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姐情同姐妹，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

可落水后的小姐却像换了个人一样。

她为了固宠，将我送给姑爷当妾。

然而，就像所有话本一样，男主只痴情于女主。

姑爷为表痴情，将我毁去容貌，卖去妓馆，害我惨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小姐”要为我开脸那天。

既然都要做妾，我何不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妾?

……

1

如前世一样。

楚南音因为不愿给沈钦纳妾，被老王妃狠狠地敲打了一番。

沈钦听到消息后，急忙赶来安慰她。

路过我身旁时，沈钦的脚步一顿，目光扫过我鼓鼓的前胸。

那黏糊糊的眼神让我一阵作呕。

不一会儿，屋内便传来楚南音嘤嘤的哭泣声和沈钦轻柔的安慰声。

沈钦走后，楚南音把我喊进屋内，她拉住我的手，双眼微红道：“宁湘，你我自小一同长大，除了你，我没有旁人可信任，求求你，再护我一回，给世子做妾吧。”

上一世，念着自幼的主仆之情，我不忍她担着善妒的污名，点头应下。

当晚，我就被送上了沈钦的床。

一连一个月，沈钦每晚都会偷偷溜进我屋中。

我忍着恶心任他作为，可楚南音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直到楚南音哭着划伤自己的那一天，沈钦夺过她手中的剪刀划破我的脸。

一片血色间，我看到沈钦冷冽的神情，他说：“你不过是一个贱婢，怎配让南音为你伤心。”

我被卖去最下等的妓馆，受凌辱而死。

弥留之际，我才知道，原来我们都是话本子里的人物。

楚南音是从未来“穿”过来的“女主”，她霸占了小姐的躯壳，沈钦则是未来的皇帝。

他们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帝后，而我只是妄想插入男女主之间的不安分小丫鬟，活该受辱而死。

临死前的滋味每回想一次都让我痛彻心扉。

这一世我绝不要再体会第二次。

所以当楚南音同前世那般与我哭求时，我跪在地上，看着她答道：“奴婢不愿意！”

楚南音擦泪的手僵在了腮边，她的眼神几番变化，最终归于冷漠：“既然你不愿，那就去外院伺候吧，我这里用不着你了。”

我知道她这是在威胁我，若我不答应她，那我只能沦为一个下等丫鬟，受尽冷眼。

可比起前世的惨死，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跪在地上再行一礼，恭敬答道：“是，世子妃。”

楚南音捏着帕子的手紧了又松，她既怕我应下分走沈钦的宠爱，又怕我不应下害她落了善妒的名声。

但我不管她内心如何挣扎，决然地走出了屋子。

外院的活计属实辛苦，睡的是大通铺，吃的是冷馒头，稍有差错就会被嬷嬷非打即骂。

许是有了楚南音的授意，全府的衣物都被丢给我一人清洗，冷冽的井水洗得我手上满是冻疮。

这些我都咬牙忍下，因为我在等，等一个绝地求生的机会。

直到冬至这日，府里都在传晚上要来一个贵客，但谁也不知这贵客是何身份。

可我知道，这位贵客正是当今圣上，年逾五十的老皇帝，沈钦的皇伯父。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我暗自下了决心。

既然都要做妾，我何不做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妾呢？

2

是夜，我用自己仅有的积蓄买通了府里的舞娘，代替她登台献舞。

舞姬的衣衫轻薄，根本遮挡不住我胸前的春光。

寒风吹来，激起了我满身的鸡皮疙瘩。

老皇帝这把年纪了定是见过无数绝色，我不确定自己能否入了他的眼。

但是，若不拼上一拼，也只有惨死的下场，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姑且试上一试。

我深吸一口气，莲步轻移，登台起舞。

水袖轻甩，回眸一笑的刹那，坐在正中间的老皇帝腾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年逾五十的他虽然头发有些花白，但是皮肤紧致，看得出来是精心保养的。

他嘴唇颤抖着不知呢喃了一句什么，眼里隐有泪花闪烁。

一舞毕，我被一辆精致的马车带进了皇宫。

重新梳洗打扮过后，我被带到了老皇帝的寝宫中。

一路上我不断给自己鼓劲，我与老皇帝相差了三四十岁的年龄，如今让我侍寝，说不紧张是假的。

正当我惶惶不安地踏入殿内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站住。”

我低着头在门口跪地行礼：“见过陛下。”

已经换回一身龙袍的老皇帝默默注视了我许久，直到我腿跪得发酸，他才开口道：“起来吧，把你今晚跳的舞再跳一遍，朕不说停，不许停。”

