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年父亲卖豆腐的路上,救起一名落水儿童,2年后我成了孩子二婶

白鹭湖姑娘 2024-09-13 16:18:22

村里人送我外号“豆腐西施”,就是因为当初我嫁给老公李明的时候,除了父母陪的嫁妆,还有会磨豆腐的手艺。

如今,我和李明携手走过34个春秋,儿子大学毕业后娶妻生子,生活在城里,而我和李明自从村庄拆迁后,也结束了磨豆腐的生涯,过上含饴弄孙的幸福生活。

说起我老公李明,还是父亲当年亲自给我挑选的,下面我来说说我的故事

听父亲说,我们家祖上就是磨豆腐出身,早年先祖们对这门手艺还讳莫如深,规定一个分支只允许一名男丁学。

本来就是小本生意,累且挣的少,所以我父亲他们那一辈叔伯兄弟十多个,都不愿学,最后只有我父亲把这套手艺传承下来。

我所在的村庄是一个1千多人口的大村,也是周边几个自然村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早在70年代中期,我们村就有碾米厂、面粉厂和榨油厂,当然,这些都属于集体。那时候是不允许私人作坊存在的,因此父亲磨豆腐手艺没法得以施展。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应老百姓要求,大队办了豆腐坊,父亲凭借祖传手艺,当了大师傅,还带了学徒。

当然,那几个人都是给父亲打下手,帮着推磨筛浆这些力气活,精髓估计学不到。

自从村上开了豆腐坊,豆腐、千张和干子成了人们逢年过节餐桌上不可缺少的菜肴。

因为那时候的人吃不起猪肉,偶尔买几块臭干子炒辣椒,捞一块水豆腐蒸臭腌菜水,就能一敢劲扛两大碗饭。

父母一共生我们兄妹4个,我上面3个哥哥。可能是父母最小的女儿吧,所以虽然出身穷家庭,但我在家从来没受过委屈,8岁开蒙,一直读到高中毕业。

像我这个岁数的女孩,当时能读到高中,在整个大队也是凤毛麟角。只不过高考败北后我没选择复读,而是回家务农了。

我三个哥哥中,只有大哥参军提干,后来他转业在省城工作、安家,二哥和三哥都在老家干农活。

我们村分田到户比周边几个大队晚点,责任制后大部分社队企业都解散了,只保留了碾米厂和榨油厂。于是父亲花钱把磨豆腐的那套土设备买回来,在家里那三间土坯房内把豆腐店支起来了。

刚开始那会儿连电磨都没有,豆子全靠人工推石磨。为了赶早去村里卖,每天父母半夜2点左右就起床,推完磨再筛浆、煮浆,浇千张、包豆腐和干子。

等出成品后,父亲挑起祖传的那套卖豆腐家什,开始走村串巷卖,一般上午10点左右货差不多卖完,父亲还在回来干农活。

父亲勤俭持家在我们村是出了名的,有人形容他是“跌倒抓把泥”的主,即便是豆腐卖完了,他从来也没有挑空担子回来,哪怕路上看到一根树枝子,父亲都要弯腰捡回家当柴火。

父母就是靠几分几毛的攒,先后把二哥和三哥的房盖好,再将两房儿媳娶回家,还培养我上学。

我家除了大哥没磨过豆腐外,二哥和三哥都是父母开豆腐店时的得力干将,分家之前他们经常帮着推磨,但年轻人耐不下来心,两人对这个手艺都不屑一顾。

眼看父亲年岁越来越大,推磨的活干起来吃力了,可他又舍不得丢下这买卖,因为还有一个我没完成任务呢。后来还是大哥在城里给父亲买了电机,这样推磨节省了人力。

我经常听街坊邻居对我父母说:“儿子们都成家了,就剩一个‘老汉丫头’,你们老两口还那么拼命干干啥?”

