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节跳动，正遭遇了一连串生存危机。

作者 |王思琪来源 | 投资家（ID：touzijias）

字节跳动，正遭遇了一连串生存危机。

大选结果未定，字节跳动的美国股东已经坐不住了。近日，全球互联网行业传来劲爆消息，“帮TikTok抗住美国第一波封杀”的妮可伊亚科佩蒂宣布离职不久，字节跳动董事会也大地震了。美国知名PE机构Coatue创始人菲利普拉方特不仅离开了董事会，还要套现字节跳动。

Coatue原是字节跳动旗下TikTok美国最大支持者之一。它们与美国另一PE泛大西洋资本、美国海纳国际等股东，共同构建了字节跳动估值体系与全球市场战略蓝图，使字节跳动由最初估值5亿美元狂飙至2680亿美元（约1.9万亿元人民币）的全球互联网庞然大物。

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因此斩获3402亿元财富。如今，Coatue撤离董事会，意味着，张一鸣失去了一位至关重要的美国盟友，这无疑将给字节跳动的规划与发展蒙上一层迷雾。

一

字节跳动投资方、TikTok美国最大支持者之一，Coatue要套现离场。这条消息出来时，引发全球互联网行业震动。Coatue不单是字节跳动股东，亦是公司董事会成员。而TikTok能征服美国市场，支撑母公司字节跳动2680亿美元估值，靠的便是Coatue等美国股东推波助澜。所以，看到Coatue离开，有观点觉得，“TikTok在美国混不下去了。”提起美国知名PE机构Coatue，关注创投圈的网友应该听过其名。除了投资美国本土项目，Coatue十分青睐中国公司，是蚂蚁金服、喜茶、Manner、滴滴等明星独角兽的投资方，Coatue最经典的一笔投资，是2017年投资字节跳动。也是2017年，字节跳动迎来财富分水岭。2016年，张一鸣领导的字节跳动勉强扛过“互联网四大门户”第一波围猎，他在年会总结，“字节跳动要想保持竞争力，就需要不断有创新产品诞生。”彼时，互联网存量竞争激烈，张一鸣决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对外，他夸下海口，“做中国第一内容创作平台。”对内，字节跳动另辟蹊径，打造了“王炸级产品”抖音，并“出海”谋求增量市场。字节跳动高管转了一圈，找到了“盈利难”的欧美流行短视频平台Musical.ly。Musical.ly创始人很发愁，它们空有“美国App Store第一”的下载量、用户基础，却很难变现。一番沟通下，Musical.ly创始人想10亿美元卖掉公司，张一鸣喜出望外，斥资10亿美元买下Musical.ly。10亿美元不是“小目标”，字节跳动没钱，张一鸣找到美元资本寻求援助，用字节跳动股权换取了10亿美元融资拿下Musical.ly，再通过“套壳”把Musical.ly的用户导给TikTok。抖音海外版顺利诞生。虽然，TikTok拥有Musical.ly的欧美用户基础，但想在美国立足辐射全球不容易，“外来的和尚不好念经”。于是，字节跳动干了两件大事。一，招揽美国商界人才，实现“中国人指导美国人，美国人管理美国人。”二，得到美国本土资本支持。张一鸣画了一张超级大饼，没想到美国资本真愿意吃。2017年，美国PE泛大西洋资本拉着美国盟友入股字节跳动，推动其估值暴涨至220亿美元。在美国资本支持下，TikTok有了与美国本土互联网公司“一较高下”的底气，TikTok开始招兵买马，狂挖美国商界人才。2018年，服务全球大厂的美国营销“天才”杰西卡黄加入TikTok，担任全球营销创新和发展负责人，她大搞品牌活动“It Starts on TikTok”，惊动了美国社交巨头Facebook，TikTok在美国跟Facebook“干架”，气得Facebook创始人扎克伯格宣称，“受到竞争威胁”。由此，TikTok被扎克伯格、美国本土互联网公司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二

