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爱上了有读心术的攻略者。
他说他遇到了真正懂他的人,在攻略者的引导下荒废学业,放弃高考,气死亲爷爷。
我试图阻止,将真相告知竹马。
攻略者却说因为我的揭穿导致她任务失败,在我们眼前被系统抹杀。
五年后,竹马亲手将我送进精神病院,给我灌下硫酸,任由护工将我折磨致死。
“沈清鸢,这就是你多嘴的报应。”
再睁眼,竹马正欣喜若狂地对我说:“阿鸢,我遇见了知己。”
1.
看着眼前这张脸,我恐惧得颤抖。
回想到死前经久未散的剧烈疼痛,我忍不住弯下身,死死捂住心口。
裴久安站在我面前,蹙了蹙眉:
“你怎么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我缓缓回过神。
抬眼看去,裴久安明显心不在焉地回头张望。
我直起身,将碎发别在耳后,问:
“你刚刚说什么?”
裴久安这才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
“我遇见了一个特别懂我的女孩。”
说着,似乎是想到了那个女孩,脸上浮现淡淡的浅笑。
我看着这张清隽的脸,拼命掐紧掌心。
死死克制住想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
我当然知道那个女孩是谁。
新转来我们班的陈窈。
一个穿着白裙,总是腼腆笑着,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孩。
可我知道,她分明是一条冰冷刺骨的毒蛇。
哪怕是死,也要将毒液注入猎物的身体。
我强撑着挤出一个微笑:
“那很好啊,恭喜你找到知音。”
裴久安听完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她这么腼腆的人,居然能看出我喜欢摇滚,也喜欢赛车,我从没有过这种被理解的感觉。”
我低头冷冷一笑。
蠢货,当然是因为她有读心术啊。
2.
裴久安是我的竹马。
我们两家世交,从小形影不离,常被人说成是两小无猜,将来必成姻缘。
每到这时,裴久安就会摸摸我的头,笑得温柔和煦:
“别说了,我们阿鸢还是小姑娘呢。”
我看着他丝毫没有抗拒的神色,心动的种子在一寸寸发芽生根。
因为裴久安是天赋型学霸,我只能日夜埋头苦读,只为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
在我的构想的未来中。
我会和裴久安一起考上A大,然后水到渠成的在一起,在两家长辈的祝福下,最终走入婚姻殿堂。
然而这一切幻想,结束于陈窈出现那天。
3.
陈窈是高三转来我们学校的新同学。
她生得白皙清纯,小鹿似的眼睛总是怯怯的打量周围。
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老师在台下梭巡一圈,视线定在身为班长的裴久安身上,遥遥一指:
“陈窈同学,你和裴久安坐一起吧。”
彼时我正在整理试卷错题。
看向裴久安,他面无表情地点头,又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我以为这只是争分夺秒的高三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可接下来的日子里,裴久安频频在我面前提起陈窈。
在他口中,陈窈是一个不善言辞, 但总能说到他心坎里的女生。
她能一眼看出他层层温和伪装下不安躁动的心,并鼓励他释放真实的自己。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和笑容有多宠溺。
所以当陈窈在校外遇到纠缠她的混混,打电话给裴久安时。
裴久安第一时间赶过去,和人打得昏天黑地,最后还被酒瓶砸伤头部。
那天陈窈在他的病床前哭诉。
说自己从小被继父和继兄家暴,他是唯一一个保护自己的人。
这件事仿佛撕开了裴久安的假面。
他不再和我一起上下学,而是寸步不离守着陈窈。
我找到他时,他正站在陈窈家楼下抽烟。
我对他说:“如果你想帮她的话,我们可以帮她离开这个家,让她的家人没办法再骚扰她。”
裴久安冷冷瞥了我一眼,轻嗤一声:
“她不愿意接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施舍,你这种大小姐怎么会明白。”
我怔住,看着他指尖猩红的火光,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变得无比陌生。
那天以后我和他开始冷战。
而他也愈发肆无忌惮。
为了陈窈,他每天开摩托车接送她,想尽办法给她的饭卡里充钱。
甚至还想搬到陈窈住的筒子楼里。
我知道后主动和他破冰,耐心给他分析利弊,用他父母来告诫他,他这才作罢。
然而我所做的都是无用功。
之后的考试,他跌落常年霸占的第一宝座,一度徘徊在年级前三十左右。
我曾亲耳听见陈窈哭着对他说:
“裴久安,我一个人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现在也不需要你来帮我。”
至此,我还以为这是裴久安的一厢情愿。
是他想做陈窈的救赎,做她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
4.