每次母亲都笑笑道:“老话讲,娘有、爷有不抵自己有,丈夫有还得隔一手,老了能指望谁呢?再说丫头将来出嫁,总不能拎胳膊甩出去吧?还得给她攒嫁妆呢。”

所以我毕业回来后,除了跟父母种4亩多地的责任田外,其余时间就在豆腐店帮忙,例如:包干子、洗浆布等手头活。

眼看自己儿子不想继承手艺,有天父亲笑着对我说:“丫头,他们不想学磨豆腐,干脆你来学吧,老话讲‘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啊,”

不等父亲把话说完,我直摆手,道:“咱祖宗不是有‘传男不传女’的老规矩嘛,别到我这破例。”

父亲“嘿嘿”笑着,嘴里嘀咕着“新社会新国家,男女平等,只要你想学,就没那么多讲究。”

我虽然嘴上说不学,但平时耳濡目染就那几道工序,我还是熟烂于心。难怪老话讲:棒槌靠在衙门口,三年会讲话呢。

每天豆腐、干子、千张出来后,母亲和我就分类摆到案子上,一般豆腐是单独摆放一头,干子和千张摆放在另一头,然后父亲挑着赶紧出门去叫卖。

在我们老家,走街串巷卖东西,叫“出担子”。

作为手艺人,父亲对各村销路情况了如指掌,哪个村人舍得吃,哪个村人过日子小气,父亲做到心中有数。所以他出村第一站直奔庙港村,转一圈第二站就是与其相邻的雷家疃村,这两个村转下来基本货就卖差不多了。

与其同时,家里当然也要留点豆腐干子,我们本村销量要占一半,因为村子大、人口多,母亲心疼我外出干活晒太阳受不了,基本是我留在家卖货。

88年7月份某天,父亲跟往常一样,挑着豆腐担就走了,翻过一道冲,再过一道土岗,就到庙港村。

当父亲走在一片棉花地埂上,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惊呼声:“不得了啊,快救人啊~孩子落水了~”

父亲闻听,顺着呼喊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正惊慌失措的在塘埂上边跑边挥舞着手里的毛巾,不停的呼喊着。

父亲一看这情景,撂下豆腐担拔腿往那边跑。本来他就是大高个、大长腿,很快就到了跟前,不由分说,他连鞋都来不及脱,奋身跳进水塘,朝一只白色小团游去。

父亲水性好,很快到了落水孩子跟前,一把将其拉住,一只手托举着扛在肩膀,一只手划着往岸上快速的游。

而此时,塘埂上的妇女由于惊吓,已经瘫坐在那说不出话来。

过去遇到孩子在野外落水,最好的急救办法就是把孩子面朝下,担在牛背上,让其肚子里的水吐出来。可此时放眼看去,地里连个人毛鬼种都没有,更别提牛了,而孩子的肚子喝的鼓鼓的。

无奈之下,父亲急中生智,他反手拎起孩子双腿,将他倒挂着背在后背,对中年妇女说:“快回村找赤脚医生!”

中年妇女这才缓过来神,失魂落魄头前带路,往村庄跑去。

就这样,父亲倒背着孩子,一路狂奔。

所幸距离村庄近,很快到了赤脚医生家,来不及进屋,村医对孩子进行急救,不大会儿只听“哇”的一声,孩子哭出声了,众人悬着的心落地。

事后才弄清原委,原来落水的是李婶孙子宝旭,李婶那天想趁太阳出来前凉快,大清早带着4岁大的宝旭去菜园地摘菜。

都是庄稼人,眼里全是活,当李婶把一篮子菜摘完,拉着宝旭路过自家棉花地时,看到有的棉花要整枝,于是她给孙子在旁边的水塘里洗了一根菜瓜,让宝旭自己坐在田埂上吃,自己想下地干一会儿活。结果趁她不注意,宝旭独自溜走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喊宝旭没人应,李婶一看大事不好,果然是孩子落水了!

李婶自己不会游泳,所以她无助的呼喊,正好遇到我父亲路过。

而那天忙完这些,已经快10点了,这时父亲才想起豆腐担子还在岗头上放着呢。

可李家人说啥都不让父亲走,李家小儿子李明自告奋勇去帮父亲挑回豆腐担,担心豆制品容易馊,李叔招呼街坊邻居过来,很快大家你一块水豆腐、他几块干子千张,就销售一空。

从此后,父亲成了李叔家的座上宾,只要遇到父亲在村里卖货,无论如何都要拉回家吃饭。

而且那年春节,李叔大儿子一家三口带着宝旭过来给我父母拜年,小宝旭嘴甜,喊我父母“爷爷奶奶”,两家像亲戚一样走动。

有天晚上我听父母在豆腐店边干活,边叽叽咕咕说着啥,看起来挺开心。看我进去后,父母相视一笑,接着父亲问道:“丽梅,你看李叔家老二李明咋样?”

