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市民张先生(声明:本文非我自己的经历,是根据讲述人的话语整理)
在我刚开饭馆的那段时间,饭馆里面没有人,我便想起了当县长的二叔,希望他能够带着他的那些领导同事来吃个饭。可没想到二叔死活都不愿意,直接拒绝了我。我很生气,便和二叔断绝了往来,没曾想到前段时间他退休了,却带着吴泱泱的一群人来到了我的饭馆说:“这是我侄子的餐馆,以后大家常来捧捧场。”
我冷笑一声:“你走吧,我不欢迎你!”
我叫张涛,一个多星期前,我正在我家饭馆的收银台坐着发愁,眼看这个月又要过去,但依旧没什么收入,心里十分的着急。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走进来了一伙人,我当下便赶紧起身,笑着对他们说道:“大家来吃饭的吧,来,快进来吧。”
我起身离开柜台,刚准备去接待他们,没想到又进来了一个人,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我已经断绝关系八年的二叔。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二叔看到了我,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侄儿,二叔过来看看你,赶紧把你店里的好菜给我们做几个。”
那一刻我有一种很想把他们撵出去的冲动,但想着和气生财,我只得作罢,去后厨交代了妻子出来招待他们,我给他们做饭。
来的那群人里有不少都是他曾经的同事,看着他们举起酒杯畅谈的样子,我心里略微有些恼火。这场饭他们吃了很久,最终一共花费了600多块钱。
结束之后二叔过来结账,我一脸不悦,但嘴上还是对他说道:“不用了,二叔,这点钱你还是收着吧!”
二叔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涛涛呀,你不要怪二叔,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以后我一定会时常来照顾你的生意。”
说罢他将钱放在了收银台上,便转身离去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思绪逐渐拉回到了从前。
我们家一直生活在农村,在我爸那一代,条件是非常艰苦的,而我爷爷也只生下了爸爸和我二叔两个人。我奶奶去世的比较早,所以他们两人都是完全由我爷爷拉扯到大的。
我爸比我二叔要大五岁,所以在我爸13岁的时候,我爷爷就让他退学去镇上找工作挣钱,我二叔也因为他才得以上完了学。
我二叔也是很有出息的,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在他毕业之后,没有选择留在大城市里面,反而是回到了农村公社。公社里面的人知道他是大学生,回来之后赶忙给他安排了一个重要的岗位,让他在办公室里面工作。
就这样二叔成为了我们家里的一个“干部”,这一干就是三年!三年之后,上面将他提拔成为了公社副书记。我们家在村子里的地位一下子也水涨船高了。
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是有很多人来我们家里送礼的,那会儿我还小,每次看到二叔把那些送礼的人撵出家门,我都十分的诧异,问我爸:“二叔为什么要把他们送来的好东西扔掉呢?我从来没有吃过,我想要。”
结果我的这一番说辞遭到了我爸的训斥,他说:“你小孩子家的懂什么,回屋赶紧做作业去。”
有一回家里来了一位非常特殊的客人,他是我爸的小学同学,来的时候十分的客气,和我爸嘘寒问暖。见到我二叔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随后从包里拿出来了许多贵重的礼品。
男人开口说道:“这不前段时间我儿子在外面回来带的,今天拿来给老爷子尝尝鲜。”
那是一个大大的包裹,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但我闻到了一股很特殊的香气,我爸刚想接下,却被我二叔给拦住了。
二叔有些不解问他:“无缘无故的给我们送礼,干什么?”
