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人人都知道永安侯爱惨了沈月瑜,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成亲三年,沈月瑜一直无有所出。
老夫人以性命相逼,让侯爷收我为通房。
沈月瑜捏着我的下巴警告我:
「你若敢狐媚侯爷,我就把你扒光了卖去青楼。」
我战栗着跪倒在她面前,语无伦次地道:
「奴...奴婢不敢。」
内心却窃喜,我蛰伏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01
十岁那年,我全家丧于大火之中。
一夜之间,我从将军府嫡女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姜亦瑶,成了顾昭昭。
一个老嬷嬷拼死将我从火堆里救了出来。
我求她带我进入侯府,做了老夫人身边的洒扫丫鬟。
跟着老嬷嬷,我自小学会了看账管事理家。
慢慢的从洒扫丫鬟,成了老夫人身边的一等贴身女使。
模样也出落的越来越好,礼仪规矩也堪比世家的小姐。
十六岁那年。
老夫人问我有没有心仪的人,她可以替我做主,给我一份丰厚的嫁妆。
我哭着跪在老夫人的面前,言辞恳切:
「求老夫人别赶我走,奴婢只想一辈子服侍老夫人,不想其他。」
老夫人听后笑了。
「傻丫头,女孩儿家哪有一辈子不嫁人的。」
「也罢,等哪日我为你挑好的吧。」
后来,府里的小侯爷梁澄科考高中,娶了朝廷新贵户部尚书的女儿沈月瑜。
沈月瑜入府后,侯爷将她宠上了天。
她想吃城南的蜜桃酥,侯爷每日往返几十里去给她买。
她对花粉过敏,侯爷就下令侯府一年四季不准出现鲜花。
侯爷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所有妄想爬侯爷床的人都被发卖赶出了府。
一时之间,沈月瑜春风得意,风头无两。
她成了京城所有未出阁女子向往的目标。
成婚后。
老夫人盼孙心切,吩咐我每日去给沈月瑜送去滋补的汤药。
可是,沈月瑜却三年未有一子。
02
侯府三代单传。
到了小侯爷这一支,子嗣尤其单薄,连女儿也不曾有一个。
老夫人最是心急。
曾经操办着要为小侯爷纳妾,但是都被小侯爷挡了回来。
沈月瑜借机大闹了一场,要侯爷立下毒誓,若日后纳妾则官运不济,不得好死。
梁澄自然是无有不依。
但是却气病了老夫人。
太医说如果再急火攻心,怕是剩不了多少时日了。
老夫人眼见着要看不着孙子了,便以自己的性命相逼。
如果梁澄不纳妾,自己就一头撞死去给他们梁家的祖宗谢罪。
小侯爷这才答应只收通房,不纳妾。
我正是看准了老夫人想抱孙子的心思,才有了复仇的机会。
03
十岁那年。
父母为了庆祝我的生辰,阖府上下,设宴同乐。
晚宴过后,所有人都昏昏睡去。
直到我被浓烟呛醒,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父母。
他们的半边身体已经被烧着。
用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将我推出了马上要坍塌的屋子。
布满血色的眼睛望着我,声嘶力竭地喊道:
「瑶瑶,活下去。」
在嬷嬷的保护下我成功逃出了姜府,
却在姜府后面的树林里,看到了一顶小轿。
一个黑衣人正在跪着回话:
「沈小姐,已经处理好了。」
「我提前给姜家的饭菜里下了毒,今天不可能有人活着离开姜府。」
这时轿子里悠悠传出一个女声,笑道:
「姜亦瑶,你是女主又怎样,这辈子终究会是我嫁给永安候。」
听到这里,我脚下一滑,惊动了跪着的黑衣人。
「是谁?」
我出身将门,自小学武,暗器这一门是我父亲亲自教授。
这样的距离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
我从怀中掏出两把飞刀,用尽全力掷了出去。
一把直插黑衣人的心脏。
一把刺穿了刚探出轿门女子的左手。
随后就失去力气,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
我满脸泪水跪倒在老嬷嬷面前,只求她送我进永安侯府。
04
侯爷答应收通房的第二天。
我就被指给了侯爷,成了他的通房丫鬟。
老夫人对着侯爷说:
「昭昭自小在我身边服侍,是所有丫头里面最机灵的一个。」
「看账理事管家样样都是了得。」
「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出挑,打扮起来只怕比你那个沈月瑜还要美上几分。」
梁澄撇了我一眼。
「一个粗使的丫鬟如何能与月瑜相提并论。」
我虽是老夫人的贴身女使,可侯爷并不常来后院。
每次来,我也是奉个茶便退下了,不曾和侯爷有什么交集。
如今要指我做通房丫头,他才想起来老夫人身边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我眼帘低垂,双手交叠在身前,语气里满是谦卑:
