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4月8日,黄梅戏大师严凤英不堪屈辱,吞服安眠药自杀,年仅38岁。严凤英死后不到一个小时,剧团的领导便火速赶到,任务只有一条:“有人检举她是特务,是奉了上级命令自杀而死的,所以要马上解剖,检查她肚子里的特务工具!”
1968年4月8日,春寒料峭。安徽省黄梅戏剧院的宿舍楼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这个清晨,黄梅戏表演艺术家严凤英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写下了最后的遗书。窗外的阳光明媚,却照不进她已被阴霾笼罩的内心。 就在前一天,严凤英又一次被拉去批斗。批斗会上,有人指认她是"特务",是"里通外国"的间谍。这样的指控对于一个终生致力于传统戏曲艺术的表演者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讽刺。批斗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她被强迫低头、弯腰,戴着高帽子,身上挂着写有侮辱性标语的牌子。 这一天,注定要被写进中国戏曲史上最黑暗的篇章。一位卓越的艺术家,在年仅38岁的时候,带着满腔的委屈与不甘,永远离开了她深爱的舞台和人世。 然而,死亡并未能为严凤英带来安宁。她去世后不到一个小时,剧团的领导就赶到了医院。他们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指控:有人检举严凤英是特务,她的自杀是执行上级的命令,体内可能藏有特务工具。这样荒诞的指控,在那个非常时期却显得格外"合理"。最终的结果是,除了还未完全消化的一百多粒安眠药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严凤英的艺术人生始于孩提时代,十岁那年便接触到黄梅戏的旋律,耳濡目染中,她对这一民间戏曲形式产生了浓厚兴趣。仅两年后,她便拜名师于严云高门下,潜心研习这一曲艺,打下了坚实的基本功。那时的她,虽年幼却目光炯炯,内心涌动着对艺术无限憧憬的火焰,这种热忱在日后将化作她不懈追求艺术道路的动力。 1945年,正值动荡年代,严凤英迎来了第一次登台表演的机会。那时,她在《二龙山》中扮演一个活泼的小丫头,虽然角色虽小,却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可惜,家族对戏曲事业持否定态度,令她不得不离家出走。离开家乡后,她毅然改艺名为凤英,奔走于红色革命的乡镇之间,在桐城和怀宁两地频频献艺,其演出既充满活力又展现出独特的艺术风采,为后来的声名奠定了基础。 次年,凤英凭借《小辞店》与《游春》两出黄梅戏,在安庆城内引起轩然大波。那时,她的表演不仅技艺精湛,更透着一种沉静而执着的韵味,让人们看到了一个热爱艺术、敢于追梦的少女身上闪烁出的光彩。她在舞台上的每一个眼神与身姿,都似乎在诉说着对艺术无限忠诚的内心世界,这种情感的真挚与细腻,深深感染了现场每一位观众。 1951年,凤英在群乐剧场中担纲主演,首度挑战了以京剧剧目为蓝本的改编。将京剧《梅龙镇》与《玉堂春》移植为黄梅戏后,她以自己独到的理解和敏锐的艺术感知,将这两部传统剧目演绎得既保留经典韵味,又赋予了新鲜活泼的地方特色。改编的成功不仅赢得了观众的热烈反响,也为黄梅戏注入了新的生命力,标志着这一剧种由地方小调迈向更高艺术层次的起点。 1952年,上海首次举办的华东戏曲会演成为凤英展示才华的又一舞台。她以传统小戏《打猪草》和《路遇》倾情献艺,用清丽动听的唱腔和婉转悠扬的曲调征服了评委与观众。在那个舞台上,她不仅展现了精湛的表演技巧,更传递出一种深厚的文化底蕴,让人们对黄梅戏这一古老艺术形式刮目相看。此后,1953年调入安徽省黄梅戏剧团,标志着她正式成为这一剧种的骨干力量,步入专业舞台的中央。 1954年,华东区戏曲观摩会演上,凤英奉演《天仙配》等三出戏目,其出色表现令她荣获演员一等奖,演出引发了全国范围内对黄梅戏的广泛关注。那个时代,戏曲艺术正处于传承与创新的关键时期,凤英以其独特风格和精湛技艺,不仅为剧种赢得了社会的尊重,更为后来的艺术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1955年,凭借黄梅戏电影《天仙配》中饰演七仙女的出色表演,她的名字迅速传遍大江南北,成为家喻户晓的艺术家。 1959年的黄梅戏电影《女驸马》使凤英的演艺事业再上新台阶。她在片中饰演的冯素贞形象深入人心,剧目也因此变得家喻户晓,成为不可多得的经典之作。接下来的1963年,凤英主演的戏曲电影《牛郎织女》上映,她在这部作品中的表现再次赢得了观众的赞誉。1964年,她主演了时装戏曲《江姐》、《白毛女》和《党的女儿》等剧目,将现代题材与传统戏曲巧妙融合,使得戏曲艺术呈现出全新的风貌,显示出极高的艺术造诣和创新精神。 那段充满激情与挑战的岁月中,严凤英用生命诠释了对艺术的执着和追求,她的每一次登台、每一段唱腔,都凝结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苦练和心血。她的艺术成就既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也是对时代变革的有力回应。尽管她的生命以悲剧收场,但她在黄梅戏舞台上留下的灿烂光芒和深远影响,依然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后继者不断探索和创新,续写着中华戏曲的辉煌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