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的5月的那一天永远定格在刘禄校的脑海:“我没有躲过抓壮丁”。 1947年5月的一天,台湾杨梅镇养鸡场的灯光映照着刘禄校沧桑的脸。他抚摸着手中磨旧的布鞋,眼神穿透海峡,飘向遥远的湖南。六十多岁的他早已习惯了深夜里泪流满面。"全梅,全梅..."他轻声念着妻子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跨越海峡的阻隔。 这双布鞋是台湾战友从老家带来的,是陈全梅每年为他纳的鞋中的一双。从被抓壮丁那天起,她已经给不在身边的丈夫纳了四十多双鞋。每一针每一线,都是等待的印记。 "躲!快躲到高架山上去!"1947年那天,村里传来抓壮丁的消息,刘禄校带着妻子和六个月大的女儿逃进山洞。年轻的陈全梅本以为能躲过这一劫,却在第四天清晨看到了远处走来的队伍。 "全梅,如果我走了,你要帮助父亲养大我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还有女儿。"刘禄校在洞中交待着,声音哽咽,"等仗打完了只要我还活着有一口气,我爬也要爬回来,和你埋在一起!" 当士兵用枪抵着刘禄校的背,陈全梅抱着女儿撕心裂肺地哭着,小女儿受惊也哭个不停。刘禄校回头最后一望,看见妻子跪在地上,那一刻,他眼中的泪水和天上的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我会回来的,你要等我啊!" "我一定等你!一定等着你!" 这一喊,隔海相望四十一年。 在台湾,刘禄校被编入17师296团。军营里的生活清苦,茅草盖的房顶常被台风吹走,粮食严重不足,一天两顿饭,每餐不是稀饭就是几人共吃一小盘水煮菜。比起物质的匮乏,更折磨人的是思乡之情。每逢春节,老兵们三三两两聚在海边,一瓶酒、一碟花生米,醉了就背诵于右任的《望大陆》:"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 而在湖南,陈全梅带着一大家子回到娘家温塘村生活。因为刘禄校的"海外关系",全梅被歧视,困难时期只分得粗糠。她用锅背将粗糠碾碎,和山上的木瓜籽揉成面,全家人吃了后连大便都拉不出来。尽管命运如此艰难,尽管多次有人说刘禄校已经不在人世,尽管父母多次劝她改嫁,她始终坚守着婚姻的誓言。 漫长的四十一年里,刘禄校在金门、台北、基隆等十六个县市辗转,后来退役在杨梅镇养鸡场打工十九年;而陈全梅则在湖南抚养着一大家人,为公公送终,帮助小叔子小姑子成家立业,将女儿抚养成人。 1988年12月6日下午6点,张家界北站站台上,刘禄校是最后一个走下火车的乘客。他的眼睛紧张地扫视着站台,突然看到一对中年人静静站在出口处。一位漂亮的女子快步走来:"爸爸!爸爸!"刘禄校怔住了,记忆中那个只有六个月大的女儿,如今已成为一位中年妇女。当女婿拿出他寄给弟弟的照片时,刘禄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扔下行李,抱着女儿失声痛哭。 四十一年前的离别,终于在一个冬日的傍晚迎来了团聚。 这条回家的路始于1987年5月10日。那天是母亲节,台湾"外省人返乡促进会"负责人姜思章带领一群老兵上街游行请愿,要求当局开放回大陆探亲。他们穿着印有"想家"字样的衣服,唱着《母亲你在何方》:"雁阵儿飞来飞去,白云里经过那万里。可曾看仔细雁儿呀我想问你,我的母亲可有消息?"这场游行终于打动了高层,同年10月15日,台湾当局通过了《台湾地区民众赴大陆探亲办法》。 回到家中,刘禄校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妻子陈全梅。她已不再是那个白白的、苗条的姑娘,但眼睛依然黑亮。夫妻俩相对无言,只有眼泪和哆嗦的嘴唇诉说着四十一年的离别之痛。 当晚,陈全梅给他做了一只土罐炖鸡,那熟悉的家乡味道让刘禄校泪如雨下。她还为他烧水洗澡,换上亲手做的棉鞋,鞋垫上绣着凤凰图案。那夜,刘禄校做了最后一个回家的梦,醒来发现自己真的躺在妻子身边,从此再也没做过那个梦。 回乡后,刘禄校了解到妻子的坚守。陈全梅回忆,乡亲们多次请算命先生为她算命,都说她丈夫"命起不起四柱",已不在人世,劝她改嫁,但她始终拒绝。六十年代困难时期,因刘禄校的"海外关系",她只分得粗糠,一家人吃了后"大便都拉不出来"。尽管如此,她还是照顾了公公直到去世,抚养了小叔子、小姑子和女儿长大成人。 从1988年起,刘禄校每年都回家探亲两三个月,只有1994年因胃癌手术中断过一次。他在台湾继续养鸡打工,加上每月4000多元退休金,为家人攒了100多万元,在城里修了三次房子,还给外甥们买了房和车。 2012年,刘禄校终于办理了正式手续,回到张家界定居。他珍藏着陈全梅为他纳的67双鞋,虽然有30多双被虫蛀坏了。而陈全梅则珍惜着他送的手链、戒指、手镯和项链。 2014年12月21日,陈全梅去世;2015年9月18日,刘禄校也离开了人世。他将妻子安葬在永顺柯溪祖坟,自己也终将与她长眠于此,实现当年"和你埋在一起"的承诺。
塔山之战时,国军有一个团的部队,战术很奇特。这支部队一手提着大刀、一手握着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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