婆娘!还跑!」
阿姐受伤跑得慢,三两下便被壮汉给制服。
「姐姐,一朝入青楼,就要想着法讨好爷们,不然下场会更惨。」
阿姐拼命挣脱掉嘴里壮汉们塞的布头。
「苏茉莉!你个贱人!骗我做妓!」
我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委屈道,「姐姐,我知道你和我一起重生了。」
「上一世我的日子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吗?不惜害死我换来你的人生,你成功了,去好好快活吧!」
2
没人知道的是,上一世我被捡回青楼,被迫吃了多少苦。
阿姐此刻的样子,不及我那时的十分之一。
五岁的时候,就得每天学着打扫卫生,洗衣服。还要训练形体,为了保持身材从来没有吃过饱饭。
刚过完十二岁,老鸨就迫不及待地要我接客。
十二岁的外表我便出落得亭亭玉立,数不清的客人愿意花高价买我这嫩花苞的初夜。
我满心害怕,一直反抗,却遭到无数顿打骂。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处好皮,烂了又打,打了溃烂…
思绪回笼,阿姐这样儿,还算是幸运的。
她恶狠狠地盯着我,双眼充血,被壮汉们强行拖走,地上成直线的血印子,看着瘆人。
「吓着老婆了。」梁正康一瘸一拐地处理着地上的污迹。
然后用袖口替我擦掉被阿姐喷了一脸的唾沫。
自从我嫁进来,和梁正康算是相敬如宾。
没有我的允许,他不会碰我。可能加上自身缺陷,他也不够自信。
不过,这不是我关心的,这样的生活是我上一世做梦也想不到的。
梁家就一个儿子,将来遗产都是我们的,梁正康又是个妻管严。
这不用看丈夫公公脸色,掌握全家财政大权的神仙日子,谁不爱。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阿姐有了新动作。
那日公公回家一脸不悦,脸色沉得发黑。
「茉莉,这刚进门便要委屈你了。爹那几亩地,全被人低价收购了,房子也被人给强行占了…」
公公连连叹气,我心知肚明——这阿姐怕是挺过来了,不知道攀上了哪个大财主。
不到一会儿功夫,家里来了一堆人。
「给你们三日时间!赶紧离开!」
说话这人,正是上一世追了我好几年的一个富商。
此人是个花花肠子,上一世我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即便他为我日花三万,我也没有心动。
阿姐一身珠光宝气,容光焕发依偎在他身旁。
「又见面了妹妹,嗯?」她娇滴滴地扭了两下。
「看来阿姐翻身还挺快。连我公公都被你设计了。」
「哎呀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是你公公自己跑去赌场的,没人逼他去。」
我收拾着东西,没有搭理她的话。
她怒睁着眼,「村西头那间破茅草屋,算是我给你们一家寻了个窝。好好待着吧!」
我仍然没有应她,她来了火,猛扇了我一巴掌。
「小贱人!你当我是空气吗?」
我也是个不甘示弱的,准备回一巴掌时,被人拽住了手腕。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富商慢慢松开了手,细细盯着我。
阿姐见富商如此反应,满嘴火炮道:「你看够没有!看够了赶紧滚!」
她气冲冲地跑了出去,富商才反应过来,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美人,等等我。」
连夜的暴雨,我们被迫搬到了阿姐说的那间破屋。
到达时不仅淋得像落汤鸡,连房子也塌得一处都不剩。
「茉莉,这可怎么办?」
3
左右为难下,我用兜里仅剩的最后十块钱,买了两顶斗笠和雨衣给公公和梁正康,让他们在原地等我。
然后一个人跑到了娘家。
大门紧闭,任由我敲烂门,没人回应。
我就知道,爹娘和阿姐串通起来了。
我在门外跪了一夜。
第二天大清早,我知道娘的习惯——出门赶集。
「呀!茉莉,你跪了一夜?」
我已快说不出话,娘凑到我嘴边。
「借我点钱,娘。」
二话不说,娘提着菜篮子,头也没回地走了。
嘴里倒是嘀嘀咕咕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让你给我养老倒好,还伸手找我要钱了!晦气!」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返回路上碰到了梁正康。
「这钱你拿着,就这么点了。」
一脸诧异,我愣了几秒道:「你哪来的钱?」
据我所知,梁正康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上一世阿姐对他这种书呆子是嫌弃至极的。
不仅赚不到一分钱,嘴里还一天到晚挂着清高。
也就是这样一个爹,支撑着他的精神世界。
这一世,和阿姐交换人生后,梁正康竟然学会了赚钱,我有些不可置信。
「我…卖了那把二胡。」
说这话时,他眼里泛出了星点泪花。
「那把二胡对你很重要吧,还是第一次听说你会拉二胡。」
他哽咽了片刻,「是我娘留下的。」
「是这把吗?」
阿姐带着一帮壮汉围了起来,手里正吊着那断了弦的二胡。
「苏杏花!你还我东西!」
阿姐捂着手笑的正欢,脸色突沉,瞪大了双眼。
她手一挥,我下意识膝盖落地。
「别!别摔了它!你要什么,我答应你。」
她一脸满意,故作娇羞,「还是妹妹冰雪聪明。」
我主动跪行,趴到她跟前。
「何家的消息,我要立马知道。这一世,我要成为响彻全城的何太太!」
这女人真是想钱想地位想疯了,首富何家哪里是那么好待的。
「阿姐,如今你已经是头牌,在京中名气也不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闭嘴!」她揪了我一块肉,五官狰狞,「你也说了,万人骑的滋味不好受!能嫁豪门,谁愿意待在这破窑子!」
我痛得闭紧了双唇,脸色煞白。
阿姐越发逼得紧,「你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