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的竹马开着她的法拉利醉驾撞人,之后肇事逃逸。
第二天被警察找上门时,女友跑来“求”我,能不能救救她的白月光。
只因她的白月光洁白如瑕是著名艺术家,不可以身负污点,不可以坐牢。
而我,普通人罢了。
所以,我可以。
看着她眉眼处的泪痣,我讲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于是点头答应:“好”。
一年后,我刑满出狱,与她再次相见。
她以为一年不见,我一定更加爱她如命。
可当我发现她眉处的泪痣竟然消失了之后,顿时心碎如割。
我指了指门口,冷冷地说:“滚”!
1.
上个月底,陆清然的竹马从英国回国。
晚上9点的航班,她五点就离开的公司办公室,驱车直奔花店,再赶往机场国际到达口。
显然,她早已忘记答应过我,晚上8点回家庆祝三周年的约定。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事儿,只是在家做好了饭菜开好红酒,点上蜡烛摆出蛋糕给打她电话,结果是——
未接,未接,一个接一个的未接,然后是挂断。
微信传来两个简洁而冰冷的消息:在忙。
我便听话的像条狗一样,连尾巴都不摇的默默处理了烛光晚餐,再等她回家。
可那晚,整晚,陆清然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我看到短视频热点才知道她失约原来是去机场接竹马了,标题为:深情多年未改,叶氏千金机场痴等竹马回国。
还喊了一帮人在夜场嗨了一晚上庆祝。
我只觉得愤怒直冲天灵盖,情绪支配大脑从家里跑到办公室质问她为什么撒谎,为什么毁约。
“因为你会没完没了,就像现在一样,很丑。”
她点了颗细烟,轻弹烟灰,连眼皮都不抬的回我,语气冷漠,寥寥几句,戳的我心口像是灌了无尽冷风。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办公室的门便被再次推开,温润清朗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清然,中午要去吃桥西那家餐厅吗,好多年没吃过了,太怀念了!”
然后,径直略过我,直奔着女友的方向而去,看都不看我一眼。
这就是她放在心底里十年的竹马,乔南。
“你想吃就去呀,不然现在就去吃?”陆清然一边说话一边看乔南皱了皱鼻子,立马把烟掐了。
两人再次越过我,并肩就要离开,好似他俩才是一对,背影真是该死的刺眼,刺的我眼睛酸酸的。
乔南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我:
“我刚回国借清然几天用哦,不会介意吧?要一起吃吗?”
“不用管他,走吧。”
我连回复的权利都没有,陆清然就已经帮我做了决定。
他们同行的路,不需要我。
于是门掩上的一刻,看到了乔南重新回头勾起的笑。
那个笑,只一瞬,好像什么从我脑海中炸开。
我恍然明白,为什么三年前陆清然会选择跟我在一起。
原来,原来是因为我这张脸。
这张笑起来能和乔南有几成相似的脸,还有几乎差不多高挑却瘦弱的身形。
2.
从那天开始我和陆清然就开始冷战。
我不再像舔狗一样每天摇尾乞怜等她回家,给她做好饭菜,而她回家也越来越晚越来越少。
不过也正常,她现在竹马在侧,自然不会想起我这个和竹马有几分相似的冒牌货。
就在我以为我已经要被陆清然踹掉的时候,昨晚陆清然居然主动给我发消息。
“晚上来接你出来玩。”
“……”
“别闹了,回我。”
这是她在示好,可是,为什么呢?她不是和乔南在一起吗?头条都满天飞了,她看不见吗?
可人就是贱,我不明白为什么,本来不想答应去的,却还是在掐着表过了二十分钟后回复消息:
“好。”放在以前我都是秒回的。
只是没想到晚上居然乔南也在,那我来是干什么?
