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我带小姨和闺蜜来广东打工,5年后,她成了我妻子

名著茶话会 2024-01-04 07:44:08

口述:不堪回首网友

整理:农一代民工。

本文8500字,真实记录一代农民工南下打工的崛起而又富有传奇色彩的经历。亲情和爱情之间的取舍,让您读起来荡气回肠。

1991年,高中毕业的我已经在家里闲了半年了,高考的时候就差那么两分,家里其实很想我去复读。只是我真的厌倦了伏案苦读的日子,宁愿在家里砍柴也不再复读了。

可真的干了半年农活之后,那种辛苦劲又真的受不了,就想着找点轻松些的门路,第一个念头当然就是出门打工。

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用我父亲的话来说,读了十几年书,要是放在旧社会,你也算是个秀才。既然是秀才,那就有不出门而知天下事的见识。对于改革开放的前沿地广东,相对也比别人知道更多一些。

91年的正月二十是外婆的七十大寿,我早就已经决定,给外婆祝寿完后就会出发去广东。外婆所在的村子叫方家湾,顾名思义,村里的人主要就是姓方,只有少数几乎其它姓氏。

方家湾在我们乡算是挺偏远的,全村都在大山里,村里和外界的交通,就是一条蜿蜒曲折七八里的小路。可我小时候却最喜欢去外婆家,在那里的时间也多,和方家湾的人也很熟悉。

外婆的寿宴上,那些来的客人我也基本都认识,和大伙聊得不亦乐乎。正在开心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叫我:小关关,你这么早就来了?

我正说到兴头上,突然被打断倒无所谓,主要是那称呼太刺耳。要知道在我们当地的方言里,关和漂亮就是一个音,两个关字连在一起,完全是长辈称呼晚辈的叫法。

转头一看,我立即感到一脸的晦气,说话的是个熟人,还是个年轻女孩,甚至还是我的同学,只是同一个年级不同班而已。

女孩叫方晓群,家里就是方家湾的,和我舅舅还是远房的亲戚。只是按照我们老家“一代亲,两代表,三代四代了”的传统,方晓群家和我外婆家完全就是扯不上关系的外人。

早些年有个湖南花鼓戏叫“蔡九打铜锣”,我们就是“蔡九亲戚”。

但不管怎么样,真的按照方家的辈分来算,方晓群确实也是我的“小姨”。我小时候在外婆家,就经常被她欺侮,一直对她就没有什么好感。如今突然被她插了一嘴,正想着怎么离她远一点。

可方晓群不依不饶,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我脸上的不自在,直接就走到我面前说:刚才听你妈说,你这几天准备去广东,到时候捎上我呗。

我没好气地不想理她,却又架不住她软磨硬泡,最后也只好勉强答应了。

听说我答应下来,方晓群倒有点雀跃起来,随即又小声地说:还有一个人跟我们一起哦,就是陈卉,你叫卉姨就好了。

我听了反倒很高兴,因为方晓群嘴里说的陈卉,那可是方家湾有名的大美女,以前和我也认识,只是后来陈卉在另外一所高中上学而已。

陈卉的父亲是我们当地有名的漆匠,自己从山上割山漆回来自己熬,然后给别人的家私上漆,还画得一手好画。难得的是,陈漆匠做出来的手艺,那可是历久弥新,画的图案也是栩栩如生,在当地完全是忙不过来的架势。

我很好奇为什么陈卉会跟我们出去打工,大大咧咧的方晓群竟然也叹着气说:他父亲年前从漆树上摔下来去世了,因为只有陈卉一个女儿,也只好出去赚钱养家。

约好了具体的日期,虽然对陈卉挺有好感,但在方晓群面前,我真的没好气,只是让她们当天一大早在公路旁等班车,错过了就不管了。

回到家里后,我就开始准备出门的行李,因为知道那时候的火车票不好买,就算买到票,有时候也挤不上车。

刚好有个同学的父亲在长沙站当职工,于是便特意去找了同学,让他帮着去邮局打了个长途电话,请他父亲帮我们买了三张火车票,还答应到时候提前把我们送上车。

第三天早上,天蒙蒙亮我就在镇上坐上了去长沙的班车,经过方家湾那条岔路口时,方晓群真的和陈卉拦车了,后面还有个中年妇女,应该是陈卉的母亲吧。

两个女孩上了车直接就坐到了我身边,这时候,一向刁蛮的方晓群也“温柔”了很多,她身旁的陈卉更是文文静静,几年不见,我眼中的陈卉真的更漂亮了。

一路上,方晓群慢慢就开始叽叽喳喳问这问那,倒是陈卉除了担心了一次上车困难,但得知我已经请熟人买好了车票,还能提前上车不用挤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到了长沙,在火车站门口等了一下,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担心同学的父亲会不会帮我,幸好他真的在说好的那颗红辣椒下面等我们。

