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虞恬妤偷偷爱了戴修璟十年，却始终只能叫他一声“小叔”。一次生日宴上，虞恬妤借着酒劲对戴修璟当众表了白。她以为能就此越过关系上的鸿沟。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戴修璟亲自为她安排的联姻！——江市。夜里下起大雨，虞恬妤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大厅落地窗前，看着雨幕出神。“戴修璟……”她下意识喃喃，一直压抑的感情骤然汹涌。戴修璟和她的父亲是忘年交，在人前，她都要叫他一声“小叔”。自从上个月，她喝了酒一时冲动对戴修璟表明心迹之后，他就对她冷了下来。现在，戴修璟正在二楼的书房里，和她父亲谈话。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他。佣人吴婶匆匆过来，焦急地说：“小姐，我听见戴总说要安排你和姜氏集团的二公子姜文晔联姻！”“联姻？！”虞恬妤的心像是被猛地砸了一下，闷痛和恐慌蔓延上来。戴修璟为了断了她的念想，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她彻底坐不住，跌跌撞撞跑到二楼，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戴修璟正站在窗边，指间一截香烟快要燃到尽头，闻声朝她冷冷看来。见到那双冰冷的眼，虞恬妤呼吸滞了一瞬，颤着声问：“小叔要让我……和姜家联姻？”戴修璟眉头一皱，冷声说：“进屋敲门，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虞恬妤恍若未闻，走到他面前，紧盯着那双眼又问了一遍：“要我联姻，是真的吗？”戴修璟皱着眉退开一步，说：“姜家和虞家门当户对，联姻理所应当。”那后撤的动作和话音里的疏离让虞恬妤呼吸一窒。她抿了抿唇，忍不住开口：“可小叔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字没说出口，戴修璟冷冷打断：“小妤，不要任性。”原来在他眼里，她的爱，是任性？虞恬妤心痛到呼吸不畅，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攥紧了手，带着哭腔倔强开口：“但这件事，你说了不算。”说完，她没有理会担忧叫她的虞父，转身匆匆出了书房。她知道，自己的心脏病又隐隐有犯病迹象。她不想让爸爸担心。回到房间。虞恬妤匆匆拉开抽屉，囫囵塞了几片药，坐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抽屉里，一只蝴蝶木雕蓦然刺痛了她的眼。初见时，戴修璟将一只蝴蝶木雕放在她手上，说：“听虞董说你喜欢蝴蝶，我亲手雕了一只，聊表心意。”“等赚到钱，我再送你更高贵漂亮的蝴蝶。”那时的他不过是个清贫的大学生，一身气质却像雨后松柏，就此在虞恬妤心里扎下根。后来他跟着虞父，事业越做越大，送的礼物也越来越贵：高定、珠宝、古董……可虞恬妤最喜欢、最怀念的，还是那个会亲手给她雕蝴蝶的少年。想起从前种种，虞恬妤的心里仍然止不住地抽痛。那是药物所无法抑制的。虞恬妤握着那只蝴蝶，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下。第二天一早，虞恬妤刚下楼，就看见大厅中央摆放着巨大的透明展示柜。柜子里是一件洁白华丽、绣满蝴蝶的鱼尾婚纱。虞恬妤怔怔地看着，不受控地朝展示柜走去。耳畔依稀响起当年自己满是憧憬的话音：“那些大蓬闪婚纱我看都看腻了，等我结婚的时候，我就要修身的鱼尾婚纱，再在裙摆绣满我最爱的蝴蝶！”“而新郎的礼服上也要绣一只蝴蝶，这样才能跟我相配！”这话，她只对戴修璟说过。因为那时虞恬妤说起这些的时候，心里所想的新郎……就是他。玻璃上倒映出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虞恬妤回过头，就对上戴修璟漆黑的眼眸。她忍不住问：“这件婚纱，是小叔特意为我准备的？”戴修璟轻声问：“喜欢么？”这温柔的语气一如往常，这段时间的别扭和嫌隙好像依然消失。虞恬妤不禁红了眼：“原来你还记得我的话。”