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灾害连年，我和姐姐同时被选中献祭给兽神当新娘。
温柔善良的姐姐嫁给了阴险恶毒的河神黑蛟，而凶狠残暴的我嫁给了和煦爽朗的山神白虎。
在我和姐姐的庇护下，村里风调雨顺。
可后来姐姐不得河神喜欢，被凌虐而死，村里人嫌弃姐姐没用，把她的尸身丢弃在臭水沟任由蝇虫叮咬。
没了姐姐，天生坏种的我彻底失去最后的禁锢，一夜之间将村民全部杀光。
最终我因为杀孽太重，被山神白虎带回山上囚禁，抑郁而亡。
再睁眼，我回到了神明娶亲这天。
这次，我拦住姐姐，抢先上了河神的花轿。
……
1
耳边传来鞭炮的响声，低头看，我身着红色嫁衣，正准备坐上山神的花轿。
一旁的姐姐明显也是刚回过神来，身子还在不停颤抖。
和姐姐对视一眼，我便知道我们都重生了在了祭神这一天。
我和姐姐是村里一对双生孤女，姐姐为人乐善好施，我却天生有着蓬勃的恶念，连路过我家的蛇虫鼠蚁都不放过。
若不是有姐姐一直拦着，我早就抑制不住身体里的暴虐了。
后来村里连年天灾不断，上天降临启示，需要叶家姐妹祭神才能平息灾祸。
上辈子姐姐为了大家的安危，自然是义不容辞。
上一世，姐姐嫁给恶毒的河神黑蛟后，性格温和善良的她很快就被黑蛟全族拿捏住了。
不仅沦为河神府里最低贱的女奴，还被恶毒婆母和小姑磋磨，甚至沦为河底的贱妓，最终受尽凌辱，抑郁而死。
死后尸身飘回了岸边，还被这帮村民厌弃。
姐姐即使明知道河神的真面目，即使知道自己会再一次惨死，却还是不愿意我受到伤害。
而我前世嫁的山神白虎，却是个光明磊落的兽人。
白虎族兽人们也全都和善亲人，明理晓事。
因为心里记着姐姐对我的叮嘱，我才收敛了自己的脾性，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地过下去。
可得知姐姐的死讯后，什么是非对错，于我都没了关系。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给姐姐报仇！
河神远在河底，那就先杀了这群忘恩负义的村民。
可是姐姐没了，就算我毁了这天下，又有什么意思？
山神在我屠戮村民犯下大罪后，依然想着在天道面前保全我，只是将我囚禁在山上。
可见他是个善良的兽神。
我安抚地拍了拍姐姐的手：“你放心，山神白虎很好，跟姐姐你很般配，你该过上很好的人生。这辈子，就让妹妹替你讨回公道吧。”
姐姐知道拗不过我，只好含泪答应了交换，又叮嘱了我她前世的许多细节。
选定祭神新娘后，村民焚香告知上天，叶氏心悠嫁与山神，叶氏心柔嫁与河神，此后不可再随意更换，人神皆不可毁约，否则将会降下天罚。
目送姐姐被山神的花轿抬上山后，我坐上河神的花轿，由村民合力放置在小船上。
小船越漂越远，最终停在了河水中心，一道黑风刮过，连船带轿子都沉入了河底。
没人知道，彼时坐在花轿里的我，突然露出诡异一笑。
上辈子山高路远，只能杀些村民泄愤，可真正害死姐姐的河神还没有得到惩罚。
这一次，每一个伤害过姐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2
花轿稳稳地停在了河神的府邸前。
外面吵吵闹闹，却无人来掀花轿的帘子。
我知道，这是河神给的第一道下马威。
“人类新娘？怎么配得上我们河神大人，当个婢女还差不多。”
“我看她给河神大人提鞋都不配，低贱的人类，只配当我们手里的玩意罢了。”
“我们说这么多她都没反应，看来是个不中用的，一会儿谁先玩？”
上辈子姐姐就是这样待在花轿里手足无措，被这些河底的精怪羞辱讽刺个不停。
河神见姐姐良善，不思为姐姐做主，反而变本加厉折辱于她。
新婚当夜就把姐姐当成彩头，赏赐给了不同的河怪。
上一世姐姐怕我担心，忍辱负重，不曾把她受过的苦告诉给我，反而骗我说她过得很好。
直到姐姐被欺负死，我才恍然发觉姐姐从前话里的回避和语言里的闪躲。
想到这里我直接扯下盖头，大步走了下去，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周遭顿时一片安静。
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子被众人簇拥着，站在门口对我怒目而视。
“这就是上天为我哥哥选中的人类新娘吗？怎么这么不知礼数！”
这是河神的妹妹黑蟾，长相丑陋性格恶毒，平时还因为嫉妒姐姐的美貌，专门找最恶心的河妖去亵渎姐姐。
我不甘示弱地回怼：“这是哪里的丑八怪，老娘大婚你在这又唱又跳的。”
旁人看在她是河神的妹妹，从来都是哄着供着的，从不曾有人敢直言她是个丑八怪的事实。
而且自己哥哥大婚之日，她倒穿了一身红，明眼人都知道存的什么心思。
黑蟾涨红了一张脸，一双三角眼努力睁大瞪我，样子显得更加滑稽可笑，围观宾客甚至有人没忍住真的笑出了声。
我没理会这个跳梁小丑，直接大步走进了内堂，又被一个跳梁老丑拦住。
“放肆，大胆，你个小小人类还有没有规矩了？从来没有新娘敢在没有夫君接的情况下自己走进来，你这个不吉利的丧门星！”