同学的父亲简单说了几句话就递给我们三张车票,我赶紧掏出计算好的车票钱给他,他还带着我们绕了个弯子进站到了站台上,让我们在那里等就行了。

也幸好有同学父亲的帮忙,我们这次坐车就很逍遥了,不但有了座位,还提前上了车,一点也没有体会到被人挤上车的滋味。

方晓群坐在车上看着下面的人堆,也是咋舌不已,说如果也是那堆人里的一个,还真担心挤不上来。

在火车上,我让她们两个女孩子坐在里面,自己靠着过道。因为虽然有座位,但那年代的火车实在太多人,连过道里也没有一丝空隙。考虑到女孩子被人挤不大好,也就只好自己勉为其难了。

一路顺风到了广州,然后又转车到了东莞的西平,因为早就有个老乡在这附近打工,说是这里到处是工厂,你们读了高中的人随便都能找到工作。

在老乡的安排下,我们三个租了一间房暂时落脚,毕竟那年代查暂住证实在太严,还有两个女孩子,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五十块一个月的房子,倒也有十来个平方,只是里面只有一张床,这还是老乡提前租好的。我也表现出应有的绅士风度,把床让给她们两个女孩,我自己就弄了一张席草打地铺。

第二天就开始在西平一带找工作了,确实也见到到处都是工厂,几乎每家工厂门口都贴着红纸在招工。

只是仔细看过或者问一问就会发现,大部分都是忽悠人的,工价低不说,多半都要压两个月工资。这才是我们最反感的,担心一不小心白干两个月,那不就比窦娥还冤么?

连续找了三天,白天在外面转,晚上回到出租屋睡觉,老乡也基本每天都会来坐一阵,问一问我们的进展。一来二去,我发现他和方晓群有点对上眼了。对我凶狠狠的方晓群,对我那个老乡竟然出奇的好。

事后我当然会笑话她,方晓群却说,我和你熟就随便说,和人家不熟,再说也是人家帮了我们的忙,肯定得态度好点啊。

当时也年轻,觉得她的解释也合理,也就不了了之。

只是陈卉几乎很少说话,除了吃饭的时候和我们聊几句之外,一般都是坐在床上看一些杂志什么的书籍。

第四天,我们的机会来了,有一家叫万圣达的文化用品公司新开业,大量招工,据说还是美国企业。

公司名字里也有“文化用品”这样的字眼,我们三个就跃跃欲试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万圣达门口排队。

很顺利地填了表格,然后是进厂面试,面试题挺特别的,除了一些简单的英文和数学计算外,竟然还让你画一幅画,随便画什么都行。

这可是我的强项啊,从小就喜欢画画,读书时代学校的什么黑板报之类的,基本都是我试手的结果,没几下就画了一个猪八戒的简笔画交差。

抬头看方晓群她们两个时,看见方晓群的纸上就画了一只乌龟,隔得稍远点的陈卉却专心致志不知道在画什么。

交上去之后,我们三个都被录用了,这才知道所谓的万圣达文化用品,其实就是做万圣节的道具的,什么鬼怪面孔,什么妖魔衣物等等,不由得就有点大失所望。

但都走到这一步了,方晓群就坚持先试试看。我也考虑到住在出租屋不方便,于是就答应下来。

可分配宿舍的时候就麻烦了,男生宿舍十二人一间,我进去之后看到的不是宿舍,完全就是垃圾池,臭烘烘的忍不住要吐。

连行李都没有放下,我就直接做出了决定,还是回去住出租屋,反正两个女孩子也进厂了,我就一个人住一间房,不就是五十块房租而已。

因为要第二天才上班,我直接就回了租房,刚刚准备把床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换上自己的时,方晓群和陈卉又进来了,我赶紧让她们帮着收拾,说自己不住宿舍,继续住这里。

一边说一边埋怨方晓群,说你们快走,我睡了三四天地板了,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啦。

可我话刚说完,方晓群又哭丧着脸对我说:能不能让她们再住几天?

