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祈安当了我五年的舔狗，舔到人尽皆知，舔到所有人劝他:
「舔狗舔狗，小心舔到一无所有。」
他不以为然:「你们懂什么，我陆祈安的户口本上只能是沈糖。」
沈糖就是我。
我以为他爱惨了我。
直到我动心，带他见父母。
酒店包厢里，妈妈和一男子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我错愕的看着那一幕，陆祈安却玩味地笑了笑，在我耳边吹气:「你可真好骗，和你妈一样好骗。」
我认识那个男人——
是陆祈安的爸爸。
1
「爸，妈。」
陆祈安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如坠冰窖。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这就是糖糖吧，快来坐。」
坐在主位的男人一脸憨笑，我迅速甩开了牵着陆祈安的手。
憨厚的长相配上讨好的笑容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老实无害。
方才与妈妈亲昵的动作，印证了他应该就是妈妈跟我说过的她的再婚对象。
此刻，他还多了一个身份——陆祈安的亲生父亲。
「愣着做什么，赶紧叫人。」
妈妈不满我的出神，呵斥了我一句。
我一时未出声。
我今天带陆祈安见家长。
在此之前，我只知道单身许久的妈妈有了新的恋人。
却不知道恋人就是陆祈安的父亲。
同样的，妈妈也不知道我和陆祈安的关系。
想到这儿，我突然打了个寒颤。
陆祈安追求我人尽皆知。
我的闺蜜、朋友都成了他追求我的助攻。
而他唯一没弯道超车的是我的母亲。
妈妈见我一直没有反应，蹙了蹙眉。
「我怎么跟你说的，沈糖，你是不是故意惹我生气？」
我木木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陆祈安摇了摇手机。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我猛地抬头直直盯着一脸坏笑的他。
三个小时前，妈妈给了发了两条微信。
一条是她和陆祈安父亲的结婚照片，另一条是要我在晚上的聚会上改口。
在妈妈眼里，这场会面的性质是我带男朋友给她认识，她带我继父和继父的儿子给我认识。
而陆祈安言之凿凿要给我惊喜怕有知情的朋友说漏嘴没收了我的手机。
「没关系，孩子一时改不了口是正常的。」
陆祈安的父亲站起来打圆场。
「妈。」
陆祈安扬着灿烂的笑容的对着我妈开口。
在他的反衬下，妈妈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突然间，妈妈问了我一句:「你男朋友呢，你不是说要带男朋友来让我认识吗？」
2
三个人六道视线齐齐向我望过来。
不经意间和陆祈安对上了视线。
四目相对，陆祈安眼里的戏谑让我很难不相信他是故意的。
他早就知道我和我母亲的关系。
陆祈安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刻我有全盘托出的冲动。
看到妈妈依偎在陆祈安父亲身上小鸟依人的姿态，我又将话咽了回去。
「公司有事，来不了了。」
我回答妈妈。
妈妈冷哼一声:「说不来就不来，你这男朋友也太没规矩了。」
记不清是怎么吃完的这顿饭。
饭桌上，只有我一个人食不知味。
他们三个人谈笑生欢，亲密地像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人。
心脏传来丝丝缕缕的痛意。
终于，在我的煎熬中这顿饭终于结束了。
散场后，我跟在妈妈后面走:「妈，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妈迟疑了一瞬。
陆祈安上前插到我和她中间:「妈，你和爸回去休息吧，我送糖糖回去。」
「行，那就麻烦你了祈安。」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陆祈安的父亲已经护送我妈上了车。
陆祈安扯了扯我，意有所指的瞥了瞥我小腹的位置。
3
我几乎是被拖着回到陆祈安的公寓。
「你想告诉你妈我们的关系？」
我瘫坐在冰凉的大理石上，陆祈安拽着我的头发质问我。
他用看仇人的眼神瞪着我。
直到此刻，我才清晰度意识到陆祈安对我的爱意都是假的。
我隐隐觉得他一直在报复我。
「为什么？」
我懵懂的眼神似是刺痛了他，下巴被他攥得生疼。
陆祈安双目赤红，想要把我拆吃入腹。
心脏麻了一下。
陆祈安追了我五年，用这种眼神看我却是第一次。
我无端觉得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陆祈安，这五年来你对我从来都是逢场作戏吗？」
「不然呢？」
陆祈安瞥了我一眼，眼神里是装也装不出来的不屑。
「这五年我像一个舔狗一样在你身边摇尾乞怜，你就算是个石头也要被我捂热了，沈糖，这五年你有正经看过我吗？」
他蹲下身，挑起我的下巴。
「沈大小姐是不是只是享受被人捧在手心的滋味，要不是这个孩子」他摸了摸我小腹，轻佻道:「你是不是还不会答应我？」
「不是。」
「不是你会送你闺蜜奢侈品，五年来只送过我一件西装，同样是生日礼物，沈糖，你问问你自己有把我放在心上吗？」
陆祈安的质问震耳欲聋。
可他不知道奢侈品好买，而他身上的西装是我亲手做的。
再多的解释在他看来不过是强词夺理。
背叛来的猝不及防。
在陆祈安说出他的真实目的前，我甚至来不及悲伤。
我抚上小腹，眼角含泪，问他:「你想要什么？」
