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妻子做换皮手术时，她失明了，以为她住院期间照顾她的人是她的白月光。

出院后，她决定要跟我离婚，疯了一般的说道。

「顾思哲，要不是看在你是残疾人的份上，我早就想离开你了。」

可当我双眼失明，变成一个又聋又哑又盲的人时，她却知道了一切，挖空了白月光的双眼，跪在地上，只为求得我的原谅。

1.

「明棠，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

用手语艰难的打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围人正把我按在酒吧的桌子上，死死的卡着我的脖子。

而我的手正在空中挥舞着比划出这句话，但很快胳膊就被其他人压了下去。

今天，是明棠车祸出院后的第三天，也是我的生日。

我在家做好了一大桌子菜，买好了生日蛋糕在家等出门了的明棠。

但是一直到晚上她都没有回来。

直到我实在熬不住，打算给她打个电话问问的时候，却在手机里看见了陆征一分钟前发的朋友圈。

昏暗的灯光下，他圈着明棠的肩膀，笑的肆无忌惮。

明显是在一家酒吧里。

我根据定位找到这里，找到了他们的卡座。

然后发现是大学同学聚会，他们却没喊我。

我开口问明棠为什么说好了过生日，又不回家的时候。

明棠反过来问我：「为什么我出车祸住院的时候，你不在身边照顾？」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然后赶紧用手语解释：「明棠，这些天，一直是我在照顾你。」

明棠突然噗笑一声，大声说道：「顾思哲，照顾我的明明是陆征，我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

我用手语飞快的比划道：「明棠，你再好好想一想，照顾你的人是不是一直没说话。」

明棠的眼睛眯起，漂亮的眼睛看向我时，突然就笑了，而且极尽嘲讽。

「顾思哲，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聋哑人，而且当时阿征嗓子坏了，说不出话也很正常。」

一句话，明棠直接给我判了死刑。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更希望陆征来当这个救命恩人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周围的同学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几个人围上来，把我困在酒桌旁，然后三四个伸出手，把我按在了酒桌上。

我握了握拳头，极度隐忍，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反抗。

对我极尽羞辱：「小哑巴，没想到，你现在都学会撒谎了呀。」

「对呀，明明是陆哥在医院照顾了明棠三个月，那个时候你不在明棠身边，现在又来装什么深情？！」

可是，明明是我在医院里昼夜不分的照顾明棠的。

明明都是同学，他们却选择站在陆征的那一边。

他们似乎忘记了，我才是明棠合法的丈夫。

是我让她从车祸失明的恐惧中里走出来。

也是我用身上整整一块皮，换了她腰间一块烫伤的皮肤组织。

而现在，她仅凭着陆征的三言两语就判定我是在说谎。

明明看见了我救助的眼神，却偏偏选择把头偏了过去。

明棠的反应，让大家更加笃定了我冒领陆征功劳的事实。

看向我的眼神，也就更加嫌恶。

有人开口骂道：「活该你天生不会说话，听不见也是活该。」

旁边的人阴阳怪气的提醒：「现在人家可是已经能够听到了，戴着助听器呢。」

「哈哈哈，戴着助听器又怎样？还不是聋子一个，在大学的时候可是倒追的明棠，把陆哥的女朋友撬走了。现在又来冒领人家的功劳，明明陆哥和明棠才是真爱。」

他们不停地指责我，却不知道当初是陆征嫌贫爱富好恶一个富家女出了国。

他抛弃了明棠，而我是在他们分手之后，才和明棠在一起的。

没想到，在他们眼里我竟然变成了这种人。

我双眼无神的看着沉默着的明棠。

本来以为她根本不会为我再说些什么。

可是，争吵喧哗中，她竟然大声呵斥道：「都别说了！」

2.

我眼中重新带起光彩，一眨不眨的望着明棠。

可是她的下一句话又让我失了神。

她慢慢的靠近我说道：「这么讨厌的人，就该多受点惩罚，这些东西不痛不痒的，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

这个时候，陆征走了过来，他捏住我的下巴，不停地往嘴里面灌酒，我呛了很多酒进去，他依旧不想放过我。

最后的时候，他让众人放开我，一拳把我击倒在地。

陆征蹲在我的身边，毫无顾忌的拍着我的脸。

这个时候，我终于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践踏。

我忍不住一个鲤鱼打挺反手把陆征按在了地上。

一拳又一拳，狠狠用拳头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也不甘示弱，很快，我们就扭打在一起。

可他远远不是我的对手，我三两下就让他挂彩趴在了地上。

我是退役拳击手，当年在赛场上的时候，对手就寥寥无几，现在他们更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可是争执间我还是让玻璃瓶划伤了手，一滴一滴的血从我的手上顺流而下。

可是明棠看不见，惊慌失措中她首先把陆征扶了起来。

她眼睛里带了些怨恨看向我。

扶着陆征对我说道：「顾思哲，你果然一直在骗我!明明你跟我承诺过，结婚以后再也不出手打拳的。」

「你太令我失望了，顾思哲。」

「实话跟你说吧，要不是看在你是残疾人的份上，我早就想离开你了！」

残疾人三个字缓慢的冲进我的耳朵里，浓浓的失望在我的心里绽开。

可是，明棠之前明明说过，她一辈子都不会嫌弃我。

可是遇见陆征之后，她毫不犹豫的改变了内心的想法。

那天的最后，我眼睛最后出现的是明棠扶着陆征离开的身影。

还有耳朵里最后那句：「离婚吧，顾思哲。」

3.

