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围攻我和女儿时,老公正在其他营地给白月光讲睡前故事。
帐篷外的火堆即将熄灭,我惊慌失措地向老公求救。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耐烦地刻意压低:【小点声,我才哄妍妍睡着。】
火苗越来越小,眼冒绿光的野狼步步紧逼。
几近绝望之时,我下意识地把女儿手中的玩偶扔向火堆。
可女儿突然哭喊着挣脱我的手腕扑向火堆:【不要烧掉爸爸送我的娃娃。】
野狼露出獠牙,狠厉地咬住女儿的脖子,叼着她消失在丛林之中。
我心神俱裂地看着满地鲜血,撕心裂肺地求他救救女儿。
可他却在电话里嗤笑一声:【野狼?那怎么没连你一起咬死。】
我怨气冲天地抱着沾满鲜血的玩偶。
这次,我定要让你们给女儿陪葬!
第1章
我浑浑噩噩地跟着救援队在深山里搜寻了三天三夜。
他们递给我一节鲜血淋漓的残肢,满眼惋惜地说节哀。
认出手腕上我送给女儿的平安符,一瞬间万箭穿心。
我就像一个被抽走魂魄的破烂玩偶,眼神呆滞地回到家。
整个别墅张灯结彩,花园里还多了一个流光溢彩的旋转木马。
大厅里热闹非凡,一群小丑模样的人在表演杂技,不时引得人群一阵哄笑。
苏妍依偎在季峥的怀里,挽着他的胳膊笑眼盈盈。
【谢谢峥哥哥给我准备的惊喜,妍妍真的很开心。】
女儿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一家人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
可季峥总是百般推辞:【太吵,幼稚,很烦。】
原来这些词说的不是游乐园,而是指我和女儿。
为了哄苏妍开心,他甚至可以把整个游乐园搬到家里来。
我沉着脸走进客厅。
苏妍看到我之后惊声尖叫,吓得花容失色地缩在季峥的怀里。
原本欢声笑语的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那些疑惑,嘲讽,鄙夷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季峥轻轻拍着苏妍的后背安抚她,一脸不悦地看着我:
【你还知道回来,这三天带着女儿去哪里疯了。】
【弄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明知道苏妍胆子小故意吓她是吗。】
我不禁哑然失笑。
失联三天,但凡他派人去营地看一眼都不会问出这么荒唐的话。
这几天在布满荆棘的丛林里搜寻女儿,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撕扯成了破烂的布条。
裸露在外的皮肤也遍布数不清的血痕。
脸颊有些刺疼,我下意识地摸着,还未愈合的伤口又流出猩红的鲜血。
人群顿时一阵惊呼,他们惊恐万分地看着我。
好似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魂。
季峥拧着眉,怒不可揭地冲我吼道:【你故意化妆成这样来搅乱苏妍的生日?】
【妍妍这几天担心你们都睡不好。】
【我寸步不离地好不容易把她哄开心,你非要闹这么难堪?】
苏妍泫然欲泣地拉着季峥的胳膊,轻轻地摇摇头:【没事的,你不要对舒然姐这么凶,她也不是故意的。】
季峥心疼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苏妍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所以总被人欺负。】
他侧过头,眼神冰冷地看着我:【舒然,你今天必须给苏妍道歉。】
第2章
我大脑一片空白,头皮发麻地看着季峥,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道歉,你聋了么。】他不耐烦地重复道。
苏妍不紧不慢地朝我走来,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不要为了我闹不愉快。】
她走上前亲昵地挽着我的胳膊:【对了,甜甜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她背对着季峥,声线里都是关切焦急,
可嘴角却噙着笑意,眼底尽是挑衅,露出几分狠厉的精光。
我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次野营出发前我就有些忐忑,可她却她极力促成。
刹那间,滔天的怒火几乎冲破我的胸膛。
我怒不可揭地扬起手扇了她一记狠厉的耳光:【是你.....】
季峥一脸震怒地疾步走来猛地推到我,把苏妍护在怀里。
【你疯了?苏妍这么关心女儿,你竟然动手打她。】
【你现在越来越放肆,是欠缺调教了么。】
他眼神狠厉地示意保镖把我拖到花园里。
苏妍焦急地拉着他的胳膊:【不要这样,舒然姐毕竟对你有恩。】
季峥冷笑一声:【再有恩,这么多年,我也已百倍偿还!】
【舒然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苏妍道歉。】
