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月
从皇子到太子,我跟了他3年,呕心沥血,终于帮助他登上大位。
而他第一件事情不是封我为后,而是前来羞辱我:
“一个庶女,也想为后!”
“臣自知难攀龙鳞,恳请陛下恩准,将臣许配给汴京知州之子。”
“与逝者联姻,你可思量清楚?”
“臣心意已定,请陛下成全。”
他或许不知,我所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他,图的不是这个后位。
再相见,他在地牢,死囚。
1
“顾霓裳,你再重复一遍试试。”
我的回答仿佛晴天霹雳,他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带着几分焦急。
可他急什么呢?说我不堪的,说我不够格当皇后的,不正是他自己么?
我心知肚明,我本就非他心中所好。
“臣自知难攀龙鳞,恳请陛下恩准,将臣许配给汴京知州之子沈括。”
大夏风气开放,我一介女子,竟能在朝堂占得一席之地。
可数年来,我仅仅是个内阁学士,一个有名无实的书记员罢了。
“顾霓裳,你以为自己配得上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不过是念你辅佐有功,特赐无字圣旨,与逝者联姻,你可思量清楚?”
他语气中满是嘲讽,毕竟没人会预料到一直默默奉献的我会忽然提出这般要求。
也许,在他看来,我只是欲擒故纵的游戏高手吧。
“休想蒙蔽朕,也别指望朕会特别优待你。”
“臣心意已定,请陛下成全。”
他紧盯着我,眼中火花四溅:“你最好不要后悔!”
他拂袖而去,我却不以为意,淡然起身。
身边的大总管白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是嘲笑我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同情我的痴傻?两者兼具,或许。
可怜啊,助他登基,本就非图那后位尊荣。
那些权柄与繁华,我从未心向往之。
一个帝王,在我这个现代人眼里,不过是历史书上的一个角色罢了。
辅佐一位心怀苍生,智勇双全的帝王,那是别人的一生追求,而非我的。
帮萧程昱从皇子走向帝位,也算圆满了。
回至别院,望着斑驳树影,心中再无波澜。往昔与他相遇时,梧桐葱郁,市井喧嚣,何等美好。如今斯人已去,面对相似景致,却再也找不回那份喜悦。
刚应对了皇帝,又迎来另一位“贵客”。
平日冷清的小院,今日何故如此热闹?
翠华拦住了来人:“娘娘,不可擅入!”
顾倾城还是闯了进来,双眼喷火般瞪着我。
“小姐,奴婢未能阻拦得住。”
“无妨,你退下吧。”
我转向这位嫡出的姐姐,千娇百宠,就连怒视都透着高傲。
我问:“贵妃娘娘,有何贵干?”
“你虽非后宫之人,却能居于梅苑,已是陛下格外宽容。难道还不够?顾霓裳,你出身卑微,莫非还想觊觎不该有的?我是否太过宽容了?”
“啪!”
顾倾城捂着脸,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见她美丽的容颜迅速染上红晕,心中竟有些舒畅。
自穿越以来,我对她已容忍许久。受其仆从欺凌,衣物被毁,被锁在污秽之地,桩桩件件,历历在目,从未忘却。
即便我卑微乞怜,也换不来半点怜悯。
但他曾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似乎已学得有模有样。
“娘娘,我是臣子不错,受辱不敢言。但你也要认清,现今大夏不可或缺的是我,而非你。”
穿越前,我是一名化学专家,正是因此,我制造出一系列强军重器。萧程昱能击败淮王,一统江山,此为关键。
“顾霓裳,你有何能耐打我?萧郎怎会看上你这庶女,还想当皇后,简直是做梦。”
“顾倾城,别太天真了。朝臣们对你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你可清楚?皇后之位,不过是我愿不愿意的事。难道你不疑惑,他既然说爱你,为何皇后之位轮不到你?”
我还算冷静地与她对话,但说到后来,却哽咽难语。“嫡出庶出,又有何区别?我们都只是政治的棋子,你甘之如饴,我却只想自由,只想他一人!”
顾倾城闻言,错愕地望向我,忘了脸颊的疼痛,朝我冷笑。
“顾霓裳,我还以为你多清高,原来你也念着他。你知道他临终前有多少话没告诉你吗?”
“你什么意思?”
“你真以为他是为了救太子挡箭而死?”
她冷冽的眼神穿透我,温柔的嗓音此刻却让我遍体生寒。
我失控了,持刀抵在她颈间。“说清楚,当年真相是什么?”
顾倾城仅是笑,目光在院门和我之间游离,瞬间梨花带雨。
“妹妹,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怎可能比不上那死去的沈括?”