「老夫人过誉了,奴婢卑贱之躯,怎敢与夫人相提并论。」
「能为老夫人和侯爷分忧是奴婢的福气。」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的梁澄。
眼神里略带一丝威胁。
梁澄这才抬起头正眼看我。
今天我被老夫人尽心打扮了一番,虽不能和侯府夫人的雍容华贵相比,却自有一番清雅的气质。
我的发髻高高挽起,露出了修长的脖颈,藕粉色的衣裙衬托着肤色更加白皙,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可人。
我注意到梁澄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原本嫌恶的表情也有所缓和。
这时,门外忽然闯进来一个丫鬟。
「禀侯爷,夫人...夫人她突然晕倒了,侯爷快去看看吧。」
梁澄听到后,猛然起身。
却在路过我身边时,顿了一下。
「你就住沉香阁吧。」
05
满京城的人都说,永安候和沈月瑜的爱情像极了话本子里的故事。
京城的诗会上,沈月瑜“误闯”了进去,对出了梁澄出的上半首诗。
梁澄对她一见钟情,两人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碧人。
梁澄求老夫人去沈府提亲。
可老夫人看不上沈月瑜吊着眉梢,吟诗作赋的做派。
不同意这门婚事。
梁澄闹着要绝食,老夫人终究是没拗过儿子。
成亲以后,两人恩爱无比,蜜里调油。
就连沈月瑜的父亲也因为侯爷之故,晋升为二品户部尚书。
可是,成亲三年仍无后,也足以惹得老夫人不满,京城非议。
如今。
梁澄虽然答应了收通房,可是却把我安置在离主屋最远的沉香阁。
通房只是个没有的名分的丫鬟。
日后就算是有了子嗣,也不能放在自己的身边教养,只能交给当家主母。
可就算是个通房。
沈月瑜也是照样容不下的,在老夫人指我做通房的那一天装病叫走了梁澄。
其实,在沈月瑜入府的第二天。
我就知道了她是灭我满门的仇人。
虽然没有见过她的样貌,但是她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还有她左手那道显眼的疤。
是被我十岁那年的飞刀所伤。
如今仇人就在眼前。
我本可以趁人不备,一刀了结了她。
可是这样我也活不成了,而且死的这样痛快,岂不是便宜了她。
老夫人求孙心切。
沈月瑜刚入府,老夫人就向太医院的妇科圣手求了坐胎药的方子。
吩咐我,每日都要精心煎好给沈月瑜送去。
可是谁都不知道,我每次煎药的时候都会在里面放上十足十的避孕药。
这药,沈月瑜一喝就是三年,彻底伤了她的身子,让她再无怀孕的可能。
后来,梁澄拒绝纳妾。
我在老夫人的饮食里放了些让人体虚的药,让她稍微一动气,就显得病得很严重。
直到老夫人指我为梁澄的通房。
07
处理好伤口后,我轻声嘱咐道:
「每日换一次药,不出半月,定然能好。」
梁澄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好。」
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走出了沉香阁。
然而,在他即将走出阁门的时候,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我。
「此事万不可让老夫人知道。」
又顿了一顿。
「也不可让夫人知道。」
他低声叮嘱,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恳求。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答道:
「是,这是侯爷与奴婢两人的秘密,奴婢定会守口如瓶。」
从那以后,梁澄日日来沉香阁换药。
起初,每当给他换药的时候,梁澄总是刻意与我保持距离。
他坐在榻上,背脊挺直得几乎僵硬,双手紧握在膝上,显得非常拘谨。
他的目光始终低垂,不与我对视,仿佛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换完药后,他就会带着小厮匆匆离开,从不逗留。
后来,他开始不再刻意避开我的视线,而是会偶尔抬起头,盯着我的脸看好久。
眼神也从原来的冷漠慢慢变得柔和放松。
他身边的小厮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如影随形。
梁澄在沉香阁待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时,总要磨蹭半日才走。
借口说落枕了,让我为他按摩。
今日吃多了不消化,要吃我做的山楂丸。
甚至带着书来读,说我屋子里的药香总是能让他安心。
他有时也会带一些贵重的珠宝首饰送给我。
甚至带了一个丫鬟过来伺候我。