保镖死死地按着我的双肩,想强压着我跪下。
周围的人群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脸上带着戏谑。
我不甘地声嘶力竭地哭吼:【她害死了我们女儿!】
季峥的脸色一僵,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双唇哆嗦:【你什么意思?甜甜她......】
苏妍突然捂着脸抽噎:【舒然姐,你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诬陷我。】
季峥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变得冰冷:【舒然你现在真是什么鬼话都能编的出,恶毒到诅咒自己的亲生女儿。】
【苏妍平时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害甜甜。】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保镖把我按进泳池里。
一瞬间水流不断地涌进鼻腔,喉咙,加速冲进整个胸腔。
整个肺憋得好似要炸开,求生的本能迫使我张开嘴。
可带着腥味的水更疯狂地涌进来,掠夺最后一丝氧气。
几近绝望之时,头顶压制的力道突然松开。
我剧烈地呛咳,额角的青筋暴起,干呕不止。
【道歉。】季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紧握着双拳,几乎咬碎了后槽牙:【道歉?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一个短发女人浑身颤抖地指着我:【她的包.......】
我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惊慌失措地拿下背包。
松了口气,还好,女儿的小手还在。
只是背包浸透了水,血水沿着我的身体留了一地,一片猩红触目惊心。
季峥眼底尽是嫌恶:【你包里装的什么脏东西。】
第3章
我眼神悲恸地垂眸轻轻抚摸着包,低声喃呢:
【不是脏东西,是甜甜,我们的女儿。】
季峥抓起旁边的玻璃杯砸了个粉碎:【你是真的疯了,给我把那个破包拿过来。】
我紧紧地抱着背包,一脸戒备地看着不断围过来的保镖。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可他们只听季峥的命令,不由分说地和我争夺背包。
我蜷缩在地上,抓住背包的指节用力到泛白,尖锐的指甲戳进掌心。
他们不顾我拼命的挣扎,一节一节地掰开我的手指。
恍惚间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伴随着我凄厉的惨叫。
一阵钻心的剧痛让我不禁疼到浑身冷汗。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仰着脸满眼怨恨地剜了季峥一眼。
许是从未在我的脸上见过这种神情,季峥神色有些复杂。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保镖松开我:【我知道你讨厌苏妍,可这次的确是你做错,只是让你道个歉而已,至于这样装疯撒泼吗?】
我双眼失神地看着季峥,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丝丝过去深爱的人的痕迹。
第一次见到他时是在一个废弃的地下室。
他双手被反绑,嘴巴封着胶带,紧闭着双眼靠在生锈的铁栏杆旁。
旁边有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在低声说些什么。
脚下折断的树枝惊动了房内的人,我慌不择路地趁着夜色跑回家。
退伍的爸爸听说了之后,他皱着眉沉默地抽了两根烟:【先报警,但这事人命关天,警察估计一时半会赶不到这深山里。】
【囡囡,一会爸爸想办法去引开那两个男人,你找机会去地下室救人。】
我双手颤抖地拿着棍子强装镇定地跟在爸爸的身后。
他拿着猎枪引出那两个绑匪跑进深山,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我确认地下室再无其他人之后,手忙脚乱地帮他解开绳索。
我拽着他的手腕,迎着皎洁的月光跑回家。
深夜大山的死寂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打破。
我欢欣雀跃地拉着季峥,踮脚张望着人群等着爸爸的夸奖。
可最后,我等来的却是爸爸冰凉的尸体。
绑匪把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在他的身上,残忍到连在场的法医都神情肃穆。
无数个崩溃的深夜,从噩梦中惊醒,季峥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陪着我。
他紧紧地抱着我,哑着声:【舒然,我发誓,余生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可誓言只在爱的时候作数。
