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曾说:“若平直相似,状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后齐平,便不是书,但得其点画耳”,当代人学习书法,追求端庄匀和之态,每一笔极尽规整,犹如电脑印刷一般。
可是如王羲之所言,若字字齐平、状如算子,便不算书法,只有写字的性质,没有艺术之美,特别是学习楷书,大家目光局限于法度,以及方严峻整的外观。
实际上,楷书亦有妙趣之处,例如“唐楷”教主褚遂良,虽然早年师从欧阳询、虞世南,继承“二王”笔法,却没有被严苛法度、前人风尚束缚。
贞观十年,经过魏征举荐,褚遂良成为李世民侍书,鉴定王羲之真迹,摸索“二王”笔法的精髓之处,将行书灵活多姿的变化,与楷书融合一体。
为了防止点画过于飘逸,丢失楷书本有特质,褚遂良加入隶书的波磔、浑厚笔势,沉淀内层气力和质感,独创质朴、华美的“褚字”,艺术性完胜“欧虞”。
甚至他临终前写的“楷书绝笔”《大字阴符经》,能和《兰亭序》掰手腕,唐永徽五年,褚遂良贬至偏远的越南清化,不慎感染重疾,为了保留“褚字”技法,他撰写此作。
全卷共计461字,每一笔变幻无穷,结构险绝有趣,比如“象”字,点画跳动绰约,整体向左倾倒,右边一捺下沉,位置极低,恰好维持了整体的平衡状态。
笔法层面,常用“S”形起笔,像“国”字的竖笔,弯曲灵动,犹如苍劲松枝,“亡”字亦是如此,极尽妖娆绰约之姿,无愧于张怀瓘称赞“美人婵娟”。
而且褚遂良通过起笔、收笔的切入点,着墨浓淡,字体开合等方面,让相同字的形态各有特色,卷中“之”字包含27种不同写法,比《兰亭序》还多6个。
足以见此作变化之丰富,时常临摹,可以感受“唐楷”完备技法,强化基本功,下笔精准有力,还能提升用笔灵敏度、丰富性,感受“二王”书法的多重变化,为之后学习行书,临摹魏晋法帖打下基础。
清朝末年,沈卫将《大字阴符经》转卖余叶恭绰,请沈尹默在卷后题跋,之后叶恭绰的侄子叶公超,将此作一同带到台湾,被后人寄存于国堪萨斯市纳尔逊博物馆,如今藏于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
来源三余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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