我推脱说这不是通房该有的规矩,让他收回。
他只说这是我为他医治伤口的谢礼,不算什么。
08
时日长了,府里的丫鬟小厮之间也渐渐开始出现传闻。
说侯爷要抬我做妾室。
流言纷纷,自然也传到了沈月瑜的耳朵里。
她趁着梁澄上朝的时间闯入了沉香阁。
把沉香阁砸了个稀巴烂。
所有的药草都被扔到了水里。
被褥也都被撕烂。
沈月瑜捏着我的下巴警告我:
「别以为凭你的破药膏,就能得侯爷的青眼。」
「你若是再敢狐媚侯爷,我就把你扒光了卖去青楼,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战栗着跪倒在她面前,语无伦次地道:
「奴...奴婢不敢。」
内心却窃喜,我蛰伏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此事一出。
侯爷一隔多日没有进我的沉香阁。
府里的丫鬟小厮自然也是冷嘲热讽,说我这么卑贱的身子竟然想爬侯爷的床,还不是被夫人给收拾了。
丫鬟和小厮都说夫人和侯爷两个人真是恩爱。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月瑜竟然亲自下厨,亲手做了梁澄爱吃的玫瑰酥饼。
在采玫瑰花的时候,夫人手指都被扎破了,让侯爷心疼了好久。
梁澄又和沈月瑜和好了。
丫鬟影儿劝我想想办法。
「昭昭,这可怎么办?」
「侯爷当真是宠爱夫人,夫人做个酥饼就把侯爷拽回去了。」
「看来你多日的努力终究是打水漂了。」
我只是微微一笑。
「没关系,只要能为侯爷做些什么我就高兴了。」
「并不求什么回报。」
「若是哪日夫人有了子嗣,不需要我了,我自会主动离开,不会给侯爷添任何麻烦。」
然后,每日依旧做我惯例的事情。
但我知道,梁澄满心满眼只有沈月瑜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人在别的地方找到了舒适,又怎会安心只守着一个人呢。
那日我正在做梅子酱,头顶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
「今日做的是什么吃的,好香啊?」
09
我迅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脸上露出最美的笑容。
「回侯爷,奴婢在做梅子酱。」
「前些天下了雨,院子里的青梅长的很好。」
「我摘了一些酿了青梅酒,剩下这些就用来熬梅子酱。」
「听说最近侯爷胃口不佳,梅子酱最是酸甜开胃了。」
我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俏皮和自豪,仿佛是在向梁澄邀功。
听影儿说,最近沈月瑜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
因为子嗣的事情被老夫人数落了几句。
回弄玉阁后,沈月瑜就请来了四五个大夫。
开了数十个怀胎的方子。
每天换着方子熬药。
这药不仅沈月瑜要吃,就连梁澄也得一顿不落的吃。
折腾了这些天,梁澄自然是吃什么也没胃口。
梁澄微微颔首,目光在我脸上稍作停留,被我的微笑所吸引。
「那今日我可要尝尝。」
梁澄伸手就要拿汤勺。
我轻轻按住了梁澄的手,俏皮地眨了眨眼,继续说道:
「侯爷这酱可不是白吃的,您若想吃,可得付出点劳动才行。」
梁澄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有些愣住,但随即他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但凭昭昭吩咐。」
我把盛砂糖的罐子塞到梁澄手里。
「那侯爷就负责掌握甜度吧。」
梁澄接过砂糖罐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和玩味。
按照我的指示,边搅拌边往锅里放糖。
梅子酱的香气愈发浓郁,他轻轻地尝了一口。
「果然不错。」
我微笑着回应:
「多谢侯爷夸奖。」
接着,我又取出了之前酿制的青梅酒。
「侯爷要不要尝尝我酿的青梅酒?」
那酒色清澈透明,散发出淡淡的青梅香气,与梅子酱的酸甜相得益彰。梁澄端起酒杯,轻轻地品了一口,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他放下酒杯,目光再次投向我,眼神在我的脸上游走,气氛也变得愈发暧昧。
「我从前真是疏忽了,未曾注意到你竟然生的这样美。」
10
我微微垂下眼眸,脸上泛起一抹绯红。
「侯爷夸奖,奴婢受宠若惊。」
我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涩,却也透露出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梁澄缓缓靠近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颈窝。
