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感觉宿舍多了一个人,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险些被吓傻

醉黎黎 2024-05-09 18:56:16

这几天,我总能感觉出宿舍多了一个人。

但宿舍很小。

我转了一圈,除了四张床铺,和一个狭窄逼人的阳台,明明什么都没有。

直到有一天晚上。

我深夜醒来时,余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床旁边的玻璃挡板。

看见没有完全被拉上的蓝色窗帘后,有一张惨白的脸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1.

我叫宋清骁,是S大医学院今年的新生。

我以省第一的优异成绩进入这所闻名学府时,我没想到会发生以下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我来自医生世家,爷爷和爸爸都是国内顶尖的医学泰斗。

自打我出生以来,他们就给我制订了严苛的学习计划,每天凌晨睡觉对我来说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好在我稍微继承了一点他们的基因,也有惊无险的经过了高考。

成绩出来那一天,不苟言笑的爸爸第一次夸了我,沉毅寡言的爷爷也送了我一只昂贵钢笔。

填志愿的事我并没有参与,因为我知道爷爷和爸爸早就替我做好了打算。

但我知道,我去的只会是S大的医学部。

2.

九月中旬,S大开学了。

那时盛夏刚过,空气中尚且还存在一些燥热的气息。

但随着航班的起飞,那些烦人的蝉鸣也消失了踪迹。

我向下望时,只看到连绵的群山和辽阔的疆土。

这里和我隽秀精致的故乡不同,它有着独特的豪迈与崎岖。

我独自拿着沉重的行李来到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我家在南方,但S大在北方。

刚开始我害怕会不会不适应这里的气候,但显然是我多心了,暖气的存在真是我作为一个南方人之前从来不曾体会到的快乐。

我们这个年纪,总是和同龄人有着数不清的话题,尤其是对我们这些第一次离开父母身边去上学的人来说,参与话题有时候并不只是感兴趣,而是不想那么孤单。

我很快就和我的舍友熟悉了起来。

我们住在五楼,和我住在一个寝室的,有能歌善舞的小曲,霸道帅气的小薄,还有寡言少语的小徐。

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上床下桌。

不知道是不是北方的标配,宿舍里没有独立的卫浴,要上厕所只能出门右转,在那里会有一个公用厕所。

不仅如此,我们也只有一个小小的阳台,小到转个身就能撞到墙。

但毕竟住宿费很便宜,我们也没有计较那么多。

3.

有一天晚上,宿舍早早熄灯了。

但对我们这些对学校满怀新奇的人来说,这个时候睡觉还有些早。

我正打算再摸黑看一会剧,这时候我听见小曲压低声音对我们说:“你们有没有听过我们学校的鬼故事啊。”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毕竟十个高校九个都有秘闻。

而且不是学生抑郁跳楼,就是学校是建在坟场上的,再不济就是校园霸凌,有恃无恐。

但这些都是出于活人之口,而活着的人最会骗人,我对这些向来都是不怎么相信的。

但唯独今天,我有些难以抑制的好奇,或许因为我现在就身处这个学校里。

小薄很感兴趣,她放下手机,支起手撑起身来,稀奇道:“什么鬼故事?”

小曲故作神秘地看了缩在被子里的小徐一眼,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你们可别不信,这是一个学姐和我说的。”

这时候天色已经一片漆黑,外面还在下着大雨,幽冷的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层层叠叠的乌云覆盖,但小曲的声音却显得格外清晰。

我放下手机,慢慢地听小曲讲鬼故事。

“你们知道解剖学馆吧,就是咱们之前去上课的那一座楼,平日里看起来就旧旧的,和其他教学楼一点都不一样,外面的什么草啊花啊的也没人去修剪,平时路上也没什么人从那里走,看着就让人心悸。”

她讲到这,停了停。

“学期期末的时候,解剖不是要考试了嘛。但人体结构那么多重点,一节课显然是记不住的,但作为一个医学生,上课自然要从早上到晚,白天肯定没有时间去解剖楼复习功课。”

“所以,解剖楼在晚上是对学生开放的。”

小曲的情绪渲染的很好,小徐有些害怕,小声喃喃道:“可是晚上也不会有人敢去啊。”

小曲笑了笑。

“小徐,那是你胆小。你想想,比起挂科来说,大晚上去学习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去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而且又不是只有一个人。”

小曲笑话完小徐,又慢条斯理道。

“那天晚上,是一个小组一块去的,一个小组有十几个人,听学姐说,那天挺黑的,还格外冷,和今天天气差不多。”

小徐听着缩了缩。

“虽然解剖馆需要学生保持安静,但去的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而且还是一群,自然没有带怕的。就算心里犯嘀咕,面上也不能显啊。谁愿意被别人看笑话呢?”