六月,芊芊学子迎来高考。
入场前我担忧地看着裴久安,但也没有说扫兴的话:
“高考顺利,加油。”
然而裴久安却没有听到我的祝福。
因为他接到了陈窈的电话,脸色大变,扭头就走。
我在他身后连声呼喊,却只能看见满地散落的文具。
陈窈在家险些被继兄强暴,多亏裴久安及时赶到,他也因此错过了高考。
此后几天,他陪着陈窈住在医院,谁的电话都不肯接。
裴老爷子在外旅游时得知这个消息,当场心脏病发,不幸离世。
我怒气冲冲赶到医院。
却看到陈窈独自待在病房,一个人自言自语。
“这个蠢货,我耍耍手段就能让他放弃高考,就算不用读心术,我也能随随便便攻略他。”
“你懂什么,他在我身上付出得越多,就越离不开我。”
......
我顿时遍体生寒,僵住原地不得动弹。
原来她楚楚可怜的小白花都是伪装的。
她的目的是攻略裴久安。
心中怒意升腾,我直接推开病房门。
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裴久安质问的声音:
“沈清鸢,你来干什么?”
想到被气死的裴爷爷,我怒火中烧,此刻只想揭开眼前这个人的真面目:
“她从始至终都是在骗你,我亲耳听到她说她是攻略者,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攻略你!”
在我一句又一句的指控下,裴久安和陈窈的脸色都逐渐发白。
然而等我说完,陈窈却含着热泪,饱含痛苦挣扎的望着裴久安。
“她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早在系统找上我之前,我就开始喜欢你了,我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说着,她软弱无力地向后仰去。
裴久安见状立马冲上前,紧紧抱住她羸弱的身体。
她轻轻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气若游丝道:
“现在任务失败,我要被系统抹杀了,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是真的喜欢你,谢谢你一直保护我。”
6.
陈窈死了。
死在裴久安的怀里。
连医生也只能查出她是突然猝死。
裴久安痛苦万分,将自己关在房间三天三夜。
出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去复读。”
此后的五年,我经常听说他的各种事迹。
天之骄子痛失所爱,重读高三考上顶尖学府。
一路披荆斩棘,最终坐上裴氏总裁的高位。
然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并购沈氏。
我的父母也因为心力憔悴,在开车的路上遭遇车祸去世。
紧接着裴久安又以我患有精神疾病的借口,将我送进精神病院。
硫酸被灌入口腔,灼烧我的身体。
我从此成了一个不能开口说话的哑巴,日日夜夜被绑在床上,任由护工对我百般折磨。
我死前,裴久安来见我。
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看我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地上。
慢条斯理的,用锃亮的皮鞋碾着我的手掌。
“沈清鸢,这就是你多嘴的报应。”
一字一句,恨意滔天。
然而在我死后,灵魂漂浮,亲眼看见陈窈死而复生。
她告诉裴久安,是因为他这么多年的爱意远远超出攻略值,系统才让她重新回来。
只有我知道。
她压根就没有死,而是利用系统弄出的障眼法。
她拿到攻略奖励在外挥霍了五年,现在身无分文,就想到了裴久安这个冤大头。
我看着深情相拥的一对璧人,只觉得自己就是个蠢货。
白白做了他们爱情里的垫脚石。
葬送了自己与亲人的未来。
7.
