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蔷薇 素材：李桂荣

文章来源：作者身边的生活，为方便叙述和理解，文章采用第一人称

我叫李桂荣，今年82岁了，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那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连饭都吃不饱。我从小就学会了干农活，帮忙种地、养家禽，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苦，但是也挺有盼头的。

后来，我嫁给了村里的张木匠，他是个手艺人，能挣钱养家。我们夫妻俩勤勤恳恳，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算过得去。我们有两个儿子，因为自己吃过太多苦，这两个孩子都是我们的心头肉，我们拼了命也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那时候，农村的生活条件艰苦，但是人心简单，邻里之间互相帮助，日子也过得挺有滋味。我和老伴儿一起努力，把两个儿子拉扯大，供他们上学。后来，大儿子考上了大学，去了城里工作，还在城里安了家。

小儿子虽然没读多少书，但也算是勤快能干，在镇上开了个小店，生活也还过得去。他们俩都挺孝顺，挣了钱也不忘回家孝敬我们老两口。看着两个儿子有出息，心里还是挺满足的。

可惜老伴儿七十岁那年因病去世，留下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两个儿子虽然孝顺，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不能天天陪在我身边。

早些年，我还能自己照顾自己，种点地，养点鸡，生活虽然清苦，但也算自在。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不中用了。先是眼睛花了，看不清东西，然后是腿脚不利索，走路都得拄着拐杖。儿子们看我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他们工作忙，实在顾不上我。

后来，有一次我摔了一跤，腿骨折了。那段时间，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麻烦儿子和儿媳们照顾我，我知道他们累，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也尽力不给他们添麻烦。

可时间长了，儿媳妇们就有了怨言。大儿媳妇嫌我老糊涂，爱忘事，她不提醒我吃药，我总是忘，给她添不少麻烦。二媳妇嫌弃我上厕所次数多，她一天到晚要来照顾我好几趟。

我知道，她们是嫌弃我这个老太婆了。我心里难受啊，可又能怎么办呢？儿子们夹在中间也为难，我既不想让他们为难，也不想自己受委屈。

大儿子工作忙经常出差顾不上我；小儿子店里生意也忙得很，他媳妇还得照顾孙子孙女上学放学接送啥的。两家照顾我也就大半个月就承受不住了，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把我送进养老院去。

说实话啊，一开始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我辛辛苦苦把他们拉扯大，现在我老了不中用了就把我往养老院一送？那地方能有家里好吗？能有自己亲人照顾得周到吗？我心里憋屈得很啊！

可他们一个劲地劝我，说养老院里有人照顾，比在家里好。我嘴上说着不同意，可心里也知道他们不容易，去养老院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了。

就这样，我被送进了养老院。刚开始那几天，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我觉得自己就像被抛弃了一样。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我都会想起以前在家里的日子，想起两个儿子小时候总是围着我转，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喊妈妈，那时候他们多依赖我啊，可现在呢，我却成了累赘。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只能说服自己接纳现实。渐渐地，我也开始适应了养老院的生活。这里虽然不如家里自在，但也有人照顾我的吃喝拉撒。养老院的条件挺好的，房间虽然不大，但很干净，床铺也很舒服。

每天，都有工作人员来给我们做饭，三菜一汤，荤素搭配，味道也不错。而且，这里还有很多老人，大家在一起聊聊天，打打牌，时间也过得挺快的。有时候，还会组织一些活动，比如唱歌、跳舞、看电影什么的，生活挺丰富多彩的。

刚开始的时候，儿子们还会经常来看我，带些水果、零食什么的。但慢慢地，他们来的次数就少了。我知道，他们工作忙，家里也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不过，我也理解他们。毕竟，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不能整天围着我这个老太太转。

虽然我在养老院生活得还不错，但有时候还是会感到孤独和寂寞。尤其是看到其他老人因为疾病或者离世，我心里就更加感慨。

我在养老院住的第一年，过年的时候很多老人都被子女接回家了，我也想回去，但是大儿子在城里过年，小儿子店里又忙，没有人提来接我回家过年的事，我挺难过的，可又无可奈何。