“每间解剖室都有六个解剖台,解剖台打开后,摇下就能看见被福尔马林泡过的尸体了。”

“除了尸体,还有离散的骨头,器官,肌肉,动脉静脉什么的。虽然上课的时候都看过,但大晚上心里还是有一些发毛。”

“按照惯例,他们先鞠躬致意,就开始对照着不同的组织器官回忆重点了。因为样本分散,一个实验台最多只围了两三个人,那个学姐就单独看了一个解剖台。”

“解剖台与解剖台之间靠得很近,几乎是一伸手就能碰到同学的地步,学姐就也没有很害怕。她看的正好是一具完整的尸身,肌肉血管也没有被平时上课破坏的很严重,基本上对照着书本都能找出相应的组织,她看的正认真,但看到尺骨和桡骨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具尸体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因为这些尸体作为教学样本已经持续很多年了,虽然每次下课前解剖教授都会安排学生仔细洒一遍福尔马林,但有些学生草草了事,所以尸体有些干瘪了。”

“学姐很生气,她觉得一定是有学生调皮,把纸条塞到那具大体老师手里的,但这怎么能开玩笑呢,再不知轻重,也应该尊重这些为医学事业献身的人。”

小徐被小曲突然升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把被子裹得更紧了,小薄也认真的看着小徐,眼里少有地留露出几分慎重的神色。

我听得心跳得快了些,张嘴问小曲“然后呢?”

小曲猛地回过头看我,我被她吓得后缩一下,手机险些掉到床下。

她睁大了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娇美的脸庞在黑暗下显得格外狰狞。

“那张纸条被那只手攥得很紧,就好像不是别人放进去的,而是那具尸体自己本来就攥着的。但这怎么可能呢,且不说这具尸体被作为标本已经这么久了,她决定不可能是第一个发现的人,而且要是一开始就有那张纸条,处理尸体的人应该第一个就能看到。学姐废了好些功夫才把那张纸条从那只手里拿出来,纸条上只写了四个字,用血写的。”

小曲安静了下来,现在整个宿舍只能听见哗啦啦的大雨声。

大概是见她许久不说话,小徐弱弱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来。

“什么字啊。”

小曲幽幽地说。

“还我命来!”

4.

昨晚我们被小曲的故事吓得睡不着觉。

我能听见小徐一直翻来覆去的声音,小薄的手机屏幕也几乎亮了一晚。

反倒是小曲睡得很熟,昨晚几乎没有醒来过。

第二天,小曲笑嘻嘻地向我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还被吓着呢,那就是一个鬼故事,听了就过嘛。况且,说不定那是学姐专门编出来骗我们这些新生的,原因我都猜到了,就是让我们一上解剖课就吓得屁股尿流,哇哇大叫。”

我其实并不害怕,但昨天小曲故事讲得让我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就好像我就是那个学姐一样,这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我问她:“那告诉你这个故事的学姐现在怎么样了?”

小曲毫不在意道:“还能怎样啊,大三出去实习了呗,实习都不用上课,想想就爽。”

我勉强笑了笑,但思绪还在昨天晚上那个故事里。

故事而已。

我暗暗对自己说道。

那都是假的。

我握了握贴近胸口的钢笔,总算有些安心。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万物复苏,一切可爱。好像昨晚的大雨从来没有下过。

5.

解剖课是每个医学生的必修课。

我们避免不了也要上。

但只要一想到小曲的故事,我们三个还是对解剖馆有些畏惧。

幸运的是解剖课都是白天上。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看出晚上绝对不来解剖馆的决心。

当上课铃响的最后一刻,我们还是不情不愿地走进了解剖室。

教授对我们踏着点进来了的行为显然有些不满,他看着我们三个人,用力地咳了两声。

但我们毕竟是新生,这个威名在外,铁面无私的教授对我们破例宽宏大量了一些,我们道完歉,他就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放过了我们。

上课了。

他详细地为我们讲解了这节解剖课的知识点,还破天荒地帮我们划了划重点,确定我们没有疑问后就让我们自己观察,他就愉快地走了出去,和别的解剖室的老师唠嗑。

这时,小曲才向我们走过来。

她不怀好意地用手推我们,眼里还带着深究的笑。

“你们三个怎么这么晚才到啊,我还以为你们被昨天的故事吓到了,不敢来上课了。”

小薄支起手,拢了拢身上的白大褂,假装漫不经心。

“你都说那是假的了,我们怎么还会怕?”

小曲嘿嘿两声,看向我们时,眼里带着兴奋。

“是真是假看看就知道了!”她悄悄对我们说,“刚刚我发现,我们这个解剖室,居然就是学姐故事里提到的解剖室!”

我们的呼吸猛然一窒。

小徐更是狠狠瑟缩了一下。

“要不要看一眼,究竟有没有那张纸条。”

小曲哑声道。

“我们……还是别看了。”小徐害怕道,“别惹事吧。”

小薄沉默着没有说话,但周身的低气压一眼就能看出她显然赞成小徐的观点。

我看着阖上的解剖台,皱了皱眉“还是看看吧,不然以后永远不敢看了。”

学医最忌讳封建迷信了,我们必须是无神论者。

如果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了,就会立刻生根发芽,即使时间隔得再久,有一天也必定会破土而出。

而现在,只有挖出那一颗怀疑的种子,昨天所讲的鬼故事带来的惊悚,才能彻底被结束。

见她们两个还在犹豫,小曲径直走过去打开了解剖台。

小徐见状,条件反射就要闭眼,但是已经晚了。

那个故事里出现的尸身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她猛然吸了口气,双手紧紧抓住身侧的小薄。

小薄痛呼了一声,但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被打开来的解剖台。

我们幻想了这具尸体无数的可能。

但再仔细看过去时,尸体手里什么也没有。

小徐怔在原地,似乎连放开小薄的手都忘记了。

小曲摊了摊手,摇头无奈道:“看吧,什么都没有,所以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她们三个如释重负,显然都松了口气。

但是我没有。

我的视野里。

有那个尸身被扳断的手指。

6.

