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妹妹嫁入豪门,爸妈逼我出钱给她整容。
我挪用公公的治疗费,彻底买断爸妈的老房子和田地。
半年后,公公病死,娘家婆家都拆迁,我一人独享五百万拆迁款。
爸妈带着妹妹索要拆迁款无果,申请通过“你行你上”系统审判我。
他们说,如果他们是我,会比我善良,比我孝顺,比我做得更好。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次审判,是我发起的。
……
1
一个月前,我通过直播,看到“你行你上”系统的第一次审判,三位亲人向那个家庭主妇发起审判,全都失败了。
现在,我成了审判席上的一员,爸妈和妹妹坐在对面瞪着我。
老家丰云村的村民、我婆家娘家的亲戚、众多观众一起坐在观众席上。
我对婆婆苏云点了点头,让她安心,旁边,智障老公齐亮愣愣地对我挥手。
妈妈起身控诉:“袁雪晴,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长大,让你上了清大,你不知感恩,反而故意下套骗走我们家的房子和土地,卷走全部拆迁款。
“我们一辈子种地,就图到老有口饭吃,你捏着五百万拆迁款,一分钱都不肯给我们,可怜我和你爸只会种地,现在房子没了地也没了,吃饭都成问题,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我盯着妈妈胖了一点的肚子,有点想笑。
妹妹也谴责我:“姐姐,你从小就最有心眼,小学时候就会说谎做坏事,我们没你心眼多,一直吃你的亏,现在我们不会再对你心软了!”
爸爸冷哼,“和不孝女废话什么,地里庄稼是老子种的,房子是老子盖的,她敢坑老子的拆迁款,我就让她死。”
观众们听明白事情经过,也纷纷说,“袁雪晴确实过分了,已经拿着婆家的拆迁款了,娘家的就应该还给娘家人。”
“我最见不得白眼狼,赶快审判她。”
丰云村的村民也酸溜溜地说:“袁雪晴是高材生,怎么还骗家里钱呢?”
我叹气,“妹妹,我为你做那么多,你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吗?”
妹妹顿时脸色阴沉,“你对我好?我本来一出生就能被有钱人领养,你嫉妒,就拦下我,让我只能当农村人。
“我初中能学跳舞,能当校花,说不定能做明星,你又嫉妒,不准我学,还在学校泼我脏水,坏我名声。
“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还总高高在上说是为我好,我早就受够你了。”
妈妈搂着妹妹:“玉青命惨,要是没有你姐姐,你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可是,我始终觉得,我是一个合格的姐姐。”我笑了笑,“审判官,我申请审判我的妹妹袁玉青。”
爸妈和妹妹都面露惊讶,转瞬狂喜:“好好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观众们也惊讶,“哈?还有主动送死的人。”
毕竟,“你行你上”系统出现后,只有极小部分人能在完全相同的境遇里,超越他们认为不行的人。
大部分发起审判的人,结局都是失败死亡。
我不理会其他的议论,说着我的审判目标,“如果我是她,我能从农村小镇考到大城市上学,安家立业,有房有车,工作光鲜,这是她早就忘记了的梦想。”
妹妹嗤笑,像是认定我在说天方夜谭。
爸妈笑得更大声了:“玉青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
村邻、亲戚也说:“雪晴读书是不错,但玉青从小就成绩一般,雪晴怎么选这个。唉,她冲动了,要是她早早把拆迁款还给她爹,就不会有这一遭。”
我微笑,袁玉青的姐姐是袁雪晴,是我自己,我了解我,我不会辜负自己。
审判官说:“袁雪晴的一半意识抹去记忆,投入袁玉青身体里,所有天赋和基础境遇与袁玉青一模一样。另一半意识保留,可以在现场观看发生的一切,但无法干涉。”
瞬间,一半我留在审判席上。
另一半进入袁玉青的身体,成为1号。外面的我,能感觉到1号内心的感受。
审判,正式开始。
2
1号出生了,又一个女儿。
爸妈领着一个戴大金链子的大老板回了家,说大老板想收养一个孩子。
观众席上,丰云村的村民感叹:“我记得那大老板,兜里都是红票子。要是玉青被收养,早就是有钱人了。”
妹妹阴阳怪气接话:“没办法,我姐姐不准我被领养。”
每次提到这件事,妹妹都要刺我几句。
甚至于,但凡生活中有丝毫不顺,妹妹就找茬折磨我,怪我赶走大老板,让她只能留在贫穷的家里受苦。
我解释,她让我别说爸爸坏话,甚至会找爸爸告状,让爸爸教训我。
我但笑不语,屏幕上,大老板跟着爸妈进入房间,他抱起1号仔细查看,笑着点了点头。
爸爸堆笑说:“老板,别以为我不知道,传宗接代不会要女孩,当童养媳她年龄又太小。你买她,肯定没打好主意,所以必须多给点。”
大老板掏出两张钱,“你也知道这么小的女孩不好卖,卖给我,多少能拿一点,不给我你就自己养呗。”
现场观众一愣,“听这口气,是卖小孩?完全不像是收养。”
“大老板爆改人贩子?”