“顾霓裳,放开她!”
皇帝不知何时折返,侍卫夺走我的短刃,我被迫跪倒在地。
“顾霓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朕与死者并论。来人,将她关进净荷苑,三个月不得外出。”
他竟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被押走时,顾倾城轻蔑一笑。
“沈括”她唇语挑衅。
我被彻底激怒了。
我想挣扎,却无力反抗。
侍卫们仿佛在观赏小丑表演,眼中只有鄙夷和冷漠。
我不解,为何我倾尽所有,换来的却是这番田地。帝王薄情,用完即弃,诚不我欺。
随后的日子里,一片宁静,皇帝与顾倾城再未出现。
曾几何时,我为了他日夜操劳,直至油尽灯枯,胃血横流。
未曾料想,我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中,竟也能找到一丝扭曲的安宁。
依旧食着素食,无肉却也入口。
翠华急冲冲跑进,“小姐,贵妃娘娘落水了,吵着要你去。”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吗...
2
“想求见贵妃娘娘。”我跪在门外,姿态恭敬得像个学堂里的好学生。
顾倾城身边的贴身丫鬟领我进门,嘴里说着:“娘娘早就准备好迎接您了。”话说得客客气气,可我进门那一刻,却清清楚楚听见她对我嗤之以鼻:“还真拿自己当天后了?”
我苦笑,有权有势时人人捧,一旦失势,连个宫女都敢在背后议论。
“顾霓裳,我在后花园等你俩小时,什么意思?”她没半点落难的狼狈,只有满满的傲慢和不耐烦。
宫里那群丫头片子老爱在我院外探头探脑,我都当看不见,也没叫她们进来。没想到这傻瓜还真能等,也难怪人家说她蠢。
“臣真不知道娘娘要召见,宫女也没提,还请娘娘别怪罪。”
她要是拿我做戏给皇上瞧,皇上哪能轻易绕过我?到时候又是一条罪名压下来,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再折腾了。
她使了个眼色,宫女们立刻退出门外,剩下我们两个面对面。
但这又怎样呢?在这皇宫里,皇帝的眼线四处都是,皇城墙下,哪里有什么秘密?
“你不是想知道沈括的事吗?帮我做件事,我就全告诉你。”
“这么急着全盘托出?娘娘就不怕皇上责怪?”
“你能做到的,我自然也能。”
明知是个套,我还是往前迈了步。
从她院子里出来,背后的衣裳已被汗水浸透。风起,叶舞,炎夏突然间凉快起来。
我不知道今天和她的对话,皇上会知道多少,可我没有选择。我得帮她,我必须知道真相。
为了那个即使临死前还挂念我如何在陌生世界生存的小公子查明真相。我不能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
夜里,我穿着单薄的衣裳来到书房。
李公公简单说了句就让我进去,皇上萧程昱显然早有准备,正等着我。
“终于肯认输了?”我跪下,头也不抬,“皇上,臣本就出身卑微,哪敢端着架子。”
他捏起我的下巴。“嘴巴倒是厉害。如果不是你为我朝制造器械,一个庶出的女儿怎么可能以臣子的身份在后宫来去自如。顾霓裳,我能给你的,也能收回来。”
他松手,我失去支撑,摔倒在地。手掌按在地上,生疼。
他看着我,眼里的情绪我读不懂。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故作镇定,心却慌得像敲鼓。“臣确实该感谢皇恩浩荡。不知皇上何时能让臣换一个身份呢?”
忍着内心的排斥,我步步逼近,双手环上他的脖子。
他猛地搂紧我的腰,靠近我耳边低语:“顾霓裳,前几天你还嚷嚷着要嫁给沈括。现在又唱哪出?”
他推开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
“来人,慧娘身体不适,送她回梅园。”
慧娘,那是我在顾家时的称呼,他竟然记得。
被仆人送回梅园,我一遍遍搓洗着手臂,搓得红肿也不愿停下。
太恶心了,怎么会这样恶心。
他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一切,可那些死去的人呢?怎么能如此无情无义。
沈括,我真的好累,我该怎么办?是不是我走错了路,跟错了人?
我无力地趴在池边的石头上,抹了把脸,看着手心的水渍,一片模糊。
3
“哎,怎会有小姑娘在这里哭得梨花带雨的?”我穿越到这古代没多久,就被原主人的亲人们欺负,关在屋子里不让出门,吃的东西连下人都嫌弃。
我若反抗,就得挨姨娘的耳光,还得被亲姐扔进池塘里受那份透不过气的罪。
那种绝望的滋味,一回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