我可是彻底的无语,原本兴高采烈可以一个人过潇洒日子了,想不到还没尝到床铺的滋味,梦想又要破灭。

原来,方晓群和陈卉虽然在同一个宿舍,但里面都是些大妈,进去之后开床位时,方晓群就和一个大妈闹了不愉快。陈卉倒是希望住下来算了,但方晓群从小就娇生惯养,哪里咽得下这口气,硬是抱着“耻与尔等为伍”的心态出来了。

方晓群一走,陈卉还在开床位,但又被方晓群拉回去,说是让她陪着才睡得下,要不然一个人太害怕。

按照陈卉的说法,既然我也要住回来,那就用不着她了。

可见她要回宿舍,我和方晓群倒是异口同声把她留下,要不然孤男寡女的怎么不尴尬?方晓群甚至还说,自己是姨妈,总得听她的。

不得已,我们三个虽然找到了工作,但还是只得继续住在租房里,就这么开始早出晚归的打工生涯。

万圣达是专门做万圣节道具的公司,每年开工的时间也只有半年,也就是7月到12月,其它六个月据说全部停工,但员工可以继续住在宿舍里,目的就是保证下一年开工时不至于找不到人,这也是我们能轻松进厂的一个原因。

或许是面试时我画的那张猪八戒很不错,直接就被分到了图案部,方晓群和陈卉则分到了油漆部,就是我们这边画好了图案,转到她们手里上面漆。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上班不到三天,方晓群就辞了职。

原来是她生来胆小,每天对着那些稀奇古怪的妖魔面具道具,什么青面獠牙,什么张牙舞爪,弄得她晚上一直在说梦话。实在受不了,当然还是人要紧就辞工了,白干了三天不说,还得再去找工作。

但我和陈卉倒无所谓,认为这事轻松还有点“专业对口”,决定继续留下来,她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去找事了。

这时候就显出娇生惯养的她的弱点,出了门就根本找不到活,而我们要上班也不能陪她,她就只好窝在家里不出去。

后来不知道怎么,我那个老乡竟然带着她到处去找活,最后竟然在簧村找了一家电子厂,兴高采烈拖着行李去了。因为簧村和西平隔得挺远,她不可能继续住在我们的租房。

方晓群临走前甚至还恶狠狠滴对我说:陈卉就交给你了,我是你小姨,陈卉是我的好闺蜜,那陈卉也是你小姨,可一定要照顾好她,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哦。

我也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一个自己都需要别人照顾的人,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吩咐我照顾陈卉。

方晓群一走,我和陈卉该怎么办?

想着娇滴滴的陈卉和那些大妈凑一起,加上第一天方晓群就和别人闹了矛盾,虽然方晓群不在了,但很有可能会迁怒到老乡的陈卉头上。

我就让她继续住下来。还找来了几块木板,把原本一间的房子隔开成了两间,这样就避免了男女之间的某些不便,也终于有了各自的床位。

陈卉心里也很认同我的建议,还难得地夸了我几句考虑周全,就在她莞尔一笑之中,我第一次有点怦然心动的感觉。

大概到了十月底,公司突然把我们图案部所有人叫去开会,说有一个新订单需要改变思路。

原来,以往的图案都是客户交待的,无非就是那些既有的图案,我们照着描绘就行,这一回却不同,客户让公司自由发挥,怎么新奇怎么恐怖就怎么画。

这一下弄得公司几个技术员手足无措,只好直接把客户的要求传达下来,让我们现场作业的人发挥。

我们二十几个员工虽然都有点美术功底,但绝大部分人都说不好弄,谁知道外国佬喜欢什么类型的。

只有我一个人无所谓,但也不说话,到了工位上就天马行空地乱画一通,无非是一半白骨精一半牛魔王之类的,反正也不用负什么责任,顶多就是撤回来擦掉而已。

想不到,据说美国总经理看了我的几个面具后竟然拍案叫绝,甚至还亲自来车间看着我画了一阵。见我不假思索一气呵成,当场就竖起拇指说了很多的鬼话,我却只听懂了good这个词,心里也就相信是好事。