她鼓起勇气问：“可你知不知道，当时我说的新郎……”话没说完，戴修璟淡声接上：“新郎的礼服也已按你喜好做好，送到姜家。”送到姜家……虞恬妤脸色骤然惨白。不禁想：她和那件礼服又有什么区别？都是被送到姜家……不等开口，戴修璟又缓缓说道：“提前恭喜你，祝你和姜文晔……”“百年好合。” 第2章虞恬妤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猛然攥紧，痛到连呼吸都发着颤。她不甘心地问：“那你呢……你要我结婚，那你呢？”戴修璟沉默了片刻：“时间到了，我当然也会成家。”一想到戴修璟会穿着礼服，和其他女人挽着手走进婚礼殿堂，虞恬妤就觉得呼吸不畅。她红着眼问：“那为什么不能是我？”连家里的佣人都悄悄朝她投来异样的眼光。她只当不知，攥紧手，执着地问：“戴修璟，你敢说，你心里从来没有过我的位置？”她抛掉自尊的发问，却只换来戴修璟毫无温度的一句：“我是你的长辈，你该叫我小叔。”长辈，小叔。这两个词，如同楚河汉界横亘在他们之间，是她永远跨不过的天堑。虞恬妤浑身血液倒流一般，身上冷得厉害，指尖一阵阵发麻。呼吸越发困难。她的视线扫过那件精美绝伦的婚纱，落到戴修璟身上。她强忍着心头的绞痛，一字一顿艰难地说：“不是我喜欢的人，我不会嫁。”话落，虞恬妤转身上楼。她身后，戴修璟沉默地看着她强撑得笔直的身影，眼神晦暗。直到上了二楼，手刚握上门把手，她就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虞恬妤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他们曾经去爬山，她走到半山腰就累了，戴修璟就背着她拾阶而上，直到山顶。梦到戴修璟靠一张冷脸吓跑了她身边的追求者，还对她说：“要各方面条件都胜过我的人，才有资格做小妤的男朋友。”梦到她坐在台下，看着戴修璟穿着绣了蝴蝶的礼服和别人结婚，还嫌恶地斥责她不知羞耻……“戴修璟……”虞恬妤从梦中惊醒，虚弱地睁开眼，怔了片刻，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病房。守在一旁的吴婶连忙凑近了说：“小姐，您终于醒了，都昏睡一天一夜了！”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充斥鼻息。虞恬妤攥紧了被子，问：“谁送我来的？”吴婶说：“戴总送您来的，不过他说……”虞恬妤的心瞬间被吊起：“说什么？”吴婶犹豫片刻，还是如实说：“他叫您不要用这种方式博眼球，别让自己变成麻烦……”见虞恬妤脸色骤然一白，她又连忙说：“但戴总一直在给您筹备婚礼，他对您的事还是很上心的。”虞恬妤心口疼得厉害，窒息感又一次涌了上来。她有心脏病的事戴修璟一开始就知道。当初还特地投资组建了一支医疗队，为她治疗、做药物研发。现在，却说她是博眼球，是麻烦……她眨了眨眼，强压下上涌的泪意，说：“我爸呢？我想见他……”话没说完，病房门就被人推开。虞父和戴修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虞父见她醒了，神情惊喜，上前关切地问：“乖女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吓死爸爸了……”虞恬妤顾不得回答，攥住他的手，央求道：“爸爸，我不想和姜家联姻！”虞父沉默了瞬，迟疑着说：“可两家联姻的消息已经发出去了，要是悔婚，虞氏肯定受动荡。”虞恬妤又气又急：“可我不喜欢那个姜文晔！我根本都没见过他几面！”“爸爸，难道为了让公司更上一层，你连我的终身幸福都要搭进去吗？”虞父问：“那你说，你喜欢谁？爸爸给你安排。”虞恬妤抿了抿唇，目光下意识飘向站在一旁的戴修璟。“戴修璟”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可还没开口，戴修璟已经走上前来，对虞父说：“大哥，我已经请大师给小妤和未来的侄女婿算过，他们是彼此的正缘，不能错过！” 第3章一句话，就将虞恬妤所有的话音都堵在了喉头。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她瘦削的手无力地从虞父手上滑落。戴修璟什么时候信过这些？都只是为了将这桩婚事做实、为了彻底推开她罢了。