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玉芬 素材讲述：张晓文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家里有父母和两个哥哥。小时候，我们四口之家其乐融融，尤其是大哥和二哥，对我这个妹妹更是宠爱有加。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都各自长大成人。大哥和二哥也到了成家的年纪。我记得，那一年大哥娶了大嫂，刚开始，大家的生活还算和谐，逢年过节，我都会回娘家聚聚，但是自从二哥结婚后，家里的气氛慢慢就变了。

娶媳妇要盖房子，大哥有了房子，二哥没有。父母为了让二哥成家，把家里的老房子扒了，盖了新房，父母搬到了地边的一处小房子住。小房子很小，只能住两个人，我回娘家就只能住在大哥或者二哥家。

二哥结婚后，我带孩子回娘家时，母亲交代我，到大哥家住要勤快点，有眼色一点，免得惹大嫂烦。不然以后我回来了都没地方住。

我知道母亲这番话是为我好，可我听了以后，心里还是挺难受的。我从小在村里长大，如今回娘家却变得小心翼翼，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但是为了不让父母夹在中间为难，我只能照做。

大嫂是个能干的人，家里家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对人热情，每次我回去，她总是忙前忙后，张罗着饭菜，说我难得来一回，要好好招待我。起初我觉得大嫂真热情，对我也好，但是渐渐地，我开始不自在。

我回去的时候，大嫂会杀鸡宰鱼，做的比较丰盛，我心里本来挺感动的，大嫂却说：玉芬，也就是你回来了，要是在平时，我们家可吃不了这么好的饭菜。还好我喂了好几只鸡，后院的池塘也有一些鱼，要不然你下次来，我都不知道那啥招待你。

我听出大嫂话里有话，她是觉得我吃白饭了。其实我每次在大嫂家住，都抢着做饭刷碗，逢集的时候，也会带大嫂的两个孩子去集市买衣服鞋子，还有一些吃的，我也没少付出啊。

但是为了让大嫂不再抱怨，每天买菜做饭的活都被我揽了过来。大嫂这才和颜悦色了些。

有一年，大嫂走亲戚不在家，我回娘家的时候就在二嫂家吃。二嫂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我一直觉得她不好相处，去她家吃饭的时候心里也有些打鼓。

那天，二嫂把我父母也叫到家里吃饭，她做了我父亲爱吃的红烧肉，我母亲爱吃的辣子鸡，还有我儿子喜欢吃的油焖茄子，我当时挺过意不去的，连忙说：二嫂，做的这么丰盛，真是让你破费了。

二嫂忙着手里的活，头也不抬的说：都是家常菜，不破费，你们爱吃就行。想吃了回头再让你哥去集市买。以前你在你大哥家吃饭，我也不好直接把你喊到我家来。你记住，你回娘家来，大哥大嫂不在家，你就来我们家吃饭，绝对不会让你饿着。

二嫂家养了两只小黄狗，儿子很喜欢，我们就在二嫂家住了几天。我像在大嫂家一样忙着做家务活的时候，二嫂埋怨我太见外，就这点家务活，她顺手就做了，哪里用得着我？我是远嫁，难得回来一趟，就好好歇着，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去地里帮我父母干活。

我发现二嫂说话特别直接，但是她的话能让我感到善意，从那以后，我渐渐减少了去大嫂家的次数，更多地选择去二嫂家。二嫂虽然不善言辞，但她的真诚和善良让我觉得更亲近。而大嫂虽然表面上对我好，但那种过于计较和算计的态度让我觉得有压力。

有一年春节前夕，我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回家，二嫂特别喜欢，她说她本命年到了，正打算买个红色的羽绒服呢。二嫂随口一说，我却记在心里，抽空去街上给二嫂也买了一件类似的羽绒服。

二嫂要给我钱，我不肯收。这件事被大嫂知道了，那天大嫂站在二嫂家院子里聊天，故意对二嫂说：还是你有福，会讨人喜欢啊，你看我，到现在还没有人给我买羽绒服呢。

我知道大嫂生气了，当天下午，又去给大嫂买了一件羽绒服。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回娘家的心情也没有之前的迫切了。只是因为父母渐渐老去，我想多陪陪她们，所以每年都坚持回去。

