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有个谈了两年的初恋。

端午出去玩路上无意间刷到，她初恋官宣的视频。

我问她什么感受？

她说关她屁事。

随即关掉手机说不想出去玩了，让我赶紧送她回家。

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输了。

1.

司小雯变脸变得很快，明明前一秒还跟我有说有笑，无所谓地回答。

可下一秒就表情变得僵硬，满脸烦躁地将手机甩在了后座，连带着语气也不悦：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选节假日出来玩？堵死了，算了，现在马上送我回去，我不想玩了，每次和你出来都会扫兴。”

我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逐渐僵硬，试图说点什么，却发现到嘴边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司小雯甚至不再看我，将头转向窗外，面无表情地咬着手指。

可我清楚，她只有在有心事时才会这样。

车子一直堵在路上一动不动，车内却寂静得可怕。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听到司小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就拉开了车门。

“公司还有事要处理，我先走了，你这么大个人了，一个人又不是不可以。”

她走的是那么干脆，甚至连我开口挽留的机会都没给。

司小雯大概是真的忘了，今天也是我们在一起的五周年纪念日。

我本来打算今天和她求婚的，可屋漏偏逢连夜雨，突如其来的交通事故将我困在了原地。

害怕司小雯会担心，我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想要报一声平安，却始终无人接听。

三个小时后，我在医院接受治疗，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这是我对司小雯设置的专属铃声。

我满心欢喜，打开一看，是从来没有发过朋友圈的司小雯更新了两张图片。

并配文：我承诺过，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你的重要场合，如今做到了。

图片里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和她相拥。

即便是只有一个背影，我也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司小雯曾心心念念的初恋。

评论区还有不少吃瓜群众以为图片是我，纷纷留言祝福。

抛开我是司小雯男朋友这件事，我都有点磕他们两个了。

事实上我也真的这么做了，当那一句“挺般配的”发出去后，司小雯的电话立马打了过来。

我在内心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并非真的忙，也并非没有时间看手机。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以为她在看到我发的那些消息后，多少会对我有一丝关心，以为她心里也会有我。

可现实却又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就算我付出得再多，也比不过仅仅只有两年的初恋。

司小雯没有问我受伤严不严重，反倒是语气愤怒地指责我：

“顾宜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容易猜忌了？你明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就不能别无理取闹吗？”

“我不就是没有陪你出去玩吗？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作了？”

“你要非得自甘下贱，别拉我一起，我觉得恶心。”

因为暴雨天气路面滑，发生了连环追尾事件，现场一片惨状。

那辆车径直地朝我冲来，我都不觉得痛。

如今却因为司小雯的这番话，心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我发的消息你看了吗？路上出了车祸…”

“雯雯，好不容易聚一次，你会留下来多玩会儿吧？”

姜弘深清冷的声音传来后，司小雯轻柔地应了一声，我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偷窥着别人的幸福。

似是想起了，电话还没挂断，司小雯的声音又冷了下来：“我在忙工作，都是成年人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回家吗？没事别来烦我，烦死了，好心情都被你毁了。”

我突然就觉得挺没意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涩：

“我怎么不知道，你和一个刚回国的人之间还有合作？”

五个小时的路程，她是有多着急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赶到现场？

“顾宜年，你有完没完？他都已经官宣了，你还要嫉妒，你怎么这么自私？我只是在跟你谈恋爱，又不是卖给你了，你凭什么干涉我？”

“行了别烦我了，你这种人要真出了车祸也是你活该。”

“死了算了。”

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到司小雯此刻的表情有多么的扭曲。

或许是懒得跟我废话，她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被爱的人才会有恃无恐，可我一向卑微地抬不起头。

2.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隐约感觉到身旁有人，睁开眼就看到司小雯满脸憔悴地守在旁边。

看起来一夜未睡。

“你醒了？出车祸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还以为…”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司小雯一连三问却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原来，在这之前她都不觉得我是真的受伤了，还以为我给她发的那些消息只是为了争风吃醋。

见我迟迟没有回应，豆大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阿年，你是在怪我吗？”

“对不起阿年，我承认我不该撒谎，可我只是…只是想去看看他是否真的幸福？我以后都不会再抛下你了，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司小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楚楚可怜，这是她一贯的招数。

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服软，我就会毫无保留地奉献出一切。

“医生说没多大的问题，好好休息就行。”

“才不是，医生都告诉我了，你有轻微脑震荡，需要好好调理，我已经跟公司请假了，这段时间留下来好好陪你。”

或许是司小雯自己也意识到了昨天的态度太过强硬，今天有意想要缓和，变着法地逗我开心。

放在以前我一定会很开心，因为这是司小雯鲜少有的主动低头。

可这一次，我却十分的平静。

甚至是开口说话都平平淡淡：“那麻烦你了。”

司小雯的身影顿了片刻，很快又恢复正常。

“我听医生说你最近要吃清淡一点，所以我特意叫人熬了粥，你等着我去拿，待会我喂你。”

我试图说服自己去忘记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 只当她是在缅怀青春。

可司小雯却偏偏用事实打破我的一切幻想。

我一直强撑着等到了深夜，都不曾看到司小雯回来的身影，甚至是连一个消息都没有。

害怕她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我没忍住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号码，接电话的却是一个男人。

“是顾宜年吗？”

我只觉得心脏仿佛都漏了半拍，见我没有回答，电话那头又连忙解释：

“抱歉，我急性阑尾炎犯了，这刚回国有些人生地不熟，雯雯怕我一个人出什么意外，所以陪我去医院了。”

“我怕你会误会，想着打电话给你说一声。”

可我亲耳听到医生告诉过她，我有轻微脑震荡，身边也离不开人照顾。

在我沉默的间隙，一道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入我的耳朵当中：

“你又在玩手机，医生都说了要好好休息，这是我熬的粥，你快尝尝，要觉得不好吃，我再重新给你做…”

我有些狼狈地挂断了电话，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变红。

我不明白，我相信了她，可为什么司小雯要一次性撒两个谎呢？

明明说好了会陪我，也说过不会再丢下我。

3.

