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发生意外大出血需要手术，只有妻子主刀才能有一线生机。
我给妻子打去电话。
她却说要陪初恋直播带货卖医疗器材，没空回家。
618到了，她初恋的公司需要借助她外科圣手的身份赚取一波流量。
我告诉她孩子出事了，她不信，还嘲讽我利用孩子争风吃醋。
说完就挂断电话关了机。
那天晚上，儿子死在冰冷的手术台。
妻子三天后才从外地回到家。
打开门见到的是孩子的遗像，她才终于慌了……
1
“哥！你快来医院，东东出事了，在医院抢救，你赶紧联系下嫂子，手术需要她主刀。”
接到儿子抢救的消息时，我刚从蛋糕店出来。
给儿子买的小蛋糕坠落在地上，奶油溅了一地。
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循着电话的指示开车向医院赶去。
路上我颤抖着手给妻子张蓉打去电话。
这几天她正在外地给她初恋的公司直播带货。
正值618，他公司的医疗产品在仓库里滞销，想趁这波流量清除库存。
她经常拿初恋和我做对比，认为我就是个只会吃醋又没能力的废物。
一路上，我电话拨了五六次才接通。
刚一接通，对面就是不耐厌烦的语气。
“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这边直播不能断。”
“蓉蓉，东东出事了在医院抢救，现在需要你回……”
话还没说完，她直接打断我，语气里满是嘲讽，“陆聪，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为了骗我回去竟然连孩子都诅咒上了，你做父亲的怎么这么恶毒？”
“我没……”我焦急想要解释。
“行了，别再说了，东东半小时前还给我打了视频说在参加学校的活动，怎么可能在医院抢救。”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和明朗在一起，我早就说了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我现在忙着直播，别再打扰我们，如果你再无理取闹，就等着离婚吧！”
她夹枪带炮一阵怒骂，然后没等我再开口就挂断了电话。
等我再次打过去，回应我的就是无人接听。
我向医院里的护士求助，借手机给她打，但是刚一接通，她听到我的声音就挂断。
再打过去就是关机。
我看着渐渐熄灭的手机，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东东的手术不能再拖了。
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先让别的外科医生主刀，尽力救治。
红灯亮起，我焦急地等候在急救室门口。
此时我还不死心，打开了张蓉的直播间开始发弹幕。
“张蓉，东东还在手术室等你救他，快回来好吗？”
直播间人数不少，我的弹幕刚打上去就被后面的弹幕赶上去，最后石沉大海。
我开始疯狂刷屏，这个行为引起一部分人的注意。
他们开始帮我转发这条消息，这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同时也彻底引起了妻子的怒火。
她强壮镇静，在直播间勾唇一笑：“这位大哥，我们是正规直播，不提供捐款平台哦。”
此话一出，直播间众人都认为我是来诈捐的，纷纷提出要把我踢出去。
我的账号更是被多人举报，直接被封号。
最后一条路也被封死。
我心如死灰坐在手术室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灯灭，医生结束了抢救，出来时对我摇了摇头。
2
“孩子的伤口深入心肺，动脉缝合不及时，失血过多，我们也无能为力，您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后面医生说的话我都没有再听清，只觉得自己浑身僵硬地跟随医生进入里间。
看着病床上东东苍白的脸色，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我眼眶立刻就红了。
微弱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东东睁开眼睛虚弱的看着我。
“爸爸……我想……想妈妈了。”
说完就见他的视线移到了我身后的病房大门，可是他想见到的那个人没有来。
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亮晶晶的眸子变得越来越暗，直到闭上眼。
我抓着东东的小手，无声的流着眼泪。
再次向妻子发起通话，依旧是关机的提示音。
我撑着身子从手术台站起身来，联系殡仪馆，把孩子带过去。
从火葬场出来，东东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我带着东东的骨灰回了家，打算找一处安静舒适的地方将他葬下。
老人说，小孩太小，要去轮回，不能办葬礼，也不能烧东西。
屋里一片漆黑，孩子的遗照上笑容灿烂。
我抱着骨灰，看着他的照片，就那样在沙发上独自坐了一夜，仿佛他还陪在自己身边。
后面几天，我不是没有联系过张蓉，但是没有一次是能接通的。
社交软件也被她拉黑了，通过身边其他人，我知道了她的动向。
她在和公司的人一起聚会，庆祝直播的顺利成功。
看着照片上她和初恋的亲密合照，心中一阵阵刺痛。
张蓉总说我没能力，小气又谎话连篇。
初恋在他心里就是白月光，为了初恋，她可以辱骂我嘲讽我。
甚至可以缺席儿子的生日。
现在，还缺席了儿子生命的最后一程。
真是可笑。
我和孩子在她心里恐怕还不如明朗一句话吧。
我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望着桌面上鲜花簇拥的黑白遗像，我的眼泪不禁从眼角滑落，重重的砸在地上。
门口传来一些响动，是张蓉回来了？
3
响动声过后，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张蓉有钥匙，看来不是她。
我满心失望，强撑起笑容打开房门，是隔壁楼的李叔。
虽然没有给孩子办葬礼，但是亲朋好友都来探望过，看到我都是一脸惋惜和同情。
