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哨所的“兄弟树”

■王德赛 翟茂

天山山脉，霁日照耀着汗腾格里峰，大山更显高耸。

新疆军区某边防团木孜边防连的官兵一早踏上了巡逻路。这条路并不好走，随着海拔的升高，有密林、泥滩、雪地种种地貌，似乎有意让官兵体验一年四季里的天气变化。

日正当头，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卷起无数雪片，大家脸上刀割般疼。巡逻已近3个小时，他们还未到达预期的山峰。走在队伍前方的上等兵刘谷禁不住回头大喊了一句：“谁走在了最后面？走快点！”列兵程焘怔了一下，没有回答，继续埋头行进。因为前段时间刚刚患过一次感冒，他的状态不佳，一直落在队尾。

这一幕场景，被一级上士常凯雅注意到。中途休息时，常凯雅在刘谷身旁坐下：“谷子，你知不知道咱们连‘兄弟树’的故事？”刘谷摇摇头。

常凯雅回忆起往事。这里气候寒冷，木扎尔特冰川常年不化，牧民称木孜边防连为“冰川哨所”。一年冬季，气温降到-35℃，大雪封山，四处一片白茫茫，几位战士患上了雪盲症。于是，常凯雅琢磨着种点树：“树长起来了，营区就会多些颜色，对改善大家的视力也有好处。”

可耐寒的种子去哪里找？缺氧、少水、低温……恶劣的自然环境让这里成为“生命禁区”。就在常凯雅一筹莫展之时，一次整修营区，他无意间发现一个石头缝里竟然奇迹般长着两棵小树苗。

经连长同意，常凯雅和战友们把这两棵小树移植到营区的院中央，用石头垒好坑围，悉心栽培。那个冬天格外漫长，小树移植后不久，当地又下了一场大雪。据说在数百公里外的县城，有房屋被大雪压塌。但在木孜边防连，两棵小树没被风雪吓倒，反而随着大地的解冻愈显葱茏。

次年春天，常凯雅惊奇地发现两棵树的枝干竟然缠绕在一起，胳膊挽着胳膊似的。此后，不知是哪个战士最先命名，木孜边防连所有人都叫它们“兄弟树”。

这是一份来自大自然的馈赠，“兄弟树”逐渐成为木孜边防连团结精神的象征。

环境越艰苦，战友情谊越深厚。讲完“兄弟树”的故事，常凯雅问刘谷：“你说，咱们‘冰川卫士’之间，最珍贵的是什么？”刘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顶了下班长的肩膀说：“战友情嘛。”

中午野外就餐，刘谷主动帮程焘加热食品，并在他耳旁小声叮嘱着什么。下午的巡逻路上，一场山雨劈头盖脸砸下来，河滩地泥泞，刘谷拉起程焘的手一起冒雨前行。走在一旁的常凯雅看到他们肩并肩的身影，眼前仿佛出现了营院里的那两棵“兄弟树”，一抹笑容挂上脸庞。

（本文刊于2024年10月28日《解放军报》“中国边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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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苏培 王凤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