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插队生活回忆——把先进文化和文明带到了村里

叶工讲故事 2023-11-04 13:55:26

作者:赵志云

20世纪60年代的陕北,山大沟深,交通不便,信息闭塞,村里90%以上的人们没有去过县城。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还难以解决温饱的人们,没有能力供孩子上学,大部分孩子只是在村里念到三四年级就辍学回家种地了。受封建传统观念影响,女孩子与上学就更无缘了,她们在家里做家务,带弟妹,父母早早地就给找婆家出嫁了。知青的到来,使这封闭的大山活跃起来,闲暇之时、收工之后,老乡经常到知青点与知青谈政治,聊文化,说科学种田、兴修水利,从知青那里,他们了解了大山之外的事情,感受到了封闭带来的愚昧和没有文化的难处。他们的思想开始发生了变化,要供孩子上学,走出大山见世面。村里的婆姨、女子更是整天围着女知青,从知青那里她们知道了婚姻要由自己作主,结婚不要彩礼,知道了时代不同了男女要平等,村里的女子积极与父母力争与男孩子一样走进学堂,学习文化。

知青的到来,使村里原本愚昧落后的生活习惯,得到了一定的改善。由于用水不方便,人们常年不洗澡、不洗头,很少洗衣服,劳动一天的汗水和泥土总是由被子来擦,被子脏得分不出里面,不论冬夏,衣服里都藏有虱子。女人的长发得不到梳洗,也长虱子和虮子,痒了就用篦梳往下篦。村里卫生很差,家家养猪、鸡都放着养,从来不圈,每户的厕所也都是十分简陋地挖个坑,一到夏天满地是蛆,卫生环境十分恶劣。知青良好的卫生习惯首先带动村里的婆姨女子们,他们主动把从家里带的洗头膏、洗衣粉送给老乡,从此婆姨女子也像知青那样经常洗头、洗澡、洗衣服,学着讲究卫生了。知青养猪、养鸡带头圈起来,并告诉老乡这样既能积肥也有利于环境卫生,老乡听着有道理,纷纷把猪、鸡都圈起来,村里点滴的变化,使知青看到了自己的作用。

砍柴

砍柴、烧火、做饭,这是我们知青插队生活必须经历的事儿,砍柴对于我来说可真难,我们住的村子在川道,砍柴要到几里之外的梢沟(树比较多的地方)。每次砍柴,天不亮我们就要出发,一般都是老乡刘大叔早早地走到门上叫我们:“娃娃们,该起了,上山'乱'柴去了。”听到叫声,我们一个个从梦中醒来,披上衣服,提上鞋,肩上扛着斧子,斧把儿上挂根绳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刘大叔后面。走到深沟梢大的地方,砍柴的目的就到了。只见大叔三下五除二地边砍柴边整,一阵儿功夫一背柴已经整好,他悠闲地坐在地上抽起旱烟。我这时还傻乎乎地不知从哪儿下手砍呢,总是东看看、西砍砍,费了老大劲儿没砍下多少。同学们一背背的柴都开始捆起来,刘大叔看看这个的,整得不顺怕铬后背,就

用脚踹两下,看看那个的,垫背没放好重新给放放。我这时真急了,生怕大家走了把我落下,不知哪儿来的劲儿,抡起斧头猛劲儿地砍一棵粗树,手上起了茧子,树文丝不动,大叔慢条斯理地走过来说,“娃娃,砍柴千万别这山望着那山高,连挑带选地砍是砍不到柴的,你站在哪儿就把周围的大大小小的柴都拦住,一一地的砍,一会儿一背柴就会整好了。”在大叔的指教下我掌握了砍柴的窍门。

还有一次,我们去六联大队周围很远的山上砍柴,正逢六月天,山杏儿熟了,我们边砍柴边摘杏儿。几个人正高兴得得意忘形,不知从哪儿蹿出一窝马蜂,不客气地冲我袭来,吓得我失魂落魄,扔下杏儿抱头就跑,但还是没跑过马蜂,被蜂蜇了。同学们纷纷过来,帮我挤蜂钩子,抹唾沫·······尽管挨蜇了还是没有放弃,我们又换了个地儿继续砍柴摘杏儿。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天阴了下来,电闪雷鸣,我们匆忙往家赶。走到半路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几分钟的功夫浑身上下湿透了,背上的柴禾越背越重,山路越走越滑。不知是年轻好奇心盛,还是人多互相壮胆,一点不知道害怕,反而觉得很开

