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县城有一位杜郎中,说起这位杜郎中,可了不起,他家祖上三代行医,乃是当地鼎鼎有名的中医世家。
杜郎中不仅医术精湛,而且医德高尚,对待病患非常耐心细致,所以深受病患的敬仰。
可就是这样一位好大夫,却有人视他为眼中钉,谁呢?
这人就是县城的刘财主,县城里几乎所有的药铺,都是刘财主家里开的,他名下也开着一家医馆。
不过刘财主这家医馆,不仅医术不咋地,收费还特别贵,穷苦的老百姓哪里看得起啊,所以全都跑到杜郎中的医馆去看病了。
刘财主一看,哟嚯,好你个姓杜的,把我的生意都抢走了,我岂能容你!
县城的县令和刘财主是亲戚,刘财主就跟县令勾结,暗地里给杜郎中使绊子,找了些地痞混混,三天两头跑到杜郎中的医馆闹事。
杜郎中一看,如此下去不行啊,这医馆看样子是开不下去了,于是有了离开之意。
恰在这时候,杜郎中远在辽阳的一位朋友,威武将军胡勇,写了一封信,邀请杜郎中北上,到他的军营做军医。
杜郎中看信后,大喜过望,心说,正合我意,于是收拾行李,就准备北上。
杜郎中有个儿子,名叫杜照辉,今年十八岁,长得是风姿俊朗,仪表堂堂。
杜照辉说道:父亲,不如让我和你一起北上吧。
杜郎中回道:儿啊,此去辽阳有千里之遥,家中还有许多事情要人打理,你暂且留下,等我到那边站稳了脚跟,就写信叫你过去。
好吧,父亲,孩儿一切听你的安排。
就这样,杜照辉留在了家里,打理家中的事务,一晃过了半年多,这天他终于收到了父亲的来信。
杜郎中在信里说,他已经到了军营,现在干的还不错,身边正缺少人手,叫他赶紧过去。
杜照辉看罢书信,不敢耽搁,当即收拾行李,骑上快马,就踏上了前往辽阳的旅程。
此去辽阳千里迢迢,杜照辉一路晓行夜宿,风雨兼程,走了一个来月,这天终于进入了东北境内,来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大山里面。
眼看天色已晚,眼前群山环绕,山势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边。
杜照辉心中暗暗叫苦,坏了,这要再找不到宿头,就只有露宿在荒山里了。
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黑暗中慢慢摸索前行,忽然冲出几个彪形大汉,一把将他钳住,高声喊道:
抓住了,抓住了,我们抓到一个探子!
杜照辉吓得面如土色,急忙叫喊:抓错了,我不是探子,不是探子,我是过路的。
妈的,还敢嘴硬,走走走,去见我们当家的!几个大汉推推搡搡,将杜照辉带进了一个大院的屋里。
等他进屋一看,好家伙,只见左右两侧站满了黑脸大汉,一个个虎背熊腰,目露凶光。
杜照辉心里一哆嗦,心说,这是被抓进土匪窝了,又不像啊,刚才进来的时候,这里农舍林立,明显是个村庄,不像是土匪窝。
他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有人高喊了一声,大小姐来啦!
话音刚落,走进来一位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
这位姑娘太漂亮了,但见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眉宇间英气逼人,妩媚里透着几分威武,令人胆寒。
女子问手下,你们抓来的探子在哪?
就是他!大汉一指杜照辉。
女子看了杜照辉一眼,顿时大吃一惊,哎呀,这位公子太帅气了,但见他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端地是位帅公子。
女子不由得有些晃神,但是当着这么多人,她立刻清醒过来了,啪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来这做什么,快说!