“是。”我心中默默松了口气，跳舞总比直接侍寝来得容易。

我轻扬水袖，翩翩起舞。

抬眸间，我看到向来威严的老皇帝出神地看着我，嘴角还挂着一抹淡笑。

我卖力地舞着，一刻也不敢停下。

尽管双脚已经发麻，我依旧保持优雅的姿势和得体的表情。

这一舞，竟是舞到了天明。

直到老皇帝要去上朝了，才挥挥手示意我退下。

与此同时，我被封为了湘贵人，赐住琼华殿。

宫中已经许久未进新人，老皇帝更是鲜少踏足后宫，我的出现成了整个后宫最新奇的见闻。

老皇帝更是连续半个月都翻了我的牌子。

人人都道，新晋的湘贵人独得恩宠。

但他们不知道，侍寝的每一夜，老皇帝都没有碰我，只是看我跳了一夜又一夜的舞。

连日来，各宫妃嫔们都像观赏奇珍异兽般，变着法地来看看我究竟是何模样。

她们匆匆来，又匆匆去，但是无一例外，她们初见我的第一眼里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

我心中暗暗留意，却并没有鲁莽地去打听什么。

这一日，我的宫中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他一身皇子的服饰，头戴硕大的南珠，脖子上套着金项圈，一看就是那株老皇帝的独苗苗——小皇子沈锐。

与其他嫔妃不同，沈锐一见到我就扑腾着小腿要我抱，嘴里还兴奋地喊着：“仙女……仙女……”

我当即毫不犹豫地把这宝贝疙瘩搂进我的怀里。

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一是老皇帝，二就是这位小皇子，我可不得抱紧这条小粗腿。

自从楚南音落水后，总爱鼓捣一些稀奇玩意儿，比如这名叫“乐高”的小玩具就深得府里众人的喜爱。

于是，我借花献佛地命巧匠把这玩具做出来，送给沈锐把玩，他与我的关系更为亲近了，每每总是亲热地喊我“湘娘娘”。

3

元宵节时，恰逢沈锐的六周岁生辰，老皇帝借此为他大摆宴席。

沈钦和楚南音也一同出席了。

我本因位分低，坐在众妃嫔的末位。可是沈锐却非要拉着我一起坐，我正左右为难时，老皇帝笑着开口：“锐儿喜欢你，你便和他一起坐吧。”

既然老皇帝都开了口，我自然是点头应下的。

与沈锐同坐，也就意味着我要坐在老皇帝的左手位，我也因此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其中最不容忽视的就是楚南音的目光，她面色不善地看着我，眼中是藏不住的嫉恨。

我进了宫，就不是她能够随意拿捏的了，她如何能不恨？

整场宴席，我怡然自得地品尝着美酒佳肴，并且时不时地给沈锐投喂几口海鲜粥。楚南音坐在我对面却是一筷子也没有动，几乎要捏碎手中的酒杯。

今晚的节目都是沈锐喜欢的，尤其是压轴出场的剑舞，更是让他欢喜地站到了凳子上鼓掌。

老皇帝也只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独子欢呼雀跃，丝毫不介意他的失礼。

那舞剑的人似乎看出了沈锐的期待，直接舞到了他的面前来。

沈锐只顾着拍手，根本没注意到那长剑的剑锋一转，竟是直直地超他刺来。

“锐儿！”

“小心！”

老皇帝与我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他失态地从龙椅上奔下，而我则是侧身挡在沈锐面前，把他护在自己的怀里。

长剑刺穿我的肩胛骨，疼得我眼冒金星。

上一世，沈锐就是在这场刺杀中身亡的，老皇帝也因此后继无人，才将皇位传给了沈钦。

这一世，我就是死，也不会让沈钦有摸到龙椅的机会。

怀着这样的信念，我死死抱住沈锐小小的身体，意识逐渐朦胧。

倒下的刹那，我看到了沈钦铁青的脸。

计划被打乱的滋味恐怕很难受吧。但只要他们不高兴了，我就高兴。

刺客被制服，沈锐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使尽全力抱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焦急地喊道：“湘娘娘！”

我勉力对他扯出一个安慰的笑，放心地任由自己晕了过去。

再睁眼，我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贴身丫鬟和我叙述了我昏迷后的事。

多亏了我福大命大，那长剑离我的心脏还有一寸距离，并没有危及性命。

而我此次更是因祸得福，凭着对沈锐的救命之恩，被晋封为湘嫔。

沈锐是老皇帝的独苗，他遇刺，老皇帝自然是震怒彻查，可那舞剑的人当场就咬破藏在齿间的毒丸自尽，线索当即就断了。

但我知道，这个舞剑的人前世就是沈钦派来的死士，为了不牵连他的主子，自然是不能留活口的。

说起来，沈锐排行第九，他前头是有好几个皇兄的，可他们却都接连出意外，或是幼时夭折，或是染病身亡，而这些恐怕都与沈钦脱不了关系。

因为只有老皇帝的儿子们都死光了，作为皇帝侄子的他才有资格继位。

但是这辈子，我不会允许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