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帖》 残雪在青砖缝里化出淡墨色时,扫街老伯的竹帚便醒了。他总把深蓝棉袄的

爱讲故事的二芬 2025-03-02 08:23:56

《初春帖》 残雪在青砖缝里化出淡墨色时,扫街老伯的竹帚便醒了。他总把深蓝棉袄的袖口挽得高高的,扫拢玉兰树上跌落的灯盏——那些被夜雨打湿的洁白花瓣,在他簸箕里盛着粼粼的晨光。有次瞧见他拾起半片残萼夹进工作簿,霜鬓沾着细碎柳絮,竟比枝头新绽的骨朵更先触到春天。 小徐在十七楼被中央空调烘得喉头发紧。文档里密密麻麻的黑字像越冬的虫卵,键盘缝隙卡着褪色的新年计划。直到保温杯里浮沉的明前茶突然旋起嫩芽,她才发现窗外悬着去年秋天漏看的风筝。那只褪色的沙燕正啄破雾霾,把楼宇间的电线谱成五线谱。 巷口老婆婆的棉鞋还纳着冬至的棉花。褪色红塑料筐里,荠菜、草头、马兰头挨挨挤挤,沾泥的根须裹着整个郊野的晨露。硬币落进铝饭盒的脆响中,她教年轻主妇辨认枸杞芽:"要挑叶背带紫脉的,清火明目呢。" 皱纹里渗出的絮语,让水泥森林裂开一道野菜清香的缝隙。 代驾老周泊车时总在听《牡丹亭》。路灯刚染黄的新柳垂在他车窗前,忽明忽暗的烟头照见仪表盘上的《陶庵梦忆》。后座时常传来酒气冲天的京骂,他却盯着后视镜里流动的灯河,在等红灯时默念:"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 子时的风还裹着薄冰碎屑,他后座却已驮满蠢动的春雷。 生活原是封没有落款的信笺,我们各自蘸着悲欢书写回执。有人嫌字迹太淡,有人怨洇墨污痕,却总不愿细看信纸暗纹——那些被冬风揉皱的角落,都沁着春阳烘暖的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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