杜照辉不卑不亢,一字一句缓缓回到:
我叫杜照辉,来自丹阳,来这找我的父亲。
什么,你叫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女子忽然激动万分。
杜照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到:小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杜照辉。
杜公子,你的父亲可是杜郎中。
是啊,你,你怎么知道。
啊哈,误会了,误会了,我们等你许久了,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快,快给杜公子松绑。
一旁的汉子,赶紧给杜照辉松了绑,杜照辉霎那间闹懵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女子莞尔一笑,杜公子,今个时候不早了,你先歇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说罢,女子吩咐手下,安排最好的房间,请杜照辉歇息。
杜照辉赶了一天的路,又经过这么一恐吓,早就累得精疲力尽了,草草洗漱后,倒头就睡。
次日清早,杜照辉刚刚起床,女子带领一位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看了杜照辉一眼,喜笑颜开,不住地点头,嗯,不错不错,气质儒雅,风度翩翩,不愧是杜郎中的儿子啊,哈哈哈。
老者就问杜照辉:杜公子,昨晚休息的可好?
多谢老伯关心,我休息的非常好,您好像认识我的父亲,请问您是-----?
啊,我叫黄前,这位是我的女儿,名唤月英,昨晚让杜公子受惊了,真是对不住啊。
啊,没什么,没什么,他们把我错当探子抓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公子,你有所不知,这里是黄家屯,附近有做野狼山,山上有一股土匪,常常下山打劫,我们村里就组织了联防队,日夜在村口守护。
昨晚你误打误撞,进入了我们屯子的地界,手下人不明就里,以为你是土匪派来的探子,所以就把你给抓了起来,实在是对不住啊。
啊,原来是这样啊,误会早就解除了,这没什么,对了,您见过我父亲。
是啊,几个月前,你父亲赶路,路过我们屯子,恰巧我那时候得了重病,已经在床上躺了许久。
是你父亲妙手回春,治好了我的病,我对他是感恩不尽啊。
你父亲临走的时候,跟我说,他已经写信给你了,叫你赶往辽阳的军营。
这里是通往辽阳的必经之路,所以我们等候你多时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听到这里,杜照辉这才恍然大悟,急忙问道:
黄老伯,那我父亲现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诶,杜公子,你父亲现在军营里好的很,你不必挂念,过些时,我送你过去,让你们父子团聚。
太谢谢您了,黄老伯。
杜公子,你先在这里歇息几天,让月英好好陪陪你,哈哈哈!
说到这里,黄前看了女儿一眼,月英的脸,早已经羞得面脸通红了。
接下来几天里,月英每天带着杜照辉一起游览黄家屯周边的景色,一起骑马打猎,两人度过了一段愉悦轻松的时光。
这天晚上,杜照辉正在房中看书,忽然黄前推门进来了,说道:杜公子,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啊。
是啊,黄老伯,请坐,您找我有事吗?
杜公子,我来问问你,你觉得小女月英怎么样啊?
挺好啊,月英小姐美丽大方,而且武艺非凡,不愧是女中豪杰。
嗯,杜公子,我挺看好你的,有意将月英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
这,---杜照辉听罢,大吃一惊,其实他看到月英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不过没有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黄老伯,这婚姻大事,总得跟我父亲说一声,我不能擅自做主啊。
杜公子,你放心吧,你的父亲早就同意了,说罢,黄前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杜照辉,你看过就知道了。
杜照辉展开信一看,惊喜万分,原来杜郎中治好了黄前的病,黄前感激不已,就留他在屯里多住一些时日。
两个老哥喝酒闲聊的时候,黄前就说,女儿月英已经十八了,还没有找到婆家,他正为此发愁哩。
杜郎中见月英文武双全,很是喜欢,就说自己有个儿子,今年也是十八岁,与月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人当即定下了这门婚事,杜郎中走的时候,给杜照辉留下这封信,信里告诉他,尽可放心娶月英为妻,为父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
杜照辉看罢书信后,欣喜若狂,急忙跪倒磕头,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择良辰吉日,黄前在府里大摆宴席,让杜照辉和月英拜堂成亲了。
晚上二更时分,酒宴散了,杜照辉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进了新房。
老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杜照辉早就按耐不住了,挑开月英的红盖头后,就急不可耐的去脱她的衣裳。
哪晓得月英一把推开了杜照辉,说道:相公,真是对不起,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洞房了,请你谅解。
被娘子冷落,杜照辉顿时失去了兴致,只得自顾自睡了。
再看月英眼神躲躲闪闪,一直看着窗外,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好像在等待什么。
三更天刚过,杜照辉睡得迷迷瞪瞪的,忽然看到月英翻身下床,朝屋外走去。
他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么晚了,她要去哪里?杜照辉放心不下,就悄悄跟了出去。
只见月英走出房间后,七拐八绕,来到了村外的一片小树林。
这时候树林里闪出一个黑衣人,他跟月英低声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杜照辉没有听清楚,眼看两人说完了,黑衣人嗖的一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月英转身回来了。
杜照辉赶紧一路小跑,回到了屋里。
月英推门进来,看到杜照辉端坐在桌边,脸色铁青,霎时大吃了一惊,问道:
相公,你,你怎么没睡啊?