想来是都知道张蓉在外面游山玩水的事情。
距离东东出事已经过去了三天，她仍然和初恋待在一起到处乱逛。
没和我通话，也没联系其他人。
我把东东的骨灰埋葬在了母亲的墓碑旁边。
东东喜欢热闹，在这里，他应该会很喜欢吧。
我把没送到的小蛋糕重新定制了一个，放在那个墓碑前。
口袋里孩子的电话手表响起，是张蓉。
我皱了皱眉，接通电话。
“喂。”听着我沙哑的声音，对面显然是没有想到，愣了一下。
“陆聪？怎么是你，东东呢？”
我看着墓碑上孩子纯真的笑容，心底只余悲哀。
“东东没了，你不回来看看他吗？”
说到这里我已经不报希望了，就是可悲孩子在死之前都没能见到自己母亲最后一眼。
对面沉默了一会，几秒后，刺耳的声音从手表里传出。
“陆聪，你没完了是吗？是不是你把东东带回你爸妈家了，还把手表从他那儿拿过来，为了逼我回来你还真是用尽了手段。”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手表。
就在这时，通过手表，我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个男声，好像是她的初恋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如果不信可以给爸妈打电话，孩子的事，我没必要撒谎。”
说完后我就挂断了电话，我不想在孩子面前发火。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第二天，妻子就回来了。
不过身后还跟着她的初恋明朗。
张蓉打开门看到我，有些心虚，但是想起来我做的一系列事情，又面色阴沉下去。
“明朗就是过来玩几天，你别在人家面前阴阳怪气的。”
她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公然袒护另一个男人。
原本应该失落甚至愤怒的我，此时内心却一片平静。
我没有说话，忽略他们转身进屋。
见我对她冷脸无视，张蓉脸色又沉了几分，她刚想拉住我再次嘲讽。
却在进房后看到了桌上东东的黑白照片。
张蓉精致的面容瞬间没有了血色，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4
她有些腿软，明朗及时扶住了她的手臂，稳住了身形。
我冷眼看着他们搂搂抱抱的姿态。
“还能怎么回事，张蓉，你的眼睛看不到吗？”
一张框起来的黑白遗照直直面对着她的眼睛。
她面色苍白，喃喃道：“不，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你又在骗我，对！你在骗我！”
我吃醋善妒的形象已经深入她的心了，直到这时，张蓉仍然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陆聪你给我说清楚。”她的声音已经慌乱到不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仍然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编出来做给她看的。
我看向她，只剩下满眼的失望与悲痛。
“我给你说过很多遍东东在医院抢救，只有你能救他，让你快点回来，你为什么不听？”
“你知不知道东东走之前还喊着妈妈，他是带着遗憾和不甘走的！”
张蓉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明朗温柔的抱住她，低声安慰，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蓉蓉你冷静点，东东肯定会没事的。”
“想想我们上次说的，东东可能在他爷爷奶奶家，可能在亲戚家。”
他说完顿了顿，瞥了我一眼，“你知道的，陆聪一直误会我们的关系，他可能是太心急了才出此下策的。”
张蓉在明朗的安慰下冷静了下来，内心也燃起了怒火。
她面向我，冷冷地说，“陆聪，你竟然联合爸妈给我设局！”
我不想再说话。
我再解释又有什么用呢，东东都不会再活过来了。
明朗也叹了一口气，装作委屈大度的对我说道：
“陆聪，我和蓉蓉现在真的只是朋友，我们也和你解释过很多遍了，你没必要为了赶我走演这么一场戏。”
“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现在就回去，你把东东接回来吧。”
一招以退为进，成功让张蓉对他产生怜惜。
“凭什么你回去，明明是他无理取闹，和你没关系。”
“你竟然想出这么恶毒的招数，还给东东印黑白照，也不嫌晦气。”
张蓉的脸上满是嫌弃。
我看着桌子上东东的遗像，再也忍不下去。
“够了张蓉！”
“你实在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亲自去查，找人求证!”
“爸妈，医院……你哪怕不信我，还不信他们吗？”
“你尽管到处去问，我还没那么大的能力让所有人都配合我演戏。”
她终于有些紧张起来，呼吸开始急促，不似之前的不以为意。
开始拿出手机打电话，只是整个人都慌了起来。
最先接通的，是张母的电话。
张母听到张蓉的声音，立刻就哭了起来，“死丫头，这几天你跑哪去了？！”
张蓉却直接打断她的话，颤抖着声音问道，“妈，东东在您那儿吗？”
在听到否定的答案后她直接挂掉电话，甚至不敢再去听后面的话。
她一遍又一遍的和认识的人通话，像极了我在东东手术时寻找她的样子。
可这些电话注定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看了一眼遗像，咬咬牙走出门，明朗赶紧跟过去。
“肯定是在邻居家了，平时家里没人都是让东东去邻居家待一会儿的。”
张蓉快步走向邻居家门口，开始咚咚咚敲门。
等待的途中她紧绷着身子，眼睛期待的望着门口，想着下一秒就能看见那个小身影。
然而，她的希望落空了，开门的是邻居阿姨。
“林姨，东东在你家吗？”
林姨看到她，沉下脸，“你还有脸问东东？”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姨一脸痛心疾首：“东东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