明棠带陆征去了医院。

而我独自一个人回了家。

因为之前是拳手的原因，经常受伤。

现在这点儿伤在我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我自己一个人回了家，坐在沙发上清洗伤口，吃了药。

换了纱布。

其实平心而论，陆征伤的并没有我严重，可是明棠依旧选择了他。

她对我身上的伤口熟视无睹，都是因为她满心满眼里都是陆征。

我看着桌子上一道道精心准备的饭菜，陷入了沉默。

蛋糕还没拆封，我买的是草莓蛋糕，明棠最喜欢的那一款。

我一直迁就她的口味，可现在看来竟也是个笑话。

明明是我的生日，办的就好像是明棠的生日一样，就连桌子上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

那天晚上，已经很晚了，我本来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可是大门吱呀一声，我还是见到了明棠。

我是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结果她只是回来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我坐在沙发上沉默着。

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似乎无论再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明棠的心意。

她在心里已经为我垒起了高墙，无论我说什么都是徒劳。

可能是空气太过于安静，也可能是我看到她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太过冷漠。

她突然回头看着我说道：「顾思哲，我真的很讨厌家里没有声音的感觉，你一直不说话，我就感觉我像是在和一个空气交谈。」

「我真是厌恶极了这种安静。」

「这个家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明棠她说自己厌恶这种安静，可是她也曾经跟我说过。

陆征整天叽叽喳喳的很吵，她再也不要喜欢这种话多的人了。

大学的时候，陆征是社团社长，他性格外向，话也很多。

最后和明棠分开的时候，明棠也说过她最讨厌话多的人。

是安静的我救赎了她。

而现在，她却已经开始讨厌我了。

可是，我明明一直都是这样的。

明棠看我依旧在原地沉默，仿佛更加生气了。

她突然站起来，用很大的力气关上了行李箱。

她拖着行李箱就要走。

拖拽行李箱的声音在地上划出一道直线，随着明棠的动作一直延伸到门口。

打开门的一瞬间，明棠突然说道：「顾思哲，如果你跟陆征道歉，我就原谅你。」

话音刚落，沉默横亘在我们之间，不停地拉锯着。

我看向她，无声的用手语说道：「我没骗你，是我一直在照顾你，陆征才是那个骗子。」

明棠看着我油盐不进的样子，终究还是生了气。

她突然拔高了声音说道：「你不是没说谎吗？那证据呢？！你把证据拿出来。」

我把脑袋里的东西搜刮了一遍，绞尽脑汁想尽一切蛛丝马迹。

但很可惜，我拿不出证据。

明棠看我不做声，突然噗笑一声，嘲笑道：「拿不出证据，还撒如此拙劣的谎话。」

「顾思哲，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的话在我的心里惊起惊涛骇浪，我眼睛一直盯着她，回忆起之前我为她所做的一切，用尽全力用手语说道：「你不要后悔。」

4.

明棠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手语她怎么会不懂。

她看到之后，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无所谓的笑道：「你放心，离开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

......

从那天起我就离开了那个地方。

临走之前，我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

之后的几天里，我的视力越来越差，几乎已经看不清了。

这个世界，我只能靠，嗅觉。味觉，触觉还有卑微的听力去感触。

我自始至终不能说话，一出生起，别的孩子都是用啼哭来迎接这个世界，而我不是。

我好像天生就带着枷锁，好不容易在大学的时候，遇见了活泼可爱的明棠，却没有想到她会误会我至此。

我只能带着这种卑微的心情去爱她，却发现她好像并不爱我。

我把这个离婚协议书给她。

大概是给她，也是给我自己一个解脱吧。

我一直有环游世界的愿望。

我想离开以后，我就可以好好的实现我的愿望。

趁我还有一点视力，尽可能多的去看看这个世界。

我把这些写成一封信，留给了明棠。

然后我就带着希望去环游世界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安排，我去北方的时候，路过一家咖啡馆。

里面有一对浪漫甜蜜的男女，坐在凳子上喂对方甜品。

这一对就是明棠和陆征。

他们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浪漫里，我冷淡的看了一眼，正准备擦肩而过的时候。

明棠突然喊住了我。

周围人很多，我不好意思拔腿就跑。

而就在我犹豫的一瞬间，明棠出来拽住了我的衣角。

她皱着眉头看向我说道：「顾思哲，你这是要去哪里？为什么拿这么多行李？」

我沉默着站在原地，这一次我没有解释。

明棠突然了然的一笑说道：「这又是你求复合的鬼把戏？顾思哲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你认为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我不会跟你回去的，顾思哲，你省省力气吧，离婚协议书我会拟好送回家里的。」

面对她的质疑，我不再为自己解释。

她说的没错，之前有矛盾，一直是我在让步，给她台阶下，但现在不会了。

我转身就走，可是明棠认为我在做戏，没有追过来。

我想，这样再好不过。

明棠在我离开的第四天，终于还是回了家。

陆征的花花公子属性已经暴露无疑。

和明棠在一起的第二天，明棠就发现他身边还有别的女人。

明棠终于还是发现了我的好。

可她回到家的时候，到处找不到我的时候，才终于慌了，最后在桌子上发现了我给她的那封信。

这个时候，明棠才后知后觉的感到我走的事情可能是真的。

但她的潜意识和高傲不允许她这么想，她依旧骗自己我是在开玩笑。

她用手机拼命的给我打电话，可是我早就换了电话卡。

就在明棠差点绷不住的时候。

房间里，明棠的手机响了。

她以为是我，慌张的接了起来。

可手机里传来的却是沈医生的声音：「明棠小姐是吗？您的先生顾思哲上个月在医院照顾您的时候，检查出视神经衰弱，我打电话问问情况，他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