4
「我想要你们身败名裂 ，想要你们尝尝被人骗身骗心、求助无门的滋味。」
陆祈安回答的丝毫不犹豫。
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我自问没有对不起陆祈安。
陆祈安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别猜了，我现在还不打算告诉你。」
「把你在公司的股份转给我。」
他坐在沙发上，大言不惭。
陆祈安口中的公司是我妈妈开的。
原来他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公司。
「我要是不答应呢？」
陆祈安轻嗤一声:「你觉得我把你怀孕的事告诉你妈妈怎么样？」
说完话他把玩着红酒杯，静静地等着我回答。
他似是料定了我会答应。
妈妈当初是未婚先孕生的我。
我的亲生父亲是个不学无术只会花言巧语的富二代。
当年的妈妈只是个家境普通的大学生。
我那道貌岸然的父亲根本没想过负责。
这些年里妈妈一个人抚养我长大，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我婚前怀孕。
陆祈安料定了我不敢告诉妈妈。
我想起了两个月前的一晚，我应酬喝醉陆祈安来接我。
那一晚我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我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身边睡着的是陆祈安。
那是我第一次和陆祈安发生关系。
事后我吃了陆祈安买来的避孕药，两天前却在他买来的验孕棒上测出了两道杠。
他一直以为我怀孕了。
甚至一天都等不及露出了马脚。
我没告诉他我今天白天去了医院，证实是虚惊一场。
「好啊，你告诉吧。」
陆祈安以为我在强颜欢笑，笑了笑:「你妈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你忍心拆散吗？」
我不答反问:「你爸知道你的目的吗？」
他沉默了。
我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陆祈安的父亲又怎么会不知道。
我看着眼前对我死缠烂打了五年的男人，问出了一个问题:
「陆祈安，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5
「打掉。」
陆祈安眼珠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
「你想生下来也不是不行，那就要看你有多听话了。」
这个男人用轻飘飘的话决定了孩子的去留。
他凑近我，语气暧昧不已。
我抬起头，逼退眼睛里的热意。
对陆祈安最后一丝爱意消失殆尽。
正想着开口，手机的响声让我咽回了「你做梦」这三个字。
「我考虑考虑。」
陆祈安故作大方地点了点头:「沈糖，别让我等太久。」
来不及伤春悲秋，我走进卧室关上门。
给一个陌生号码发送了一则消息:「能见一面吗？」
我想了想又补充道:「我需要验证一下你给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对面这次只回了一个字:「好。」
咖啡厅里，对面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咖啡。
好久不见四个字被他轻飘飘地说出口。
仿佛当年的不辞而别根本不存在。
「信息是你给我发的？」
周恪礼点了点头。
那上面是陆祈安煽动鼓动其他股东联合对付我妈的证据。
「为什么要给我发这些？」
他抬了抬金丝镜框:「如果我说我是为了离间你和陆祈安，把你抢回来呢？」
我张了张口，没来得及回答，周恪礼扬起嘴角。
「开玩笑，只是无意间知道了，相识一场，总不能见你入火坑。」
「你放心，这些都是多方查证的，不会造假。」
我直直地盯着他。
五年光阴，哪怕曾经再怎么亲密时至今日我发现我再也看不透他了。
我藏在心底五年的问题终于有机会问出口:「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
回答我的只有沉默。
我和周恪礼相识二十几年，从十八岁恋爱二十四岁他不辞而别，我们恋爱了七年。
陆祈安追了我五年，直到今年我刚刚从心里剔除周恪礼的位置接受陆祈安。
反过头来他告诉我陆祈安别有所图。
让我觉得我就像一场笑话。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
我站起身，凳子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站不稳一个踉跄。
周恪礼跑过来接住我，这一幕像极了拥抱。
我看向窗外，对上了陆祈安几乎想要杀掉我的眼神。
6
「他就是你的初恋情人？」
陆今安攥着我的下巴，阴恻恻的质问了我一句。
我又被拖着来到了陆祈安的公寓。
「说话，你是不是打算跟他重归于好？」
我摇了摇头。
陆祈安的力道放松了些许。
「你想要告诉你妈？」
他显然是听到了我和周恪礼的对话。
陆祈安拿出手机拍过的验孕棒的照片，眼里是明晃晃的威胁。
他拍下照片的那一天曾说这是我们爱情结晶的见证，现在想来他早就想好了要来威胁我。
陆祈安根本不畏惧我知道他做了什么。
他做的有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如果我告发了他，我不会受损失。
而我肚子里的孩子则可能要一出生背负生父坐牢的污点。