“这样的话我觉得姐姐没错。”
爸爸毫不在意观众的震惊,“孩子本来就该回报父母,我卖她,也只是让她早点回报我,有什么奇怪的。”
我问妹妹:“以前我解释你总不信,现在你亲眼所见,爸爸也亲口承认,你信了吗?”
妹妹嘴硬道:“那老板一见我眼睛都亮了,说不定他把我当亲生的,给我找好人家领养。而且,后来爸妈也很爱我,对我很好。”
有观众帮腔,“要小女孩的人家,应该挺有爱的,说不定还真能过上好日子。”
妹妹连忙点头。
我一阵无语,起身说:“审判官,我申请播放一条新闻。”
新闻的标题是:警方抓捕一伙流窜作案的人贩子,解救上千被拐孩童。
采访里,如今囚服手铐的嫌犯,和当初的大老板长得一模一样。
他无所谓地说:“我做买卖有两条诀窍,第一是不卖给有钱人家,他们活动范围广,社会关系复杂,容易被看出来,我只卖到最偏远的山区。
“第二就是所有小孩都打断手脚,一路乞讨到卖家的地方,比坐火车安全,小孩长大了也想不起来家在哪,乞讨的收入还高。
“有一次我收了一个刚出生两天的,装成生下来就残疾的样子,光在医院门口讨饭都讨了两万块。也怪那次钱太多,我舍不得换地方留了线索,现在倒霉被你们查到。”
妹妹脸色变得难看。
观众议论纷纷,“看样子被拐走更惨,有的人少美化买卖孩子了,这是犯罪。”
“投胎亲父母都不疼的运气,还敢做梦自己会是人贩子的例外。”
“果然雪晴从小就聪明,要不是看到新闻,我现在都以为那人真是有钱大老板。”
“袁建王春兰心脏啊,才生下来的娃也舍得卖。”
妹妹质问爸爸:“爸爸,为什么?”
爸爸推了她一把,“少浪费时间,赶紧看。”
妹妹又问妈妈,妈妈护着肚子,推开了她。
我欣赏着妹妹惊愕复杂的表情,她该发现她是牺牲品了。
不过,当着众多观众和直播,爸妈毫不掩饰恶的一面,似乎笃定他们一定能拿到几千万,成为人上人,是什么让他们充满自信?
我悄悄观察,发现妈妈总时不时看向台下,顺着她的目光,我瞬间明白了。
1号的生活再次继续,大老板被小袁雪晴赶走了。
爸妈没能卖掉1号,就把1号丢给小袁雪晴照管。
1号还小的时候,小袁雪晴总是背着猪草、拖着干柴,就急匆匆跑回家看1号,生怕干活时1号出意外。
1号会爬了,她在院子里爬着玩,小袁雪晴就在旁边洗尿布。
1号四岁,不需要时时照看,小袁雪晴才被允许去上学。
中午是1号最高兴的时候,她的姐姐每天狂奔两公里多的爬坡山路,中午放学跑回家,踩着灶台做全家人的饭,自己没时间吃饭,也要给她喂米糊糊、土豆泥。
只有姐姐放学,1号才不会被锁在房间里,可以到外面活动。
部分观众开始心疼我,“小姐姐好惨,才七八岁,就要做所有家务。有这种家人,你独吞拆迁款还挺爽的。”
“妹妹为什么恨姐姐?认姐姐当亲妈都不为过。”
“小姐姐你刚刚的审判目标定太高了,我舍不得你死。”
“十几年前,又是山区,能上学已经很幸运了。还是应该看到父母好的一面。”
“唉,雪晴小时候非常懂事,我还拿她教育过我家娃,就是后来,可惜了。”
我微笑,不为家里当牛做马,就不懂事么。
屏幕上,1号也上小学了。
自此,1号和妹妹的人生走向,逐渐天差地别。
3
我比妹妹大五岁,但只比她大两个年级。
爸妈同意我们上学,是因为那时候学历还很稀罕,而我又总是考第一。老师、有能耐的远亲都说我未来肯定有前途。
不过,爸妈对1号和小袁雪晴说:“老子放你们去上学,还想让我出钱,没门,上不了就回家干活。”
1号不知所措,小袁雪晴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不怕,姐姐带你上学。”
小袁雪晴带着1号去借教材课本用,她们买不起新的。同时,村邻和亲戚都知道爸妈不想让两姐妹上学,她们想借也借不到。
但后来,小袁雪晴还是给妹妹借到了一套教材书。