苏妍出现之后,这一切都戛然而止。
不甘,嫉妒,愤恨把我磋磨成了季峥口中的怨妇。
我蜷缩着身子,环抱住双腿,声音哽咽地低声喃呢:【爸爸,我后悔了。】
季峥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上的串珠,轻笑一声:【好好的生日会搅和成这样,现在后悔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第4章
我挣扎着爬起来,双眼猩红地盯着季峥:【我后悔的是,当初救你。】
季峥拨弄串珠的手僵住。
再抬眸,他满脸的不可置信,眼底掩饰不住的惊慌和几丝哀伤。
【离婚吧。】无视他铁青的脸,我一字一句顿道。
他双唇微微张合,喉咙好似被什么堵住一般。
怔了半晌,他轻声问道:【只不过让你给苏妍道歉,就和我提离婚?】
【你这样,考虑过女儿的感受吗?】
女儿这两个字好似一把锋利的尖刀插进我的心脏。
我怒极反笑,面容狰狞地走向他和苏妍:
【女儿早就在你陪着苏妍的时候活生生被狼咬死了。】
【你害死我的爸爸,现在又害死我的女儿......】
季峥下意识地把苏妍护在身后,一群保镖蜂拥而上拦在我的面前。
【舒然你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荒唐可笑吗?】季峥满脸失望地看着我。
我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裹挟着。
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只想收拾完女儿的遗物离开。
苏妍紧紧地抓着季峥的胳膊:【血,好多血,那个包,我好害怕。】
季峥怒不可揭地冲过来,猝不及防地抢过背包:
【你到底在装神弄鬼什么。】
他粗暴地扯开拉链,一只鲜血淋漓的断手掉在地上。
苏妍尖叫着一脚踢开了女儿的断手。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在场的小孩哭闹不止。
我目眦欲裂地看着女儿的小手在人群中被踢来踢去。
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惧之色。
本就被野狼撕咬的深可见骨的手,现在被踩踏的更加血肉模糊。
我疯了一样地冲进人堆想护着女儿。
可人太多,一片嘈杂纷乱。
一个人影撞了过来,我踉跄着跌倒在地。
惊慌失措的苏妍踩着高跟鞋碾过我的手背不慎摔倒。
她捂着脚踝神情痛苦不堪。
季峥心疼地把她护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查看伤口,温声细语地哄着。
他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气的浑身发抖:【给我把那个脏东西拿过来。】
保镖扯着我的头发,狠狠地踹向我的腿弯,迫使我双膝跪在苏妍的面前。
他们递给季峥一只断手。
是一个女童的手,依稀可见仅有几处完好的皮肤白皙娇嫩。
手臂的骨肉几乎完全剥离,骨头上有野兽啃咬过的痕迹。
十指残缺不全,有些只剩半截,有些被咬断连着一点筋膜无力地耷拉着。
季峥的目光落在女儿手腕上的平安符。
那是女儿周岁时,我和他去寺庙求来的。
盛夏的酷暑,我们足足爬了5632级台阶。
从初晨的第一缕阳光一直爬到了深夜月落枝头。
季峥说,这样求来的平安符才是最灵验的。
他呼吸急促,胸膛不断地起伏,神情从漠然到狐疑,再抬眸眼底尽是惊惧之色。
【这几天你失踪就是为了做这个道具来吓苏妍?】
【就为了报复那天晚上我没有陪你和女儿?】
【你甚至把女儿的平安符挂在这个脏东西上!】
他怒不可揭地吼道:【去把猎犬牵过来!】
我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几乎肝胆俱裂地哭吼:【你疯了吗,那真的是女儿的手。】
季峥怒极反笑:【都这时候了还在嘴硬,舒然,你真以为我能一直纵容你胡闹吗!】
远处传来几声让人毛骨悚然的狗吠声。
几条半人高的黑色猛犬露着尖利的獠牙狂奔而来。
我惊惧不已地哭喊:【求求你不要,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我匍匐在地上止不住地磕头,挣扎着爬向季峥,苦苦哀求。
季峥蹲下身,死死掐着我的下巴:【现在道歉,太晚了。】
【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再这样胡闹,我不敢保证下次喂它们的是什么。】
保镖死死钳制着我的双肩,任凭我拼命的挣扎地动弹不了分毫。
恶犬疯狂啃食断手的画面,
与那夜野狼扑过来狠厉咬断女儿脖子的画面不断重叠。
恶犬嚼碎骨头的声音如雷炸耳。
胸口窒息般的刺痛迫使我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季峥神情漠然地冷声吩咐:【把我的女儿带回来,待在这样恶毒的母亲身边,迟早教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