就这样，我一个人在医院待了两天一夜。

最后还是朋友听说了我出车祸的事，前来陪护。

一想到司小雯随口的承诺，朋友在路边随手买的晚餐，我都吃得津津有味。

“你和小雯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别跟我说没事，她朋友圈的照片我看到了，这么多年还没忘吗？”

林昭昭一边说，一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是我和司小雯之间的共同好友，也知道我们之间所有的过去。

在遇见司小雯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有主见的人。

可这些年我却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然而还是没能走进她的心。

姜弘深一出现，我就输得一塌涂地。

人们常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这一生都会因为念念不忘而孤独。

太惊艳的人，一旦过早遇见，要么余生都是他，要么余生都是回忆。

在司小雯的心里，或许姜弘深就是这样的存在。

“我打算放手了。”

听到我说的话，林昭昭表情复杂地沉默了片刻：“那你呢？是也还没有忘记吗？”

她的这句话勾起了我内心深处的回忆，可还没等我说什么，门口传来声响。

我抬头就看到司小雯面色冰冷地站在门口。

“既然有人陪你，我就先回去了，有些东西要是真的放不下，倒不如好好珍惜。”

她知道，我是放不下司小雯。

可，有什么好珍惜的？

我最需要有人陪的那段时间，不都是一个人度过的吗？

我和她在一起了五年，全心全意地付出了五年，换来的却只有一次又一次地被抛弃。

等林昭昭走远后，我才听到司小雯开口，语气里依旧没有关心，只有责备：

“我就说怎么几天没联系我，原来是在医院忙着鬼混，你想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顾宜年，你真的让我觉得恶心。”

我笑了。

是被她的这番话气笑的，心里的最后一丝期待也彻底沉沦。

果然，人心脏才会看什么都是脏的。

纪念日当天，她远赴它市陪初恋，我出车祸需要人陪护时，她在另一家医院照顾别人。

所以她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但这也是我第一次无视了司小雯的话，得不到回应，她在病房发了好大的火，最后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了医院。

那之后，我和司小雯之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

她不给发消息，我也不再主动找她。

就这样冷战了一周后，司小雯像是想起了还有我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聊天对话框里蹦出她的头像。

【我特意学了几道营养餐的做法，医生说对你的恢复很有帮助，一会儿就过来。】

我看了一眼，是我熟悉的房间陈设。

过去的1825天里，我在这个厨房承包了她的每一餐，所有人都羡慕我们之间的那种感情。

【你看，我都不小心烫伤了。】

司小雯发过来的照片，她的手都被烫红了，看起来惹人心疼。

但在这之前，她却从来没有为我进过一次厨房。

我突然想到几天前，她手上也有一个这样的伤口。

被我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却愿意为了别的男人，洗菜作羹，还乐在其中。

我的存在就像是一个笑话。

4.

短短的一周时间，司小雯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变得有些沉不住气。

迟迟没有得到我的回复，她恨不得把我的手机都打爆了。

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后，我有一些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

“你出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司小雯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奏，生气却又带着隐忍。

虽然我也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早在上次她从医院离开后，我就办了出院手续。

只是这段时间，司小雯一直忙着公司姜弘深两边跑，压根无暇顾及我罢了。

我本来也想告诉她的，但发出去的消息都会石沉大海，偶尔有回复也都是不耐烦的语气。

“你是什么寄生虫吗？非得来烦我，难不成你一个人待在医院会死？”

“弘深这次回国认识的人就只有我，你好端端的就非得和他争？”

吃力不讨好，我就没有告诉她出院的事，怕她觉得我又是在争风吃醋。

“哦，忘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医院。”

无论是阴沉的氛围还是浓重的消毒水味道，我都不喜欢。

我听到电话那头吸了一口气：

“这件事我已经跟你解释很多遍了，弘深只有一个人在国内，他出事，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吗？你能不能有点同理心？”

“再说了，我已经给你台阶了，你还想我怎样？别给脸不要脸。”

司小雯还是觉得我在闹脾气。

实际上，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强扭的瓜虽然解渴，但它不甜。

人只活一次，又何必委屈自己？

司小雯长得漂亮，能力又强，身边的追求者从来都只多不少。

那时候我总觉得我是幸运的，能够站在她的身边。

所以我和她之间但凡吵架，只要她抛出一丁点的橄榄枝，我就会像个舔狗一样，主动道歉认错。

可这样做换来的结果却是，被司小雯各种瞧不起。

她会当着众人的面嘲讽我，像个舔狗一样。

会一边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好，一边又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会肆无忌惮地践踏我的自尊心，事后又只需勾勾手，便会将我哄得团团转。

因为我太害怕失去司小雯了。

害怕不能留在她身边，更害怕再也听不到那个心跳声。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误会你们。”

我原以为，在得知司小雯次次二选一我都是后者时，会歇斯底里地质问她为什么？

可事实上，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良久的沉默后，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抽泣声：

“阿年，回家吗？”

“我有点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