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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钱途无量

编辑|钱途无量

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年夜饭后最盼望的就是坐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而在20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初,春晚上最受欢迎的环节,莫过于赵本山和他徒弟们带来的爆笑小品了。然而,一切美好的事物都难以长久,2011年,赵本山因为和春晚新任总导演哈文的理念分歧而选择了退出,彻底结束了他和春晚数十年的不解情缘。

赵本山在春晚小品界可谓是一哥的地位。作为喜剧界的"泰山北斗",他用口吻俚气、行当矫健的台词和动作,将地地道道的东北风格展现得淋漓尽致,深受观众喜爱。

最早期,赵本山在春晚上的小品还相当"土味"。1990年的小品《看哪儿啦》,赵老师当时还是个体型胖乎乎、穿着朴素的东北大汉。台词则完全是东北大舌头,比如经典的那句"不是卖小行啦,卖糕箔子啦"。

不过这股质朴味正契合了当时的观众需求。90年代初,大多数观众都生活在小城市或农村,通过电视看到东北大汉赵本山那熟悉的农民戏腔,会觉得无比亲切。

渐入佳境后,赵本山的小品也开始精细化了。2000年的《陪你去女朋友家》,赵老师化身催眠大师"九指老人",被捆绑在椅子上却依旧能从容施展"九指神功";同年的《卖拐》,他将绥芬河口音学了一个十足十,为小品增添了不少喜剧效果。

到了2005年,赵本山的小品已经完全脱了"土"。那年的《同桌的你》,他不仅细致入微地刻画了农村生活,还蕴含了对母亲、对朋友的深挚情感。同时,小品中加入了歌舞元素,格调更为高雅有品。

无论是"油腻的东北菜"式小品,还是"精美西餐"般的作品,只要赵本山一露面,就可以引来现场观众的阵阵喝彩。不得不说,他将小品这一平民化的喜剧形式推向了全新的高度。

虽然赵老师很受观众喜爱,但他和春晚的关系也曾"纠缠不清"过一段时间。要说起缘由,得从2012年新上任的总导演哈文说起。哈文痛批以往春晚小品"低级庸俗"、"文化水准太低"、"缺乏正能量"。因此,他坚持要"减少小品、增加歌舞"。

哈文显然把矛头对准了赵本山。尽管自己也来自曲艺界,但哈文认为赵老师的小品正是典型的"东北喧嚷"、"无底线"式的作品。他明确要求赵本山必须改变小品风格,否则就不会在春晚上继续亮相了。

面对这种强硬态度,赵老师当然无法接受。在他看来,小品绝不是低级喜剧,而是一种体现人性、批判社会的艺术形式。更何况,赵本山的小品讽刺对象一直是一些小人物和生活小事,用朴实的语言和幽默有趣的方式,引起了观众的共鸣和认同。

就这样,赵本山和哈文之间产生了理念分歧和矛盾。2011年春晚前,双方曾一度就小品内容进行"谈判",但两人的观点都坚如磐石,最后无法达成共识。

赵本山别无选择,只好"扭捏"着退出了2011年的春晚。他对外公开说因为身体原因暂时退出,但真实原因显然是受到哈文方面的强烈反对。

赵老师退出春晚后,小品界的江湖一片混乱。此前,赵本山的门生们如范伟、宋丹丹等,一直在春晚上担任他的主力配角。而当赵本山退出后,这些徒弟也陆续退出了春晚。赵老师退出后,门生们也陆续离开,小品界一片混乱。很快,观众们在春晚上就看不到以往熟悉的喜剧面孔了。

范伟曾是赵本山最得意的徒弟,两人合作无间把小品推向高峰。但赵老师退出后,范伟便彻底放弃了小品,转而一心走上影视道路,最终在2016年功力大增,凭借《南京!南京!》一举夺得金马影帝。

宋丹丹和赵老师的cp组合同样曾让无数观众捧腹大笑,但赵本山退出后,宋丹丹自己一个人很难在春晚单干。于是,她也暂时退出了春晚,专心录制个人喜剧艺术片。

连赵老师最小的徒弟小沈阳,在师父的影响下同样钻研了多年小品艺术,后来也受不了春晚的严苛要求,宣布彻底放弃小品了。

就这样,赵本山和徒弟们的离开直接导致小品界江河日下,春晚的喜剧力量大为减弱。观众们再也看不到以往那些生猛爆笑的小品了,满屏的歌舞杂技反而让人有些审美疲劳。

2012年的春晚收视率直线下滑,综艺嘉宾黄西也直言春晚将"渐行渐远"。人们开始质疑,哈文强力推行的"高格调"春晚是否真的切合了民众的需求?

虽然赵本山退出引发了一些争议,但也让人们重新审视并认识到了他对春晚的重要价值。从本质上说,赵老师的小品已经超越了喜剧的范畴,更多地承载了对社会底层、对普通百姓生活的关注。他的小品人物形象鲜明、语言俏皮生动,寓言式的故事情节往往引人深思。

就拿2005年的《同桌的你》来说,这出小品似乎只是描写了一个暖心的师生重逢的故事。但实际上,它对于那个特殊年代中国农村教育状况的反映,体现了社会对于贫困学生的关怀,也抒发了老师无私奉献的精神。

单单从喜剧的角度评判,实在是小家子气了。赵本山的小品堪称是展现社会百态、引导价值观的一面明镜。

再者,赵本山也是中国喜剧艺术最后的传人之一。他是辽宁省最后一个挑着小担子做街头小品表演的艺人,同时也是继续传承曲艺艺术的代表。赵老师功不可没,如果我们固步自封,拒绝他们的创新发展,岂不是扼杀了中国传统文化?

或许,当下社会确实需要一些更高格调的文艺作品来引领潮流。但同时,我们也绝不能割舍了赵本山那些接地气儿的喜剧小品。因为只有植根于民族文化的喜剧,才更容易获得观众的认同。

时间是最公允的见证者。随着年岁的增长,当年那些抗拒小品的人现在应当也意识到了,赵本山小品的确功不可没,他们做出了错误的评判。

历经分分合合,赵本山和春晚的关系如今也算是重新"和解"了。2015年,赵老师回归春晚,以全新形象亮相,并携手陈佩斯、宋小宝等演绎了一段精彩小品。尽管已不复当年的风采,但赵本山依旧充满了憨态可掬的喜感。第二年,他又联手老搭档范伟在春晚上重现经典。

这些年,随着导演团队的更迭,春晚小品的风格也发生了改变。导演们不再过分追求所谓"高雅",而是将目光回归到了接地气儿的喜剧作品上。

这种转变的背后,正是观众群众前几年的呼声起到了关键作用。毕竟,小品作为中国喜剧的主流形式,如果从春晚上彻底消失,实在是一种遗憾。

如今,赵本山虽然年事已高,但他依然会在喜剧界指点江山。通过多年的实践,新一代的小品演员们也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不再是简单的赵老师模仿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