看着他们一群人说说笑笑,都是熟人,格格不入的我不应该在这里。
我应该在马戏团。
“清然,你可以啊,有本事啊~”宋家独女宋连漪端了杯酒踩在高脚凳上冲着陆清然遥遥举杯,看看我,又看看乔南,语气中满是揶揄。
陆清然摸出烟叼在嘴里:“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家那个躲你都躲到挪威去了,管好你自己吧。”
“你大爷,我早晚抓他回来,大不了绑起来关家里,反了他了。”
宋连漪被说中了跳脚,她和她那位的事情,连我都知道。
“呵,嘴硬你宋连漪有一套。”陆清然刚要打火又好像想起什么。
迟疑半晌,最终也没抽,只是烦躁的把烟摁在烟灰缸里。
我默默看着这些,心里一抽抽的痛。
不由得想到三年前,我被人堵在巷子里,要求还上我那赌鬼的爹欠的十万块钱。
不还钱的下场不用细说也知道。
是陆清然救了我,她犹如黑暗里终于照进的一束光,于是我竭尽所能对她好。
从研二下学期开始,只要不上课不实验的时候,我就研究饭菜给她做。
照顾她的衣食起居,我没有什么好给她的,她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而我只有她,我可以给她所有的我。
她朋友们都说我是死舔狗,陆清然就算是脚上沾了灰我都心甘情愿为她舔干净的那种死舔狗。
无尽卑微又虔诚的年轻人啊,常常在夜里祈求。
陆清然对我也并不是不好。
恰恰相反,她对我很好,当季的新款高定服装,限量表,车子,对我也毫不吝啬。
网上说我何止少走五十年弯路,简直祖坟冒青烟,富婆饿饿,看看他们,他们也可以。
可我和陆清然我们也很甜的,我们也在深夜看过星星,也在大雪里并肩看过落雪,吃过路边摊,看过许多许多次甜蜜的恋爱电影,拥吻,缱绻。
这三年,我很知足,也掩下了惶恐。
可是,这些原来都不是因为我是我。
回忆好像密密麻麻的针,不愿回忆却一幕幕在脑海回放,细密且无尽的痛。
“江川,你怎么一晚上都不说话?”
有人叫我名字,将我思绪拉回,而开口的人居然是乔南。
声音很大,大家纷纷朝我看过来,眼神各有不同,或嘲讽或怜悯或看热闹。
连陆清然也砖头看我,眼神中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是厌烦吗?
“不知道说什么,你们聊你们的就好。”拿不上台面的话,拿不上台面的我。
“你是不是担心我和清然有什么啊?哎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而已!
要谈恋爱早谈了,就不会有你啦,你放一百个心!是吧清然!”
乔南笑嘻嘻的说,一边看向陆清然,挑眉,神情坦然。
“嗯,确实。”陆清然漫不经心的翘着酒杯,同意了乔南的话。
“这下你放心了吧?江川。”
乔南看向我,所有人也看向我,就没有人看到乔南脸上一晃而过的僵硬。
而我逃避并不想回答,“我不舒服先走了。”
落荒而逃,走远了都还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赌鬼的爸,早死的妈,破碎的他,你这个舔狗确实差点意思…”
“虽然不太拿得出手,但能有几分像乔南也算他的福气…”
“但是乔南可不会给舔来舔去哦……”
“哈哈哈啊哈……”
替代品,也算是我的……福气吗……?
吞下药片,任由眼泪流到嘴角,又苦又咸,闭上眼,任由黑暗吞没我。
细细算来,我也已经三年没有梦见过她了。
入我梦来吧…
让我,再见一眼你。
3.
但急促尖锐且不停歇的门铃一声又一声的传来,沉重的睁开眼,才发现也不过早上10点……
看来药吃多了,昏昏沉沉。
刚打开门还没反应过来门口站的居然是陆清然,还跟着……乔南。
而乔南一身酒气,还有一脸泪水,抽抽搭搭的拽着陆清然的胳膊,一副天塌了只能依靠陆清然的样子。
刺眼的很。
本来心脏负荷就大,突突突的跳,只觉得所有东西都是迟缓慢放的发生着。
直到手腕处传来被握住的温润触感,耳边听见陆清然说:“跟我走一趟。”
我不明所以:“去哪?”
“乔南凌晨醉酒开了我的车撞了人,太害怕跑掉了,但围观者发了视频。
法拉利太过显眼,几个平台都上了热搜,压了也层出不穷。
交警队那边刚来电话通知自首,乔南他是艺术家,不能去。”
“你和他身材相似,监控只拍了半张脸。”
陆清然说了一下来龙去脉,最后一锤定音:“你去替他吧。”
我愣了愣,本来就晕的脑袋感觉更是天旋地转,感觉连嘴唇都在颤抖:“陆清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挣脱了被她抓住的那只手,收回身后,慢慢握紧拳头。
陆清然眉头紧皱,指尖夹着还没点燃的烟丢在地上,狠狠碾了又碾。
她这很明显是不耐烦了。
“别闹了,我会补偿你的。”
“乔南后面还要回英国读书的,他不能有案底。”
这下我是真听清楚了,脑袋也不晕了,一瞬间心明眼亮。
“那我呢?”我想笑,可是嘴角好沉,一点弧度都勾不起来。
陆清然的眉毛皱的更紧了,“受害者一家我已经给过钱安抚打点好了,你就是去走个过场而已。”
“我说,那我呢?”
