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里,雪芝是雪芝,蓓蒂是蓓蒂。”
蓓蒂是阿宝小时候的青梅竹马,雪芝是阿宝的初恋,阿宝把她们分得很清楚。
再刷《繁花》才懂,原来蓓蒂的死“有蹊跷”。
蓓蒂是阿宝的青梅竹马
阿宝认识蓓蒂的时候,蓓蒂是4岁。
阿宝对他和蓓蒂一起爬屋顶的记忆,很深刻。
他是这样说的:
“阿宝对蓓蒂说,乖囡,下去吧,绍兴阿婆讲了,不许爬屋顶。蓓蒂拉紧阿宝说,让我再看看呀,绍兴阿婆最坏。阿宝说,嗯。蓓蒂说,我乖吧。阿宝摸摸蓓蒂的头说,下去吧,去弹琴。蓓蒂说,晓得了。”
这段对话,是阿宝永远的记忆。
金色的童年是快乐的,回忆金色童年是兴奋的。童年像一条船,装满了糖果,装满了玩具,装满了欢笑,也装满了快乐。童年像一个五彩斑斓的梦,使阿宝留恋,使阿宝向往。童年生活中发生的一件件趣事常常把阿宝带入美好的回忆里。
而这些回忆,都跟蓓蒂有关。
吃过夜饭,蓓蒂的琴声传到楼上。有时,琴声停了,听到蓓蒂哭。
蓓蒂的爸爸带回一只兔子,阿婆不允许他们给小兔子喂菜,因为小菜越来越难买了。
蓓蒂偷偷拿着菜,去喂兔子,被阿婆发现之后,是阿宝安慰蓓蒂,也是阿宝哄着蓓蒂。
点点滴滴,所有的回忆,都和蓓蒂有关。就宛如,他的童年,就是蓓蒂,蓓蒂的童年,就是他。
这种骨子里的情分,是一种发自内心却被沉淀的深情,是那种可以经历岁月风霜的情。
蓓蒂的“爱好”
蓓蒂喜欢电影,她喜欢收集电影说明说。
阿宝是这样描述的:
“蓓蒂父母,收集了十多年电影剪报,阿宝见过,满满几大盒,数量相当可观。蓓蒂只收集电影说明书。”
因为蓓蒂的父母,能够结缘,是因为电影。看电影,刚巧两个人并排座位,也就攀谈了起来。结婚了。
每当有什么电影,即便要排很长的队,蓓蒂也是要去看的。看了之后,就会拿到电影说明书。
有一次,阿宝和蓓蒂的爸爸一起去排队,买《红与黑》,阿宝无聊,提到了苏联新电影《第四十一》。
女红军看守白军俘虏,在孤岛上,漫漫长夜,两人生出了情愫,变成了情人。可最后,海里出现白军兵船,俘虏喊救命,让女红军一枪结果性命。
明明成为了情人了,可男子看见白军兵船,他是呼救的;明明有了情愫,可关键的时候,他却背离的。那份情愫,有几分真,最后,女红军紧抱着死人,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惋惜自己的爱人。
阿宝是感动这份情的,也为女红军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感动,站对立场,坚决完成自己的使命。
但是,蓓蒂的爸爸却持不同的想法:
一个女人,为了阶级感情,枪杀好情人,这是一部宣传暴力的共产电影。
他把共产电影定义为暴力,这就升级为了立场的问题,是三观的问题了。
蓓蒂的爸爸,对蓓蒂很是疼爱。
明知小菜越来越难买了,还把小白兔带回家给蓓蒂;明知电影排队可能要一整夜,但他依旧站在那里排队;明知钢琴很贵,但他还是支持蓓蒂弹钢琴。
他们有共同的爱好,当真是一对和谐的父女。
“变成金鱼游走”的死法
蓓蒂的阿婆做噩梦了,醒来仍旧在哭。
她梦见了自己的外婆,她是这样说的:
我外婆的楠木棺材里,摆了两幢元宝,昨天夜里,棺材钉子穷跳,一定有事体了,我看到我的外婆,孤苦伶仃,只剩四块棺材板,一副老骨头,像一根鱼。
蓓蒂回应说,是一条鱼。
阿婆的外婆,是南京天王府的宫女,她是假死才逃出来的,用蓓蒂的话说,就是“长毛倒台了,大家穷逃”。
阿婆的外面,就是在这种“倒台”的情况下逃生的,虽然逃走了,但是那段过往,那段经历,是她一生的噩梦,也是阿婆时常的噩梦。
蓓蒂说阿婆的外婆那一副老骨头,是一条鱼,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死,也是这条鱼。
阿宝跟玲子说,蓓蒂变成一条金鱼,游走了,也就暗示蓓蒂死了,而且还跟“一条鱼”有关。
阿宝的小阿姨,在多年前,与一个落难的公子离婚,然后与虹口户籍警察结婚,生了两个女儿。
户籍警察接工作之便,与一个女居民搞姘头,当时叫“搞腐化”,女居民的丈夫是海军,之后女居民怀孕了,因为“破坏军婚”,阿宝的小姨夫就被判了三年劳教。
若是放在平常,这也就是鸡零狗碎的杂事,但是,遇上海军,那就是要紧的事情了。
这种三观,这种信仰,这种威严,是至高无上的,是不容侵犯的。
很多时候,亲情根本不是后来培养起来的一种漫长的感情。它就是一种血缘。因为是父亲,因为是兄弟姐妹,即使没有后天太多的情感交织,可因为血缘,便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感。更何况,蓓蒂和她的爸爸之间的父子情还是很深厚的。
父与子之间,会有很深的影响,在那个年代,家庭也很容易受到牵连。
蓓蒂的爸爸,是在研究生工作的。可是,他的思想,是有些不一样的,他会把共产电影,当做是暴力宣传。
他们的一个朋友说过这样一段话:
我可以钻进电影里,也就好了,死到电影院里也好,一脚跨进电影里去死,去醉,电影有这种效果,这种魔法。
蓓蒂同样喜欢电影,她对电影的喜爱甚至比这还要深,还要厚。
或许她会受到她爸爸的影响,也会对电影里面的一些关于立场的问题有着不一样的见解。
等到了那个时候,不论是她还是她爸爸,都会像他们的朋友说的那样,情愿一脚跨进电影院里去死,他们情愿失去自己的生命,也要捍卫自己认为对的东西。
阿婆的外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这种政权的落败与崛起之间的斗争,才残害了她的命。
蓓蒂的命,亦是如此。
阿婆的外婆,变成了“一条鱼”,同样的,蓓蒂也变成了“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