第二年过年的时候，小儿子来养老院看望我，问我要不要回去过年，说实话，我虽然在养老院不缺吃喝，但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我想念老家的院子，想见见亲朋好友，也想念孙子孙女们了，所以我二话不说，立马答应回家过年。

当时，我光顾着高兴了，没注意到小儿子脸色有些为难。那天他接我回去，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我以为他有啥心事，就没多过问。

到家后，小儿媳看到我来，笑着招呼我下车。他们在镇上买了新房子，装修的还不错。我夸小儿媳有福气，小儿媳不满地说：我是劳碌命，哪有啥福气啊，要说有福气，还是我嫂子。人家在城里有车有房，吃喝不愁，老人也不用问事，多享福。

吃饭的时候，我提出第二天想回老家转转，小儿媳脸色不好看：妈，你要是想回去，就给你大儿子打电话，他是老大，按理说该他把你接过去过年的。

我这才知道，小儿媳并不欢迎我回来，小儿子去看望我，也只是客气话而已，谁知我当真了。我现在回家过年，惹得小儿媳不高兴，小儿子也夹在中间为难。

在小儿子家住了两天，儿子和儿媳都忙得很，他们要准备年货、打扫卫生、招待客人，根本没空陪我聊天。我试着跟他们说话，他们也是应付几句就继续忙去了。

晚上，儿子和儿媳带我去看春晚。可是，我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以前的春晚我都看得津津有味，可是现在年纪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楚了，好多节目都看不懂。我想跟儿子说说话，可是他又在忙着看手机、抢红包。

大年初二，儿媳早早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娘家，儿子和孙子孙女也去了，小儿媳说：妈，家里有剩饭，你自己热着吃吧，我不能光照顾你，不管我自己的爸妈。

他们走了，家里就剩我自己一个人，那种孤独感很强烈，我越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外人。他们回来后，我便让儿子送我回养老院，小儿媳也没挽留我，只说了一句让我注意身体，就在沙发上玩手机了。

第三年，大儿子没来接我，小儿子也没来。两个人都打电话给我拜了年，大儿子说他家里有事回不去，小儿子说孩子生病了，没时间来看望我。

后来我堂妹来养老院看望我，陪我闲聊天，我才知道大儿子过年时出去旅游了，小儿子一家虽然没出去旅游，但是一家人都去了儿媳的娘家过年。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对两个儿子而言，并不重要。

今年临过年，大儿子破天荒打电话来，问我要不要去他家过年？我在电话里告诉他，我腿脚不方便，去他家也不能下楼，还要给他添麻烦，就不回去了。

大儿子劝了我两句，说一家人在一起过年热闹，我真的不打算去他家吗？

我当时又想哭又想笑，如果大儿子真的有心接我回家过年，还需要来问我的意见吗？既然问了，不就是不想来接我吗？我虽然老了，但不糊涂，何必上赶着回去，热脸贴冷屁股呢？

我在心里想好了，从今以后，只要我还在，就一直在养老院过年吧，虽然不能和儿子们住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但至少我不用再看儿媳妇们的脸色，也不用再为一些琐事操心了。在这里我每天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人陪着说话。这样的日子对于我这个老太婆来说也算是不错了。

闲暇时，我也会跟儿子们通通电话，告诉他们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让他们不要担心。他们听了，也都挺高兴的。我知道，他们虽然不常来看我，但心里还是关心我的，只是这种关心，没有那么诚心。

现在，我已经在养老院住了5年了。这5年里，我见证了很多人来人往，也看到了很多老人的生活变迁。但无论怎么变，这里始终都是一个温暖的家。我在这里，不再是一个累赘，而是一个被关爱、被尊重的老人。

回想起这一生，我觉得，人生就像那四季更替，有播种的希望，有收获的喜悦，也有落叶的悲凉。但无论怎么变，我们都要学会适应，学会接受。就像我现在，虽然住在了养老院，但我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宁静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