我先是一愣,顿时明白父亲说的是啥意思,于是我红着脸道:“你该不会救人家孙子一命,还得往里搭自家一个丫头吧?”

父亲听到这,“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他认真地对我说:“丽梅,你是不知道啊,老李家一家人都好,如果你能成为他们家的儿媳妇,我觉得往后有好日子过。”

接着,父亲停住手里的活,点燃一支烟,悠闲的抽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我给你们娘俩分析分析,你们是不是觉得有道理:

第一、李家在村里人缘好

通过这段时间跟他们家人接触,感觉他们家邻里关系处得非常好,尤其是李叔,是个特别明事理的人,村里人遇到啥事,都愿意找他分析,让帮着拿主意;

第二、李家家庭氛围好

虽然李家是两个儿子,老大李亮也分家另住了,但他们家农活还是在一块做,李叔负责犁田打耙,李婶负责搞后勤,两个儿子干体力活,儿媳只做做手头活。分工明确,一大家人其乐融融,从来不闹矛盾;

第三、李明性格好

李明这孩子眼里有活,虽说只有初中文化水平,但从他说话办事来看,往后是个在社会上吃得开的人。”

父亲说起李家的情况,如数家珍,一根烟抽烟了,又接火一根烟,还是那么意犹未尽的样子。

于是我忍不住打趣道:“爸,该不会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吧?自古只有‘凤求凰’,哪有‘凰求凤’?”

父亲斜乜我一眼,道:“老李在我跟前露了好几次,我装晕不知道。因为我不能搞封建家长制啊,我最起码要听听我丫头自己的意思,你说是不是?”

母亲在一旁也附和着,说:“嗯,李明这孩子是挺不错,人长得挺帅气,性格好、不笑不说话,最主要的是庙港村离得近,跟我们村田埂挨田埂,今后即便你结婚了,想家了随时随地可以回来……”

李明比我大3岁,虽然是一个中学毕业的,但那时候相互并没印象。后来父亲救了宝旭后,两家经常往来,我才见过他好几次。有一回他帮我们家买黄豆,还特意开着三轮车送过来,干活确实像模像样,甚至感觉得到他看我的眼神也是火辣辣的。如今被父母二人这么一唱一和,就这样,我顺水推舟也就答应了。

不久我和李明举行了订婚仪式,转年就步入婚姻殿堂。

婚礼那天场面非常热闹,两个村离得近,光嫁妆那天就用小轻卡和面包车拉了两趟,庙港村人都说老李家娶了个“财女”。

我也正式成了宝旭的二婶

我和李明婚后第二年儿子出生,公婆为了一碗水端平,也给我们分开了,但孩子都是婆婆帮我们照顾。

我嫁过去不仅带去了丰厚的嫁妆,还带去了磨豆腐的手艺,虽然那时候掀起打工潮,但父亲劝我道:“别一窝蜂都出去,孩子那么小,丢在家多可怜啊,你们也开豆腐店吧,不要小瞧这小本生意哦,不但能养家,也能致富。”

就这样,我和李明也开了一家豆腐店,但不影响父亲的买卖,因为李明有三轮车,每天清早他开车拉到集镇上卖,因为豆腐做的瓷实板正,香干子、臭干子味道正宗,后来被镇上几家商户全包下了。

多年来我和李明就是靠磨豆腐,不仅把结婚时的四间瓦房翻盖成上下二层小楼,还将儿子培养上了大学、读研究生,直到在城里给他买房、结婚生子。

如今村庄被拆迁了,我们都过上了居民生活,日子更上一层楼。而引领我们走上致富路的父亲和公婆,几年前已先后作古,只有90高龄的母亲还健在。

母亲身体硬朗,一年至少有半年时间跟我和李明生活。每次看到李明忙里忙外总是笑呵呵的,母亲夸奖道:“还是你父亲眼光好吧?李明脾气好,懂得心疼体贴你,又孝顺,真是让你给挑着了!”

我调皮的对母亲说:“哪容得我挑啊,还不是你们老两口包办的婚姻!你们的功劳最大!”

说完,我们娘俩“哈哈”大笑!想必父亲在天堂里也跟我们一样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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