那天裴久安和我聊过陈窈后,开始越来越关注她。
每次课间,我都能看到两人贴在一起说话。
他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真心实意。
只是交上来的作业比起原来敷衍至极,上课被老师点名的次数也直线上升。
我低下头,翻阅着手上的学习资料。
一个没有心的攻略者。
一个恋爱脑上头的蠢货。
这一次没有我的揭穿,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走到哪一步。
走出第一次月考的考场,我松了口气。
虽然肯定不如从前的成绩,但应该也没有下降太多。
这么多年的荒废,让我这些日子每天做梦都在背课文和复习。
但学到的知识不会辜负你,只要愿意努力,它会重新回到你的脑海,深深印下。
刚回到班级,同桌就扑过来。
“你听说了吗?裴久安今天旷考了,听说是因为陈窈被人关在了女厕所,他赶去英雄救美了。”
我收拾着书包里的课本,头也没抬。
“哦,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嘛,正常。”
同桌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你不是裴久安的小青梅吗?你不吃醋啊?”
我自然不意外。
因为上一世,陈窈就是这样让裴久安一步一步忽略学习,放弃考试的。
我正欲开口,一道身影来到我们身侧。
裴久安扶着陈窈,皱着眉冷冷道:
“我们只是邻居。”
这话显然是解释给陈窈听的。
我也并不生气,冲他微微一笑:
“是啊,我们是普通邻居而已,你快带陈窈同学回座位吧,我看她挺不舒服的。”
陈窈的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脸色苍白,羸弱无力地靠着裴久安。
听了我的话,裴久安有些愣神。
直到陈窈拽了拽他的衣袖。
他这才小心翼翼护着陈窈回座位。
8.
当成绩下来时,缺考了语文的裴久安被叫到办公室。
顺带着连我也一起叫了过去。
班主任手里捏着两份成绩单,恨铁不成钢地说:
“你们一个缺考,一个成绩下降,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成绩单上年级下降十几名的排名,在心底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和高中生不一样了,再怎么复习也还是差了一些。
我满脸愧疚地对老师说:
“老师对不起,我这次考试状态不好,下次一定能赶上来。”
裴久安站在一旁,神态自然。
“老师,我的成绩没有下降,只是因为有事缺考了而已,以后不会了。”
他这理直气壮的样子,看样子是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老师打量了我俩一圈,最终长长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
“我已经通知你们的家长了,现在高三,你们首要任务就是学习,知道了吗?”
我和裴久安异口同声道:“知道了。”
除了办公室,裴久安和我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好半晌,他突然开口:
“别告诉我爸妈陈窈的事,不然他们会去找她的麻烦。”
我偏头看向他。
他脸上写满理所当然,唯独没有请求。
我嗤笑一声:
“你的事和我没有关系,我当然不会多嘴。”
裴久安被我这么一噎,显然有些诧异。
或许在他看来,我这个小青梅应该好言劝说他,甚至是想办法阻拦他,而不是这样云淡风轻的和他说话。
然而,我上辈子惨痛的代价够深刻了。
人至少不应该再次踏入同一条河流重蹈覆辙。
9.
放学回到家,爸妈第一时间迎上来。
我看着年轻许多的父母,想到前世他们白发染鬓、憔悴不已的模样。
顿时红了眼眶。
爸爸见我泪如雨下,立马慌了神。
“没事啊囡囡,不就是一次考试没考好吗?下回咱们努力赶上来就是。”
妈妈也在一旁安慰着:“是啊,别哭了囡囡。”
我扑过去将他们紧紧抱住,无声抽泣。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裴父裴母带着书包都没放下的裴久安进了门。
一见到我通红的双眼,他们一惊。
“哎呀,小鸢这是怎么了?”
我连连摇头,略带哽咽地回:
“没事,叔叔阿姨你们请坐。”
裴父坐下后,视线在我和裴久安之间梭巡一圈,语气带着揶揄说:
“听说你们两都被班主任请喝茶了?”
裴母也在一旁笑着:
“你们这两个小孩,有些事还是得等高考结束后再说,从小一起长大的,还差得了这一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