早在体检时医生就说过，我的身体很难有孕。
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一定不能流产，否则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当妈妈的机会。
可他不知道我根本没怀孕。
就算怀孕了，他凭什么就会认为我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我妈妈的公司吗？」
我又问了陆祈安一遍。
我隐隐觉得这不是他的真实目的。
陆祈安名校毕业、年少有为，短短几年就将他自己创办的公司做大做强。
我不知道是怎样的执着才能让他像一个舔狗一样在我身边五年。
我也不知道我和我妈妈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陆祈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等到我把公司拿到手，也不是不能和你结婚。」
他高高在上的话里充满了施舍。
看他志在必得的样子，我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
我拿出在医院里的检查单，放到他面前。
我用手指敲着HCG数值正常一行字。
短短几秒，我亲眼见证了陆祈安的脸色从喜悦变成了慌乱。
他看向我，恢复了那五年里每每看向我柔情似水的眼神。
「糖糖，我可以解释。」
他攥紧我的双手。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那么做吗，我全部告诉你好不好？」
7
「所以你父亲也是为了报复我妈妈才接近的我妈妈？」
陆祈安点头又摇头。
「一开始是，后来他是真的喜欢上了你母亲。」
「我会向我母亲求证。」
陆祈安焦急地拉过我的手:「糖糖，你真的要说吗？你母亲好不容易得到幸福。」
我嗤笑一声，陆祈安口中的幸福我不敢苟同。
几分钟前，我从他口中得知了他接近我的原因。
司遥。
陆祈安父亲收养的孩子，也是陆祈安的妹妹。
外出求学时因为一场车祸事故没了踪迹。
据陆祈安所说，司遥最后见过的人是我母亲。
他怀疑司遥车祸与我母亲有关。
我蹙了蹙眉:「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去找？」
陆祈安看着我不说话。
良久，他终于松口:「遥遥说了不要报警，否则她会有生命危险。」
我皱了皱眉。
妈妈人脉广、是女强人不假，却不会罔顾法律，无端去害一个人。
与其猜来猜去，不如直接去问妈妈。
衣服上传来一阵湿意。
陆祈安一个从未在我面前示弱的人说哭就哭。
他在用苦肉计。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陆祈安细数了他跟司瑶感情有多好。
司瑶又多乖巧懂事。
末了，他作出发誓的手势。
「糖糖，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和你一起跟妈妈坦白，我也觉得妈妈不会是那么做的人。」
陆祈安见我沉思，以为我有所松动，趁热打铁道。
「我是喜欢你的，五年来我怎么对你的你不是知道吗？」
陆祈安不知道他自己说谎时不敢正视我的眼睛。
五年了，他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
可笑的是，他会在我爱上他时实施他的计划。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我想知道他到底会做到什么地步。
我轻声应道:「好。」
8
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我还未从床上醒来。
昨天和陆祈安聊完已是深夜。
我本想今日去找妈妈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端是陆祈安的父亲。
他说我妈妈昏迷不醒现在正在医院里。
耳朵嗡嗡响，大脑放空了一瞬。
我记不清自己是怎样下床，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奔向医院。
我只知道到那儿时陆祈安的父亲正在那里喂我母亲吃饭。
身体先一步大脑作出反应，我弄洒了粥碗。
「沈糖，你这是做什么？」
滚烫的白粥洒在我的手背上，即刻红了一片。
比起身体带来的痛意，更让我觉得受伤的是妈妈看我的眼神。
「妈，你不能喝，我有话要跟你讲。」
妈妈身体一向很好。
我不由得怀疑是陆祈安父亲搞得鬼。
「没礼貌，我从小教你的礼仪哪去了？」
「有什么话你陆叔叔不能听，就在这里讲。」
妈妈说着话攥上了陆祈安父亲的手。
一向强硬的脸上露出了我从没见过的小女人撒娇的神情。
我恍了恍神。
陆祈安有句话说得很对。
不知道真相的妈妈现在很幸福，虽然有可能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
纵使心有不忍，我还是硬着头皮跟妈妈开了口。
「陆祈安是我的男朋友。」
「妈，陆祈安的父亲接近你也是别有所图，你不要被她骗了。」
妈妈沉下脸色。
我捏了捏衣服，知道这次妈妈是对陆祈安的父亲动了真情了。
可我没想到妈妈接下来的话让我险些跌破眼镜。
「你还有脸说？祈安对你那么好你还和他分手。」
「祈安早就和我说了，沈糖，我和你陆叔叔是你们分手后又在一起的，有什么不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