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0年,古希腊天文学家、地理学家克罗狄斯·托勒密,在《地理学》一书中,详细说明如何采用两种方法将球体状的地球绘制到平面上,提出投影、比例尺、以及经纬度等,明确了地图应该“上北下南”,并绘制了托勒密世界地图。
尤为重要的是,托勒密绘制地图的方法非常先进,先进到如今仍是地形图和世界地图绘制的标杆。这也正符合西方历史叙事的特点,只要是古希腊、古埃及、苏美尔、古罗马历史,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必然就是“王炸”,先进到让世界各国要追赶上千年。
然而,中国考古却取得重大发现,发现了比古希腊更早的实物地图,虽然不如托勒密的世界地图高级,但却是世界上最早的古地图实物遗存。
推翻又一传统认知近代以来的学术界认为,直到秦汉时期,中国才形成了关于地图的概念,才开始绘制地图,远晚于古希腊地图史。然而,这一认知在1986年被打破。
1986年,在甘肃天水麦积区,考古发现“放马滩墓群”,一共有上百座秦汉古墓,年代上限是战国中期、下限是西汉初文景时期。
其中,在一座距今2300多年的早期秦墓中,考古发现四块松质木板地图,只有一块是单面作图,其余三块正反两面都有图,合起来一共是七幅地图。
无疑,这就推翻了传统认知,中国人绘制地图的历史不是始于秦汉,而是最迟不晚于战国时期,显然不太晚于古希腊。至于古希腊地图,据说荷马时期就已有“抽象地图”(注意抽象这个词,代表不实用),甚至还发展出“制图学”,6世纪时阿纳克西曼德就绘制了横跨三大洲的地图,后来还有人绘制了世界地图,至于真假谁也不知道,反正古希腊人就喜欢宏大叙事,总是绘制宏大的地图,而不太专注于更为日常需要的局部地图。
总之,放马滩地图距今2300年,比“传世”的托勒密地图早了将近500年(有说托勒密地图是传世地图,有说是14世纪欧人根据托勒密记录而重新绘制),因此中国放马滩地图是世界上最早的地图遗存。
放马滩地图的背后关于放马滩地图,除了“这是迄今发现时代最早的地图实物”定位之外,还已经形成了“完整统一的图式体例系统”。也就是说,相比西汉马王堆地图,放马滩地图虽然比较粗糙,但绘制手法已经初步成熟,已经可以日常使用,不是荷马那种抽象地图,所以给它的评价是“最早具有实用意义的、最为鲜明的古地图实物遗存”。
比如,地图绘制的非常细致完善,关隘、城镇、村级居民点、驿站、水系、山脉、峡谷、道路、伐木点、药材采集点等都一一标注,故而非常实用;绘制地图的手法非常先进,河流、道路、山脉等用不同粗细的线条表示,关隘、城镇、驿站等都有相应的符号标注说明,还有用闭合曲线来体现山峰(有学者将之认定为世界上最早的等高线),以字体和方框的大小来标志区域行政等级,地图旁边还写有一个“上”字,注明了地图正确的阅读方向等等。
这些绘制方法,被认定为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制图方法之一,基本都被马王堆地图继承。甘肃简牍博物馆科技保护部主任常燕娜认为:“放马滩地图的绘制特点与历史地位证明,中国先秦时期地图绘制水平,已居于世界前列。”
笔者认为,秦人绘制的地图很清晰,既能在治国(比如管理户籍、税收、大型工程)具有巨大作用,更拥有无与伦比的军事价值,或许这也是秦国崛起的原因之一。
更为重要的是,放马滩地图不可能突然成熟,必然有一个进化的过程,因此在放马滩地图的基础上,如今学者根据文献记载和铜器铭文分析,中国早在西周初期可能已有地图,但可惜没有出土实物,如今最早的就是放马滩地图,其次是长沙马王堆地图。
其实,以放马滩地图的成熟度来看,以及商周时期、尤其春秋战国时期频繁的战争来看,中国地图出现时间不会比开挂的古希腊晚。
最后,在放马滩古墓群中,除了出土世界上最早的实物地图之外,还有两个重大考古发现,即出土了中国第一篇志怪故事与中国最早的纸。
首先,天水放马滩1号秦墓中的简牍,其中《日书》记载了“丹”死而复活的故事,比《搜神记》早了400余年,堪称中国志怪小说的鼻祖之一。
其次,放马滩五号墓汉墓中,出土了文景时期的纸张实物,可用于书写,上有墨线标识的山川道路图(见下图)。因此,这是世界上最早的可书写实物纸,比蔡伦纸早了300余年。
总之,单以地图而论,比托勒密地图早的中国地图遗存,至少已经发现三份,且分布使用三种材质记载,即战国秦国木板地图、西汉纸质地图、西汉马王堆帛书地图。
参考资料:《中国新闻网——常燕娜:世界最早的实用地图出土地隐匿了多少考古“之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