“你能不能别闹了,这对你来说又没什么影响!”
我低头看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显然是为了乔南上下忙碌。
“清然,太为难就算了……我只是心里难受,多喝了一点呜呜呜呜……我也不想的,对不起对不起……”
乔南的眼泪比水龙头流速都快,楚楚动人,好不惹人怜惜,连我都觉得此刻我像恶毒反派。
“不用怕,不会有事。”陆清然拍了拍乔南肩膀算作安慰。
然后转头看向我,“江川,你听我说,你有抑郁症这事可以相对减轻;
我会打点好一切,你会在看守所呆一周左右,交警那边材料递交到检察院再到法院宣判,
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你就可以回来。
给足赔偿只会缓刑,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
冷静分析,掌握全局,命令分配。
这就是海城龙头企业的接班人,陆清然。
一如当年她救下我,回眸对我说:“别怕,江川。”
一分未改,只不过这次,不是为我。
她抬眸与我对视,“别让我为难,江川。”
那双眼睛啊,那双我见过千百回的眼睛里,藏着不属于我的担忧,不是为我的请求。
就是这双熟悉的眼睛,让我悉数咽下苦涩,和,我的自我。
我低下头轻轻拂过那双眉眼,点了点眼尾的两颗痣,轻轻一笑:
“好,那你早点接我出来。”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半年。
4.
受害者家属法庭上当场反水,本来谈好的和解当庭要求重判:
“难道身为有钱人的男朋友就能不把人命当命吗!市区街道开100码分明是奔着故意杀人的心思去的!”
“陆氏不会要包庇蓄意杀人的人吧!”这一句,按下了陆清然的动作,家族利益自然大过我。
她不敢看我,只是我看她肩膀隐隐颤抖。
“律法严明,请求重判!”受害者家属声泪俱下。
有钱人,醉驾,肇事逃逸这几个字眼buff叠满一样的自然掀起巨大舆论风波。
结果不用说,宣判八个月。
因表现良好减刑2个月,最后半年出狱。
这半年里陆清然每隔一段时间就想和我见一面,只是我都拒绝了。
只见了一位从国外赶来的朋友一面。
法庭那天的情景,哪怕我再傻再蠢,又怎么看不明白这里面的手段呢,乔南,他在伤者家属这个环节起到了什么作用……
聪明当如陆清然,又怎会不知呢?
只不过我不重要罢了,我算什么呢?
心死则如灯灭,所以自然没有需要见面的必要了。
只是没想到出来这天她在门口等着接我,而且来了很久了。
——地上一地烟头。
“回家再说。”陆清然掐了烟,接过我手中的手提袋时,攥住了我的手腕。
力气很大我吃痛,还没来得及挣脱,她遂尔松手,转头将手提袋丢到垃圾桶。
拉着我上了车,没能看到她眼中的那一抹恨。
我眸子闪了闪,不知道她这是干什么,可能是在生气这半年里我一次也不想见她,便也没说话。
“什么都没变,和以前一样。”她推开卧室,神态恢复了正常。
我顺着她的动作转脸看过去,只是目光还没触及到房间时,先在她的眼睛处停下了。
她左边眼尾的那两颗痣不见了……
甚至连眉尾那颗都不见了……
一瞬间,如冰水从头浇到脚,如寒冬日坠入冰窟。
黑暗中唯一一点星光,骤然熄灭。
连我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已然浑身颤抖,额角渗出细汗,只是盯着陆清然的眼尾。
痣呢……
5.
她的痣呢……
“你怎么抖的这么厉害?”陆清然抓着我的胳膊,用力握紧,可我竟浑然不觉痛,更是没发现她眼中的嘲弄。
“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嗯?”她不停逼问,声音也越来越大,还带着一丝颤抖。
我深吸两口气,强装着正常,生硬的移开目光看向房间内,“你的痣……怎么没了?”
“哈,觉得丑,做脸的时候正好点掉了。”
陆清然松开手,迈步进了卧室,我沉浸在黑暗里,没能注意她颤抖的肩和紧握的手。
一个乞丐,连十万都还不起,你装尼吗呢[笑着哭]
……呵呵!老子醉了,帮女朋友的白月光去坐牢……怎么想的出来这么不现实的狗血垃圾剧情的[笑着哭][笑着哭][笑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