虞恬妤的心脏仿佛被荆棘绞紧，连带着五脏六腑都痛起来：“小叔，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明明从前，他对她总是耐心包容的，为什么这次一点退路都不肯给？戴修璟神情没有半分松动：“这是我作为长辈应该做的。”虞恬妤攥紧了被子，只感觉呼吸都泛着疼。又是长辈。这个词每一次被提起，都好像在告诉虞恬妤，她有多不知廉耻。她脸色惨白，深深闭上眼，连表面上的体面都无法再维持，低声说：“我累了，想休息。”虞父还想再说什么，戴修璟直接淡声应下：“那你好好休息，婚礼不用你操心。”虞恬妤心中又是一刺，索性背过身去。她长期心情郁结，这两天又经历巨大的刺激。病来如山倒，虞恬妤在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虞父出国去了，病房里只偶尔有朋友来探望。而戴修璟，再没出现过。病房里。虞恬妤抱着膝盖蜷坐在床头，怔怔地看着窗外出神。吴婶走进来，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小姐，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您想上街逛逛吗？”虞恬妤看着床头柜上的白玫瑰，抿了抿唇，问：“我爸说了婚礼的事怎么定吗？”这些天，不管她怎么问，虞父都只说叫她好好休息别操心。吴婶正犹豫，触及她眼中的倔强和执着，只好如实说：“两家商议之后，把婚礼定在了六月十八。”六月十八……现在已经是五月底，离婚礼不过二十天。虞恬妤沉默片刻，看向吴婶，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那，戴修璟呢？”她不想再叫他“小叔”了。反正她的大逆不道、厚颜无耻，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从小就一路看着她长大的吴婶满脸心疼地劝：“算了吧，小姐，戴总毕竟是您小叔，你们不会有结果的。”“再说，您这些天在医院里受罪，他却跟汤家的小姐天天出入那些高级场所，你这样折磨自己又何必呢？”汤家的小姐……？虞恬妤蓦地攥紧被子，心口又是一阵闷痛，连呼吸都困难。“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他不会这样。”她自我催眠一般地说着，眼里却盛满破碎的情绪。从虞恬妤认识戴修璟起，他的身边除了她就没有过走得近的异性。更是一丁点绯闻都传不出来。可现在……虞恬妤越想越难受，索性收起心思办了出院。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商场。这商场离虞氏集团也很近，虞恬妤一进去，就在一家珠宝店里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他的身边还有一道窈窕的身影。虞恬妤认识，那是汤家的大小姐，汤茉。汤茉挽着戴修璟的手臂，笑得恣意：“我才不想被安排去联姻呢，如果非要联姻，我觉得只有戴总能配得上我！”戴修璟脸上带着浅笑看向汤茉，眼里是虞恬妤从没见过的缱绻柔情。虞恬妤被这画面深深刺痛。强烈的恐慌和闷痛瞬间袭上心头，她甚至不敢听戴修璟的回答。虞恬妤快步上前，打断他们：“小叔，我好久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了。”戴修璟闻声回眸，见到她，眼中的温度瞬间褪去：“你就出院了？”前后的态度对比实在太过鲜明，质问的语气更是像一把刀狠狠刺进虞恬妤的心里。她抿了抿唇，勉强笑着说：“我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小叔一次都没有去看过我。”戴修璟微微皱了皱眉，转头低声对汤茉说了什么。汤茉深深看了眼虞恬妤，踩着高跟离开。虞恬妤见她离开，才重新看向戴修璟。就听他问：“还记得那天你问我那句话时，我的回答么？”虞恬妤怔了瞬，就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天他说的那句：“时间到了，我当然也会成家。”她不知道戴修璟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事。心里却隐隐有所预感般地沉了下去……下一瞬，就听戴修璟说：“现在，我等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