心,摔倒了爬起来,柴禾再重也要坚持背到家,大家相互鼓励着,一曲《我们年轻人有颗火热心》伴随我们安全地到了家。

等米下锅

插队第一年知青粮食由国家供应。那年的八月正逢雨季,连阴雨一下就是一个多星期,知青灶的粮食眼看快吃完了。去买粮,不知哪儿的规定公社粮店雨天不开门,买不到粮食,怎么办?到队里借粮吧,贫穷的生产队一无所有,老乡家每年的口粮也很难熬到秋收。二十八张嘴一日三餐从哪儿来,这下可急坏了负责知青灶的汪大姐。她顿顿饭算计着做,生怕有揭不开锅的一天。雨天不出工,三顿饭就改两顿吧,粮食少了就多吃菜,每顿饭不能放开吃,就限量分着吃,大家想了好多办法应付“粮荒”。知青小组每天都有人去粮店打听什么时候开门,每天我们总是站在灶房门口抬头望着天,祈盼着老天爷给个晴天,我们好能买到粮食。熬到最后一天,我们真没米下锅了,汪大姐把粮柜扫了又扫,不知从哪儿翻出了粉条头儿和起了虫子的豆子,顾不得挑拣,放了好多菜煮了一锅“救急饭”。可能是老天看到了心疼我们,第二天雨过天晴,我们立马派几个小伙子向公社粮店奔去,把粮本上的粮食都扛回了家,大家饱餐一顿。这是离开北京我们第一次为吃饭担忧,真正感受到离开家了,今后一切都要自己操心了。

这一年分红我只分了两毛二

用一个“穷”字概括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陕北,一点不为过。当时在极“左”路线的影响下,不允许搞多种经营,农民几乎没有经济收入,队里卖粮的几个钱,按工分分到各户还不够一年的油盐钱。老百姓就靠养几只鸡卖点鸡蛋换个灯油钱,砍几背柴,背到

镇上卖了钱,供娃娃上学。

我们到队里时,队里给女知青定的工分是一天四分半,早上出工就多加半分。到底干一年能挣多少分,能否养活得了自己,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简单地认为好好干一年,生活肯定没问题。我们和老乡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跟着他们上山掏地、积肥送粪、学着除草间苗。种果树往山上担水,我们这些女孩子毫不含糊,修水库铲土推车我们能赛过小伙子。春季播种、夏季锄草、秋季收割、冬季修梯田,一年四季没有星期天,只有轮到自己做饭时好像才能松口气,那时真盼着得个感冒发个烧,好能睡个懒觉,不用出工了。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干,年底分红时,我只分到了两毛二,拿着这两毛二,我心中真不知是啥滋味,辛辛苦苦干了一年,除了口粮外就这22分呀,这意味着第二年我还要家里资助,我还没有能力自己养活自己。

大家都喊我“总理”

1970年10月招工开始了,队里推荐我和几个同学去汉中三线工厂,在体检时说我有克山病被拒之门外,为了照顾我,北京干部决定让我负责知青的后勤工作,因此得名“总理”。负责二十多人的后勤工作可不是件小事,一日三餐由我安排,既要让大家吃饱,还要想办法使大家吃好。陕北粗粮多,队里每年一人也就分三五十斤麦子,其余都是玉米、谷子、糜子、豆子,还有少量的荞面。我学陕北人粗粮细做,荞麦面里放榆树皮压饸饹;蒸馒头就多放些玉米面;主食是粗粮想办法让副食丰富多采。我利用回京探亲的机会到郊区买改良蔬菜籽,买蔬菜种植技术指导的书籍,自己动手在自留地里种西红柿、茄子、柿子椒、芹菜、胡萝卜,在玉米地陇上点上豆角。播种、浇水、除草、施肥样样不落,精心抚育着小苗的成长,呵护着每一颗果实。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知青的菜地总是硕果累累。除了种菜我们还喂了两头猪,养了鸡,用谷糠、麸子、土豆皮、菜叶子把猪喂得腰圆膘厚,每次杀了猪除了美餐一顿外,还学老乡把猪肉腌了,这样可以经常改善改善伙食。学着做豆腐、做凉粉、做年糕,生活虽然很艰苦,但过得还是有滋有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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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11-05 18:19

    能在艰难困苦中找到办法,让生活多点色彩,也不失为一种本事。[点赞]

叶工讲故事

简介:听我讲讲知青的故事,听听他们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