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刘管事常住在粮庄,所以,长生的情况,很快便被刘管事知道了。
看着长生昏迷不醒,却仍旧吐血不止的样子,刘管事下意识想到的是,如果长生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常玉该怎么办。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长生出任何事情,起码在常玉来之前,长生不能有事。
随后,刘管事跟着大家一起,把长生送往医馆后,他第一时间,便交代大夫,无论花多少钱,都要用最好的药,给长生医治。
待刘管事交代完一切之后,便坐上马车,飞快的往布庄赶去了。
一路上,刘管事都在吩咐车夫快点赶车,而车夫也听从刘管事的吩咐,一路都在不停的抽打着马屁股。
因此,以往需要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这一次,却用了不到十分钟,他们便赶到了布庄。
一下车,刘管事便快步奔向裁缝室。
此刻,裁缝室里的大家,各自都在缝制着自己手上的衣服。
如今,裁缝室里已经没有闲聊的人了,大家各司其职,忙忙碌碌,只为能够多赚些钱。
可以说,现下,裁缝室里的氛围安静至极。
常玉的座位,则在裁缝室里靠窗的位置,此刻的她,正飞快的裁剪着一套衣服。
当然,因着裁缝室里安静的氛围,所以,他们很容易便听到了,外面局促的脚步声。
“吱呀”
怎料,就在裁缝室里的众人还在疑惑,外面是谁在奔跑时,裁缝室的门被人给大力推开了。
此时,除了常玉,其他人全都抬起头来往门口看去,待看清是来人后,大家竟默契的没有吱声,而是等待来人的下一步指示。
此刻,刘管事无暇顾及其他,而是焦急的对着常玉道:
“常玉,快,快跟我走。”
这一刻的刘管事,头发凌乱,气喘吁吁,全然没有一贯的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
突然的被点名,让常玉不禁手抖了一下,以至于,她将手里的衣服,多裁剪了一些,而这是她几乎不会出现的错误。
只不过,还不等常玉补救,刘管事已经跑到她的面前,当着大家的面,大力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跑去。
刘管事这突然的举动,成功让常玉以及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待常玉反应过来时,刘管事已经拉着她,差不多跑到布庄大门口了。
面对刘管事这唐突的举动,常玉大力甩开他的手,生气道:
“刘管事,你这是干什么?”
常玉的不配合,让刘管事不禁着急道:
“来不及解释了,常玉,你现在赶紧跟我走。”
说罢,刘管事还想继续去拉常玉的手,但被常玉避开了,随后,常玉冷声道:
“你不用拉我,我自己会走的,刘管事。”
原本,常玉是打算,如果刘管事不给她说明缘由,她是不会跟刘管事走的。
但是,看着刘管事这般少有的紧张之态,常玉的心下意识的,跟着漏了半拍。
这一刻,常玉有预感,可能是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才让刘管事,表现出这般着急忙慌的样子。
但潜意识里,她又害怕知道那个答案,所以,即便刘管事还未对她说明缘由,她依旧选择跟着刘管事走。
常玉跟着刘管事坐上马车之后,刘管事依旧让车夫加紧赶路。说起来,这是常玉第三次坐刘管事的马车。
第一次是她刚来布庄试工的那天,刘管事大方的让她和长生一起乘坐这辆马车;
第二次是她第一次领到工钱的那天,被陈裁缝无故欧码辱骂之后,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从而,刘管事依旧让她和长生,坐着这辆车去粮庄,并且还让他们夫妻俩,在他的住处休息了一晚。
但是,无论前两次是什么原因,这辆马车都是平缓行驶的,坐在里面,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摇晃之感。
以至于,常玉以为,马车都是这般平稳的。
但此刻,依旧是坐在这辆马车里,因着车夫在不断的抽打着马匹。
一路上,不仅是马啸声不断,坐在车里的她,更是被颠簸得五脏六腑,好似都全部移位了一般。
若不是,她紧紧的抓住马车上的窗檐,常玉完全相信,自己肯定会被甩飞出去的。
原本,常玉还打算,在马车上仔细问一下刘管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好让她可以有一个心理准备。
奈何,这马车如此剧烈的颠簸,让常玉只觉得,头晕眼花犯恶心,她哪里还顾得上,多说一句多余的话。
好在,没过多久,马车终于停止了颠簸,并且,慢慢的停了下来。
不想,就在马车还没有完全停稳的情况下,常玉便迅速跳下马车,紧接着,便在路边吐了个昏天暗地。
良久,待常玉平复后,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医馆。此刻,刘管事正站在他的旁边,一脸沉重的看着她。
在刘管事的旁边,还有一个人,同样一脸沉重的一言不发。显然,在她吐得找不到方向时,他们应该是交谈了什么。
刘管事看常玉的眼神,逐渐清明之后,便递给了常玉一杯水。常玉则在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水之后,刘管事这才引着她往医馆里走,此刻,刘管事依旧是一言不发。
但常玉却只觉得,心跳到了嗓子眼,不过,她还是艰难的,跟着刘管事往医馆里屋走去。
待她看清,躺在医馆床上,紧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的长生时,常玉只觉得眼前黒了又黑。
若不是,刘管事及时扶住她,恐怕她早已瘫倒在地。
看着这样长生,常玉竟一时不敢上前去,而是紧紧的抓着刘管事的衣服,颤声道:
“我…我丈夫…怎么了。”
这样的常玉,无疑让刘管事心疼道:
“常玉,你冷静些,长生…这是积劳成疾了。”
看着浑身是血的长生,常玉全身抖如筛糠。
“我丈夫…怎么会…流这么多血,他是不是…是不是…”
“没有,常玉,没有,长生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而已,大夫已经用过药了。”
“真的吗?”
“真的。”
这一刻,刘管事的话,好似如定海神针一般,让常玉的心,得以片刻的平静下来。
随后,常玉慢慢走到长生的旁边,缓缓的坐下,她想伸手去摸一摸长生,却又害怕她把他弄疼了。
所以,一时之间,常玉伸出去的手,便只能在半空中颤抖着。
看着这样的常玉,刘管事只觉得心疼不比。
所幸,大夫已经告诉了刘管事,长生因着送来的及时,暂时无性命之忧。
但长期的身体亏空,积劳成疾,现在的长生,身体犹如一块破败的麻布。
日后,长生是任何重活都不能干了,否则,随时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到那时,怕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