眼前这个满脸褶皱的黑皮老怪，就是河神的母亲，也是前世磋磨了姐姐半生的婆母。
姐姐会死，一半的原因在她身上。
我冷笑一声：“我乃上天钦定，河神之妻，一群河底见不得光的东西也敢围着我叽喳，快叫河神出来拜堂，别误了吉时。”
婆母眉毛一横，怪叫到：“你这个晦气鬼，要先跨过火盆，烧去身上的脏东西，才配跟河神拜堂成亲。”
我打眼一看，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硕大无比的火盆个，里面的火焰诡异的高，嫁衣累赘繁重，必然会烧到。
这就是河神的第二道下马威了。
上辈子姐姐一片赤子之心，哪里能料到婆家会这么坏，为了息事宁人，咬着牙跨了过去，却不成想这火乃是上神真火，一旦烧到人身上，连水浇都不灭。
姐姐腿上被烧，痛得满地打滚，围观的人纷纷拿她取笑。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我身上，他们目光里闪动着的恶意，是我最熟悉不过的东西。
小姑子黑蟾带头喊着：“跨！”
所有人跟随附和，等着看我被灼烧的痛苦模样。
我微微勾唇，迈出左腿，装作身子不稳的样子，向前一脚踹翻了火盆，整个喜堂迅速被烧了起来。
3
观礼的人慌忙逃窜：“这个人类新娘，是个疯子啊！”
大火迅速蔓延到屋内四处，首当其冲的就是站在最前面的小姑和婆母。
她们本想近距离欣赏我的惨状。
而此时跳动的火焰正在她们身上肆虐。
“快灭火！疼死我了！哎呦！”
“快去把河神请来！这火只有河神能灭了！”
一个身披长袍的黑发男子踏浪而来，先是挥动衣袖扑灭了喜堂的大火，转头斜睨着我，声音里带着千年寒冰的冷意。
“叶心柔？你就是上天为本河神选中的妻子？”
看来眼前这个人就是河神黑蛟了，我兴奋地舔了舔嘴角。
姐姐惨死，如果说别人都是帮凶，那他才是真正的主谋。
“正是，小娘子见过夫君！”
黑蛟先是一愣，随后放肆大笑：“胆子倒挺大，敢在我河神府撒野。”
旁人都被河神的一身煞气震慑得不敢抬头，四周静悄悄的，我却好像浑然不觉，还在喋喋不休。
“我这是为了让咱们小夫妻以后的日子都能红红火火，是好兆头啊！”
像是没想到我居然一点都不害怕，黑蛟看我的目光多了几分幽深。
地上的婆母和小姑此时正狼狈不堪地痛苦呻吟，见我与河神大有相谈甚欢的架势，都忙着告状。
“我儿快休了这个叶心柔！我竟从没见过有那个人族敢这样嚣张的，这样的儿媳妇，我们河神府不要！”
“哥哥，这个女子竟敢说我丑，你快帮我剥了她的脸皮，看她还怎么笑得出来！”
我面上装得天真无辜，心里却止不住发冷。
真不敢想，姐姐这样一个冰肌玉骨神仙似的人物，就是一直跟这样的垃圾打交道的吗？
姐姐柔弱和善，所以才被这帮极品欺辱至死。
可我不一样，我不仅是个坏种，还是个疯子。
我要让河神一家，都后悔娶了人类新娘。
黑蛟听了自己母亲和妹妹的话，再看我时，目光也带了些杀意。
我勾唇一笑，拿出天赐婚书来。
“夫君，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我是上天钦定的好姻缘，双方皆不可互伤，违约者皆要遭受天谴哦！”
黑蛟能坐到河神的位置，自然不会再轻易杀我。
婆母见状讥笑一声：“凡为女子者，需得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友爱弟妹，而你这样的女子，言行无状，不知所谓，根本不配为人妻，你是不是有娘生没娘教，是个孤儿啊？”
周遭哄堂大笑。
“这就通了，看她一副野种的样子，恐怕还克父克夫呢！”
“这样的人哪还有脸活在这世上，我要是她，都没脸活下去了。”
我知道，他们企图用羞辱让我自惭形秽，让我抑郁让我自绝。
或许在姐姐身上能奏效。
但是对我，这只能算一种夸奖了。
我哈哈大笑，配合着喜堂的凌乱惨状，显得更加诡异。
“你们都说的没错，我确实克夫，不过死得又不是我，我怕什么？夫君，你手底下的人倒是在咒你早死呢！”
黑蛟沉稳的一张脸此时也有了裂痕，挥一挥衣袖，刚刚说闲话的几人纷纷吐血。
“以后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所有人都哭丧着一张脸，只有我看起来开欢天喜地的。
“夫君，还不快来拜堂？误了吉时上天可是要降罪的。”
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里拜了堂，在场所有人都表情复杂，只有我发自内心地笑了。
“真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呢。”
成为一家人，意味着往后的日子可以相互折磨对方了。
到了送入洞房环节，黑蛟还没有进来。
我把房间里的灯全都灭了，脱得光溜溜的钻进了被窝，默默等待。
听到动静，我勾着唇角，掀开被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