哼,你刚才去哪里了,快说!
啊,我没,没去哪里,出去方便了。
哼,你还敢撒谎,你出去方便,竟然跑到村外的树林里去了。
你!月英被怼得哑口无言,她万万没有想到,杜照辉竟在后面偷偷跟踪她,看样子杜照辉什么都知道了。
月英定了定神,缓缓说到:相公,我有苦衷,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我不能告诉你。
哼,你有什么苦衷,现在不能说的。
相公,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请你理解我,让我保留一点秘密,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杜照辉还想说什么,忽然窗外传来了黄前的呵斥: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觉,你们不睡,别人还要睡呢!
见岳父发火了,杜照辉不敢再吱声了,乖乖的上床睡了。
打那之后,每到三更时分,月英就悄悄地溜出去,回来之后,脸上总是露出失望的神情。
杜照辉也不敢多问,自顾自睡了。
这天杜照辉睡得太沉,早上日上三竿了,愣是没有起来。
忽然月英兴冲冲闯了进来,一把揪起他喊道:相公,快,快随我来。
杜照辉急匆匆穿好了衣裳,被月英拉到了老库房,只见地上摆了十几个木箱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杜照辉很是纳闷,娘子,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月英满脸喜色,啪的一声打开了箱子,只见箱子里竟然是崭新的火药枪!
这在那个年月,可是稀奇物件,杜照辉疑惑的问道:
娘子,这火药枪哪来的,你要这玩意干嘛?
相公,你知道我每晚三更出去做什么吗,就是为了这些火药枪,她这才告诉了杜照辉,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黄家屯隔壁有个韩家村,两个村子紧挨着,唇齿相依,共同联手防御土匪。
黄家屯人口少,韩家村人多势众,而且都是强壮的青年,韩家村的村长韩彪早就看上了月英,他仗着自己的势力,要娶月英为妻。
但是韩彪为人粗鲁,性格暴躁,动不动就打人骂人,月英怎么肯嫁给这种人呢?
但是防御土匪,还非得两个村子联手不可,为了保护村子,月英没敢和韩彪翻脸。
杜郎中跟黄前敲定月英、杜照辉婚事的时候,黄前就把这件事给说了:
杜兄,如果韩彪这厮知道了,我把月英嫁给了杜照辉,他肯定怀恨在心,要来报复,我不得不提防。
杜郎中听罢,略微思索片刻,回到:
黄贤弟,你不必担心,我到了军营之后,请求胡将军给你们一批军火,等你们有了军火,就不用惧怕韩彪那厮了。
杜郎中说到做到,还真就给弄来了一批军火,黄前怕山上的土匪抢劫军火,就只能晚上偷偷运送。
月英每晚出去打探,就是看军火运到了哪里,昨晚终于大功告成,全部军火安然无恙的运到了黄家屯的库房。
有了这批军火,黄家屯依靠自己的力量,就能够保卫村子,再也不用仰仗韩彪的势力,也不怕他来捣乱,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杜照辉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满脸愧疚的说道:
娘子,都是我不好,不该疑神疑鬼,我错怪你了。
相公,这也不能怪你,我怕提前告诉你,走漏了风声,反而害了你,现在好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们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杜照辉忽然蔫坏的一笑,娘子,今晚我们总可以洞房了吧。
月英霎时羞得耳根发红,假装生气,嗔怒到:你看上去文质彬彬,想不到一肚子坏水。
嘿嘿,反正你我已经拜堂成亲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跑也不掉了,哈哈,说罢,杜照辉拥着月英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