六年前，父亲因病去世，母亲年纪大了，生活上需要有人照顾，自然就轮流住在大哥和二哥家。作为远嫁的女儿，我自然是希望能多陪伴母亲，可现实生活中的诸多不易，让我一年只能有空回去两三次。

我记得有一次回家，正好赶上母亲在大哥家住。不知为何，我猛然发现母亲瘦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也憔悴不少。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于是找了个机会，假装无意地提起：妈，您最近是不是瘦了？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母亲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你大哥大嫂都很忙，我帮不上什么忙，也就剩下给他们添麻烦了。

一旁的大嫂听到后，立刻接过话茬：妈，您别这么说，伺候您不是应该的吗？我们要是不孝顺，村里人该戳我们脊梁骨了。

大嫂又转头对我说，她照顾我母亲时，吃得不好睡得不好，还累得腰疼。刚好我回来了，这几天就辛苦照顾母亲了。

相比之下，二嫂对母亲的照顾让我感到很欣慰。每次去二哥家，都能看到母亲干净整洁的样子，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有一次，我刚好在二哥家，母亲突然拉肚子，弄脏了裤子。二嫂看到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去处理。她怕我受不了那个味道，还特意叮嘱我不要进卫生间。那一刻，我真的觉得二嫂是个非常善良的女人。

这些细节让我更加坚定了对二嫂的感激之情。虽然她不善言辞，但她的行动却深深地打动了我。之后母亲跟着二嫂生活时，我回去的次数很少，只有母亲跟着大嫂生活，我会回去的频繁些，因为只有我回去，母亲的生活才能改善一些。

今年3月份，母亲去世了。母亲去世前，我们才知道她手里有十万存款，这些钱是她和我父亲省吃俭用攒下的，我平时给她打的生活费，她也没舍得花。母亲担心我们兄妹三人会因为这笔钱产生矛盾，就将钱分成了三份，大哥和二哥一人四万，我两万。

这些年我回来的少，也没怎么付出，母亲的葬礼结束后，我始终觉得拿着这笔钱亏心。

老公看出了我的不安，提议给大哥和二哥一人一万。我明白他的用心，他是怕我因为这事和家人闹矛盾。可我不想这样分。

想来想去，我决定给两个嫂子各买一双鞋，正好天气回暖了，也该换鞋了。我在鞋子里面鞋各放1000块钱，那天，我把鞋拿给嫂子们，让她们抽空试穿一下，看看尺码合适不。她们俩都很高兴，夸我太有心了。

第二天一早，二嫂打来电话，让我去她家一趟，说有事要跟我说。

我先去了大嫂家，我问大嫂鞋子合适不？要是合适，就不换了。大嫂连连点头：合适，还是玉芬会买东西，眼光好。

大嫂没有提钱的事，我也心照不宣，没提。到了二嫂家，二嫂拉着我说，她试鞋子的时候，发现鞋盒里有1000块钱，她不知道是别人放错了，还是我顺手放里面忘了拿出来，这才给我打了电话。

我心下了然，笑着说：嫂子，这钱是我故意放的。咱妈留给我2万块，可我实在没脸拿这笔钱。我在你和大嫂鞋子里都放了1000块，我想着你们要是都给我打电话，我就一人给你们一万，结果只有二嫂你打了，所以这2万块，我都给你。

二嫂连忙摆手：傻妹妹，咱娘专门给你留的钱，怎么能给我呢？这些年你过得也不容易，你每年都能回来几趟照顾咱妈，已经算尽心了。

我听着二嫂的话，眼泪不禁流了下来。我知道二嫂说的是真心话，我也知道她并没有埋怨过我。我拉着二嫂的手，哽咽道：二嫂，这些年你辛苦了，都说吃亏是福，我不能让你只吃亏啊。

二嫂听了我的话有些感动，但她不肯收下钱。我劝道：二嫂，这钱也是你应得的。再说了，壮壮不是要买房结婚嘛，这笔钱就当是我的心意了，咱俩知道就行，别让大嫂知道。”

在我的再三劝说下，二嫂终于收下了钱。虽然我的做法有失偏颇，但我不后悔这么做。二嫂这些年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她虽然从来不邀功，也不说，但我心里明白，我要让二嫂知道，好人是有好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