我闭上眼睛,任由他亲吻我的脸颊和脖颈。
他的喘息声逐渐粗重,我的手臂也环上他的脖子,看见了梁澄眼里翻涌的火热,仿佛要将我整个吞噬。
梁澄的兴致高昂,一直折腾到深夜,他才终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那晚,情到深处,梁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眼神里闪过一丝疼惜。
「昭昭,做我的妾室吧。」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梁澄的怀里。
他感受到了我的动静,缓缓地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再睡一会儿吧。」
我撒娇似的在梁澄的脖颈间蹭了蹭。
他轻笑一声,揉了揉我的头发,眼神里满是宠溺。
「等下我们去母亲那里请安。」
我们一同前往老夫人的住处,她坐在席上,满脸笑容。
梁澄拉着我走到老夫人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说:
「母亲,我要抬昭昭做妾室。」
听到这个消息,老夫人的脸上笑容更盛,她连声说好,称赞我懂事体贴。
自从梁澄纳我做通房后,老夫人的身体日渐康复,每天都精神焕发,笑容满面。
老夫人高兴之余赏了我好多首饰衣服,还多派了两个丫鬟服侍我。
11
通房被正式抬为妾室后,我依照规矩,早早前往夫人沈月瑜的弄玉轩请安。
给夫人请安的第一项便是敬茶。
沈月瑜端坐在主位上,一副绿色翡翠的头面衬得她很有主母的威严。
那双曾经面对梁澄时温柔如水的眼睛,如今却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恨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吞了。
梁澄虽然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如今的形势已不是她说了算的了。
她只能忍下我这个妾室。
我跪在沈月瑜面前,双手端起茶盏,举至胸前。
她身边的大丫鬟高高地举起滚烫的茶壶。
「这是咱们夫人最喜欢喝的茶,顾姨娘可要好好端稳了,若是撒了一滴,那可就不吉利了。」
丫鬟的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警告。
我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戒备。
只见丫鬟手腕轻抖,滚烫的茶水便缓缓流入我的茶杯中。
茶水渐渐满溢,眼看就要溢出杯沿,丫鬟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就在这时,丫鬟突然加大了倒茶的力度,茶水猛地溢出杯沿,顺着我的手指流下,我的手瞬间红肿了起来。
我紧咬着牙关忍着痛,双手稳稳地托着茶杯,不让它有一丝晃动。
我抬起头,声音颤抖地说道:
「夫人请喝茶。」
沈月瑜微微侧目,目光落在我那烫得通红的手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
她接过我手中的茶盏,然后重重地放在旁边的檀木桌子上,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从今以后,给我牢牢记住你的身份。」
「你不过是个妾室,不要以为凭着有几分姿色和老夫人的喜欢就可以勾走侯爷的心。」
「在这个侯府里,你永远只是个奴婢。」
我抬起头,迎向她锐利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声音虽轻却带着坚定:
「是,夫人,妾身必定谨遵教诲。」
「妾身定会尽心服侍侯爷,谨守本分,早日为侯府开枝散叶,不让夫人失望。」
话落,我挑衅的目光与她直视。
沈月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的手指紧紧掐住榻上的锦被,仿佛要将所有的怒气都倾注其中。
然而,沈月瑜很快恢复了冷静。
她松开紧握的锦被,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向身边的丫鬟递了一个眼色。
「顾姨娘言行无状,公然顶撞夫人。」
「来人!」
随着丫鬟的命令,几名仆妇和家丁迅速走进屋内,个个都面目狰狞。
「拖出去,在廊下跪两个时辰才准离开。」
一个年龄小小的小官之女能把一个将军府灭门?就算有这本事难道女主就没别的亲人?还有皇帝也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