小袁雪晴夏天到山上采蘑菇,每天放学沿着镇上的马路找铁钉,冬天帮城里来的老师手洗衣服打扫卫生,一点点攒钱,给妹妹买笔和本子。
1号很努力,小袁雪晴让她写字她就写字,让背书就背书。
1号的成绩比妹妹同期好很多。
我感受到,1号心里很亲近她的姐姐,愿意听她姐姐的话。
而真正的妹妹更亲近爸爸妈妈,虽然我才是从小看护她的人。
那时候,她说:“跟着你,干了活还要做题,还动不动被爸妈骂。跟着爸妈虽然也要帮忙干活,但爸爸有时候会烤地瓜、烧麦子,还能吃点好的。”
一天,爸爸发现了1号藏在箱子深处的铅笔和新作业本,他从灶里抽出一根燃烧的柴火,“好啊,你们两哪来的钱买这些?背着老子偷偷藏钱,找死。”
爸爸愤怒地踹着小袁雪晴,“交出来!不然我打死你。”
小袁雪晴就是不说。
爸爸又抓起1号,恐吓道:“你姐姐钱藏在哪里,不说我烫烂你的脸。”
火星掉在1号脸上,1号吓得大哭,但始终不肯开口。
于是姐妹两都被毒打。
打完,爸爸撕了小袁雪晴的书,又告诫1号,“以后你再跟着你姐混,我就弄死你。”
1号疼得只能趴着,却努力伸手,握住了姐姐的手。
审判厅里,妹妹缩了缩肩膀,显然也想起了这段记忆。
当年她不想学习,倒是会拿我几毛几毛攒起来的钱买糖,躲起来偷吃,刚吃一颗,就被得到店主提醒的爸爸找到。
爸爸也拿着柴火威胁妹妹,问她我藏了多少钱,都藏在哪了。
火星子落在脸上,她立刻就出卖了我。
爸爸抓了一小把糖奖励她,她嘴塞鼓鼓的,只能一直吸气避免糖水滴落。
爸爸拿竹条狠狠抽我,妹妹的吃糖声像是喝彩。
爸爸说再跟我跑就打她,她果然疏远了我。
屏幕上,1号孤零零去上学,她拿出姐姐分散藏着没被收走的钱,换来姐姐同班同学的课本和每天的作业,放学分担姐姐过于繁重的家务,让小袁雪晴有一口喘息和自学的时间。
1号自己的成绩也没落下,仍然是班里前几名。
我感受着1号的感受,日子很苦,总要担惊受怕被爸爸打,可她和姐姐互相扶持。
我又看向妹妹,那时候我说不怪她出卖我,我又想了新的方法攒钱。她放学回家,我要看她功课,她却跑开。
她忘了我说过的好好读书找出路的话,她在我们的家里,找到了生存之道:讨好爸爸。
真实的妹妹在那之后就不喜欢上学了,成绩逐渐下滑。
爸妈自然而然得出结论:“玉青不是学习的料。”
审判席上的妹妹瞥了我一眼,“就不准有人不喜欢学习吗,你别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
我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只是小时候的我并不明白,挨打和吃糖,强权和极度的物质匮乏,足以毁掉任何远大的追求。
妹妹是我一手带大的,她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都是我在旁边。
我明明也是小孩,却过早地成了她的“妈妈”,我把保护她当成习惯,我总是希冀能带她一起逃离原生家庭。
现在,成年懂事的妹妹,回顾我从前为她做得一切,仍然无动于衷甚至责怪,我对她的所有期待,终于都消失了。
1号回馈了我给出的亲情,我不再需要真正的妹妹理解我认可我。
我的心理,彻底断奶。
1号上初一时,小袁雪晴也复学了,上初三。
学校来了一群仙女似的支教老师,她们会说流利的英文,会吹口风琴,几下就能修好村长家总是出错的电视机。
镇上的人都很稀罕她们,恨不得她们一直留下。
几个月后,一个姓杨的支教老师,义务开设了跳舞兴趣班。
审判席上,妹妹嗖一下站起来,骂道:“袁雪晴,当年杨老师都说我漂亮,有节奏感,你嫉妒我学跳舞一学就会,所以不准我学习,还赶走了杨老师他们,我永远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