这个阶段，张一鸣“不害怕”，字节跳动吸引了更多美国股东。前面提到的Coatue、海纳国际，皆是泛大西洋资本的盟友，它们不怕扎克伯格。2019年，扎克伯格也拉来美国朋友，一起“窜动”美国当局“制裁”TikTok。理由是，“并购交易违规，字节跳动花10亿美元买下Musical.ly，没向美国外资投资委员会（CFIUS）报备。”扎克伯格及盟友给美国当局“施压”，签发了两份命令（《交易禁令》与《剥离命令》）。“禁止美国人与TikTok及母公司字节跳动交易；要求TikTok剥离在美国的所有业务。”字节跳动美国股东同样不是吃素的，它们挖来了“美国当局最头疼的商界狠人”妮可伊亚科佩蒂，担任内容战略和政策负责人。她风格是，“擅长让美国人窝里斗，转嫁危机。”2020年，“黑天鹅”突袭全球，美国成了重灾区，美国当局没精力再跟字节跳动美国股东斗狠了。TikTok获得了3年“窗口期”。一方面，TikTok继续扎根美国本土，复制国内抖音电商玩法，令美国人着魔，将早期月活用户1100万做到了惊人的1.7亿；另一方面，TikTok向全球渗透，把欧洲当做美国之外的第二大战场。这一步，阴差阳错的帮了TikTok一把。尽管，“美国人彼此打得鼻青脸肿，说来说去毕竟是自己人。”一旦，字节跳动的美国股东有了“新想法”，对TikTok来说便是风险。“聪明人”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做强欧洲是TikTok后续主要目标。实际上，早在2018年，TikTok就已经在欧洲试水了，字节跳动盘下了英国伦敦霍尔本区的一幢WeWork大楼，以此为据点成立了TikTok英国团队。张一鸣敢走这步棋，有一个客观条件是，Musical.ly的用户基础，一半是美国人，一半是欧洲人。换句话说，TikTok能在美国火，就能在欧洲热。关键，欧洲喜欢TikTok。据《爱尔兰时报》报道，2020年，TikTok在欧洲有超1000名员工。《爱尔兰时报》曾分析，“如果TikTok把欧洲变主阵地，将会大幅度拉动各国就业。”《爱尔兰时报》是“预言家”，TikTok用美国的“窗口期”布局欧洲3年，扎根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坐拥月活用户超1.4亿。搞定欧洲，TikTok顺理成章的进入了欧洲“体系”下的其它国家，建立全球版图。据三方调研机构统计，TikTok目前已覆盖全球150多个国家和地区，全球总下载量超49亿次，月活用户超15亿。想想，国内抖音用户9亿，TikTok增长速度堪称恐怖，难怪美国当局急了。

三

今年，美国当局一直在想尽办法“封杀”TikTok。上半年，张一鸣动作不多，但到了下半年，尤其最近一个月，字节跳动多次曝出大消息。8月中旬，字节跳动罕见启动50亿美元贷款再融资计划。外界解读，“张一鸣预测到了风险临近”。字节跳动上一次融资发生在2021年，几年，它们都没有资金动静，突然大动作想必不寻常。50亿美元贷款再融资，更像是，字节跳动应对不确定危险的短期“补血”。张一鸣不愧是全球最具“前瞻性”的创业者，他预测风险临近，风险就来了。8月底，“美国当局最头疼的商界狠人”妮可伊亚科佩蒂宣布离职，她在2020年“帮TikTok抗住了美国第一波封杀”。妮可伊亚科佩蒂说，“专注探索与我对社会变革的热情相一致的机会。”9月初，字节跳动又传出寻求一笔95亿美元的贷款计划。紧接着，字节跳动发布了董事会成员变更动态。长期陪跑字节跳动的美国股东Coatue跑了。有消息称，Coatue已与二级市场相关机构洽谈，希望以2300亿-2400亿美元的整体估值，出售字节跳动部分股份。Coatue撤离，一石激起千层浪。要知道，TikTok在美国茁壮成长，离不开美国资本长期支持。当然，美国资本也在字节跳动水涨船高的估值中，获利丰厚。没抖音、TikTok，字节跳动的估值只有5亿美元，有了抖音、TikTok、美国及全球市场，字节跳动估值由5亿美元狂飙至2680亿美元。张一鸣则从大厂码农、互联网创业者，晋升3402亿元财富的超级大富豪。Coatue套现没毛病，它们是PE机构，投资的意义是追求更大回报，按2300亿-2400亿美元的价格卖，都是一笔巨额横财。奇怪的是，Coatue早不撤晚不撤，偏偏在妮可伊亚科佩蒂离职阶段撤，耐人寻味。它们可是TikTok美国最大支持者之一，这不“背刺”字节跳动吗？2300亿-2400亿美元估值价格出售，暗示字节跳动2680亿美元估值缩水？创投圈有个说法，非上市公司出售股份，走“折扣价”，给予新入局者价格增值空间。不管Coatue为何要走，摆在字节跳动面前的路已是荆棘。那么，“TikTok在美国还能混下去吗？”现在说，“TikTok混不下去”尚早，但张一鸣估计做好了“美国混不下去”的准备，他正式押宝欧洲了。Coatue离开，法国电信大亨泽维尔尼尔加入了字节跳动董事会。泽维尔尼尔掌舵的伊利亚特集团是欧洲5大电信巨头之一，伊利亚特集团也是欧洲最大CVC之一，投资了5G、光纤网络等全球通信技术、设备，泽维尔尼尔很欣赏中国公司，入股字节跳动，是他的心愿。不过，字节跳动的欧洲之旅，能否一帆风顺是个问号。8月初，欧盟要求TikTok永久撤出“TikTok Lite（极速版）奖励计划”，欧盟的态度“变幻莫测”，TikTok未来发展仍存诸多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