那天晚上,我们又失眠了,满脑子都在想那几根扭曲的手指。

第二天起床时,我们都带着乌黑的黑眼圈。

小徐被吓得都要哭出来了,连平日里胆子最大的小薄也默不作声。

我们以为碰到了灵异事件,如果是按照小说发展,我们这些触犯禁忌的家伙,很快,就要遭殃了。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之后的学习生活一如既往,好像小曲讲的故事从来没讲过一样。

生活好像恢复了表面的正常。

直到有一次吃饭。

小薄偷偷拉过我,对我低语了几句。

我听后,猛然睁大眼睛,一股凉气好像游走了全身。

她说:“你还记得小曲故事里的学姐吗,我打听过了,她根本没有去实习。她好像生病了,休学都两年了,今年,她重新读了大一。”

她目光晦暗不明的看着我,像是在犹豫究竟要不要说出来。

然后,她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问我:“你要不要猜猜她是谁?”

外面的天空一片晴朗,但我仿佛置身冰窖之中。

那个答案犹如炸弹般在我脑海中炸开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是小曲。

小薄看我一句话也没说,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她就知道我已经猜到了。

我听见我沙哑的声音响起。

“小徐她,知不知道?”

小薄摇了摇头,远远地看见正在和小曲一起吃饭的小徐。

“我怕她害怕,还没和她说。”

我怪异地看着她,好像眼前的她不是我认识的一样。

她心虚地避开我的视线。

我笑了一声,“怎么,有这心思可不像你拽哥的性子啊。”

随后,我又把话题拉回正题。

“我去告诉小徐,她早晚要知道的。”

我刚想起步离开,小薄连忙拉住我的手。

“小宋,之前的事……”

我回头笑了笑。

“多久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

我看她缓缓松了口气,眉目间的倦色少了几分。

7.

我回到寝室时,只看到小徐一个人。

她正在看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着。

她看见我回来,腼腆地朝我笑了笑,连忙把拿着手机的手背到身后。

又在和男朋友聊天?

我有点撞破她秘密的尴尬。

我关上门,问她:“小曲呢,吃完饭还没回来吗?”

她点了点头,和我说:“她去拿快递了,可能还要过些时候才能回来。”

我走到我的桌前,放下手中的水果。

“小徐。”我认真地转向她,看着她柔美的脸,郑重道“我得和你说些事,关于,小曲的。”

“啊?”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我,“小曲怎么了嘛?”

我刚要张口,就有风就从阳台没有关好的窗户里吹了进来。

深秋的风带来凛冽的寒意,我被冻地地一哆嗦。

嗯?

我明明记得我去吃饭之前关上窗户了,难道小徐回来又开了?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里闪过一瞬,却还没来得及深思,我的余光不经意间又瞄到令我毛骨悚然的东西。

小徐开学前特意买了一面大大的落地镜,就放在她桌旁。

平日里她换完衣服总要对着镜子臭美一番,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小徐虽然腼腆,但毕竟也是女孩子,我们也都熟悉她的性子。

但现在,我从那面落地镜上看到了小徐背过身去的左手。

手机上的画面清晰地落在我的视野里。

罗群山!

是罗老师。

我们的解剖学教授。

可是,小徐从开学起就一直和我们形影不离。她并不是活泼开朗的性格,甚至有些寡言少语,她的交际圈很小,除了我们宿舍,她并没有其它朋友,更别提认识什么老师了。

见我半天没发声,小徐喊了我一声。

“小宋,别发呆呀,小曲怎么了?”

我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我刚刚所有想说的话。

“哎呀,就是听说小曲家里情况不怎么好。她的爸爸前些年在工地工作时,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摔残疾了。家里就靠她妈妈一个人撑着。我猜小曲学医一大部分都是为了她爸爸,我们能帮衬她就帮一下吧。”

小徐嗯了一声,但眼里显然少了些兴趣。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的,只记得自己浑身不舒服。

突然间想到什么,我问小徐。

“对了,小徐。窗户是你关上的吗,刚刚我嫌天热就打开了。”

小徐愣了愣,然后对我笑了笑。

“啊,是的是的,不是要睡觉了吗,我就把窗户关上了,不然这个天气,一着凉就要感冒啦。”

我应了她一声,坐回自己的凳子上看书。

从前那些无比吸引我的医学书,现在一个字也进不了我的脑袋里。

小徐说谎了。

窗户是开的,根本没有人关上。

那她为什么要说谎呢?

我突然发现,540宿舍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藏着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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