对方也有自己的理由,他笑着说:“年轻的时候,老爷子对我有恩,现在老爷子年纪大了,我得过来回报他一下。”
没想到我的二叔根本不买他的帐,冷笑一声,对他说道:“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见你回报,怎么如今我刚升了副书记,你就来了?这礼物我不能收,即便是我的家人也不能要,你要是真有心,时常来看看老爷子就行了,礼物你就拿回去吧。”
说罢我二叔就把礼物给退了回去,对方有些尴尬,但二叔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只好将东西拿走了。
二叔在这个岗位上兢兢业业,任何人来求他帮忙,他都铁面无私,即便是我爹想让他帮忙,给他安排一个好的工作,二叔也不愿意。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没过几年二叔就继续晋升,被调到了县里面工作。这下就更不得了了,许多人都找二叔帮忙,二叔不愿意,他们就会来找二叔的亲戚。
当时二叔已经结婚了,我的二婶是我们隔壁村的一户人家的女儿。在我们村有个残疾人,他家里有人生了病,当时没钱看病,便想让我二叔出面帮忙。但想着我二叔肯定是不愿意的,于是便找到了我二婶妹妹的老公,给了他们家许多东西,他应承下了这件事。
那天他们一起来到了县上的医院,想让医院给他安排一个好点的病房,男人便说他的亲戚是县长,想要走后门。没曾想听完这句话,医院的工作人员还真的给他安排了一间单独的病房。
原本这件事是他们偷偷摸摸安排的,但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二叔知道了。二叔十分的气愤,当场把所有本家的亲戚都叫在了一块,对着他们说道:“我不管以前怎么样,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不允许用我的身份去帮别人,如果让我知道有这种情况,那我只能和大家断绝关系了。”
为了这件事情,当时闹得很不愉快,大家也都不欢而散。从那之后,二叔便很少回到家里,即便是过年的时候,也只是托人送一些吃的东西。
二叔在县里面做了县长,我爷去世的时候,他没有见到我爷最后一面。后来他回来参加葬礼,许多人都不待见我二叔,在背后议论他:“做了县长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帮衬到家里?”
这一点其实我也是有点怨恨的,因为如果不是二叔不愿意帮我爸,我爷爷后半生也不至于过上那么艰难的生活,至少是可以享福的。
但二叔并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料理完后事之后便赶忙回到了县里。
我长大之后遇到了一个心爱的女孩,我们俩结了婚。当时我想着要做一个生意,这样才能维持我们俩的生活。
于是我们把本家所有能借到的亲戚的钱都借了一遍,最终凑了一大笔钱,我想着在镇上开一个饭店。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信心满满,觉得一定能闯出一番事业。但没想到,或许是地理位置选的不太好,连续一个多月都没有什么人来我们店里吃饭。
我十分的郁闷,如果照着这样下去,这个饭店肯定会赔本。妻子也十分的忧愁,但这个时候她想到了我的二叔,对我说道:“要不你可以去求求二叔,让他带一些同事来吃饭,大家毕竟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工作的,如果他们能来,这或许会对我们有点帮助吧?”
我一听的确是这个道理,心里面觉得二叔肯定会同意的,因为当时要不是我爸放弃了上学的机会,他也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于是我便带了一瓶好酒,找上门去。二叔刚见到我的时候也十分的高兴,赶忙让我的二婶做了一大桌子好菜招待我。
饭桌上我们把酒言欢,他一直笑呵呵的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道:“你小子现在有出息了,还能开饭馆了,好好干,别辜负你爹的一番期望。”
我点点头苦笑着回答:“哎,恐怕他的期望要落空,现在我也只不过是凑日子罢了。”
二叔有些不解,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于是我就将自己的遭遇和想法告诉了他,想让他带一些同事来我店里吃饭。
没曾想二叔听了之后立马就变了脸面,他对我说道:“你今天带酒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我也不好意思瞒着他,就承认了。
谁料二叔当时就翻脸了:“我早就和你们说过,不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今天还带了礼,我原本只是觉得来找我叙旧,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样的目的!”
说罢他就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钱,非要给我,嘴上说着:“这钱你拿着,我不能白喝你的酒。”
“二叔,你就帮帮我吧,你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要不是我爹,你能走到现在嘛?”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二叔打断了:“是我对不起你爹,但这件事我实在是帮不了你,你走吧。”
那天我们弄得很不愉快,我心里更加怨恨他了,觉得他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之后就愤愤的离开了。
为了这件事情,老婆和我吵了许久,说我没什么本事,连亲戚都不愿意帮忙,我也十分的烦闷,决定和二叔断绝来往,就这样连续八年我都没有见过他。
如今他突然找上门来,带着以前的同事来吃饭,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那天晚上妻子看出了我心中的事情,她对我说:“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了。二叔是一个正直的人,以前他在单位上班,或许也是不想落人话柄,如果他收了你的礼物,帮你做了事,那么就破坏了他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如今他已经退休,带着人来吃饭,也是想要照顾一下我们的生意,大家都没有错。”
听了妻子的话,我陷入了沉思,想起白天看着二叔苍老的背影,我的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涩。
是啊,这么久了,也该放下了。
思虑再三之后我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二叔的电话:“二叔,明天你过来吃饭吧,咱们俩人也好久没有聊天了,说会话吧?”
电话那头明显一愣,随后略带开心的对我说道:“好呀!”
后来我们吃了饭,聊了很多,多年的恩怨也算是一笔勾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