果然,当天下午我就被提拔为设计部的助理,专门给大家提供创意思路,附带还得弄点整体的效果图。

这我可完全是外行,幸好公司设计部有好几个外籍设计师,在他们的指导下,不但设计和绘画有了一定的了解,连带英语也有了巨大的进步,一些简单的对话慢慢不需要找翻译也能完成。

职位的改变,对我可以说是天大的好事,当时也只是以为,这样更轻松还更多钱,再也不用挤在一起画得眼花手痛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们这边的问题刚解决,油漆部也出了事。据说是出货抽查时发现好几个图案不齐的,都是油漆和涂料掉落导致。油漆部也连夜返工不说,还得找出原因来。

这时候,陈卉也在这个机会里脱颖而出,从小就跟着父亲玩油漆学调色的她,完全就是慧眼如烛,直接就指出了症结所在,问题迅速得到解决。

这样一来,陈卉也被提拔到了设计部的助理,只是负责油漆和颜料一块。

既然都成了“干部”新贵,我也曾和陈卉商量,是不是再租一间房子?那样也就少了更多的尴尬。

但陈卉似乎不怎么在意,反而说我们租了好几个月了,不也相安无事,还用得浪费钱么?

确实,这几个月朝夕相处下来,我和陈卉也越来越熟悉,有时候也会一起在家里做做饭什么的,“家里”也被陈卉整理得井井有条。

就连我那个狗窝一样的床位,也在她的严格堵督促下焕然一新,甚至她有时候还会拿点香水给我撒一撒。

虽然我很愿意和陈卉合住,但还是暗地里到处物色房子,最后还真在公司后面一点找到一套两居室,一个月也就两百来块钱,当然,如果换做以前的工种,这肯定也不是我们能负担得起的。

得知我已经找好了房子,陈卉也不再坚持这是浪费,温顺地跟我“搬了家”,从此也都有了自己单独的空间。

这时候,我和陈卉已经相当熟悉了,每天回到家,总会说起上班的一些情况。得知我画得很不错,陈卉就指着空荡荡的房间给我安排任务,说什么租来的房子我们也不会添置什么家具,你就画一些我们的家具吧。

陈卉还交待我不能瞎画,先画好整体图,然后一件件的家具单独再画好,交给她去上色。

我一开始倒也抱着一种无所谓的心态,但在她的反复“逼迫”下,修修改改竟然交了好几次稿子才算完工。

等到陈卉把一切都弄好之后,连我自己都简直不相信,这就是我们两个自己设计出来的东西,可惜不会做木工活,要不然做一套家具出来,或许还真会畅销。

当时的我,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直到后来才法发现,就是陈卉这样有意无意的“安排”,才彻底改变我们的命运轨迹。

因为熟悉了,聊天的话题也会慢慢深入,也就知道,自从陈卉的父亲出事后,她们母女在老家受了骚扰,那些单身汉有事没事都往她家跑,明摆着是想吃豆腐。陈卉的母亲担心女儿被人骗,就同意了她出门打工。

得知这个消息,我反倒替陈卉担心起他母亲来,以前还有个女儿在身边,如今一个寡妇在家里,那不得更加被人说?

于是,我建议陈卉把母亲也接出来,反正你母亲也不是很老,来广东这边至少也能养活自己。

我的提议,陈卉肯定是很相信的,真的就马上写信回去,让母亲尽快出来,只是一定要跟着熟人走才行。

后来,陈卉的母亲真的跟着几个老乡来到了东莞,母女俩也算是在异乡团聚。

一转眼到了十二月,公司的生产周期满了,工友们大部分陆续离开,只有我们技术部的倒是没有几个人走。因为公司的宿舍饭堂继续开着,美籍总经理也说,尽管不开工,留在这里的人都会发点补贴。也不阻拦你们去外面兼职。

刚好陈卉的母亲跟人到了虎门,我就陪着她一起去虎门接人,回来时经过厚街,看到公路两旁到处都是家具厂,陈卉便小声地和我说:哪天我们来这里看看?

按照我的想法,那是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下车去看看,却还是被陈卉拦住,说天色不早了,下次一早就来。

反正都不用上班了,我和技术主管打了个招呼,第二天一早就带着陈卉到了厚街。其实一开始只是想着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但想不到的是,陈卉直接就去了双岗的家具门面打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开公司呢。

从厚街回来后,陈卉就和我商量,一直在这里呆着也不是办法,我们何不搞家具试试?你对设计在行,我对油漆也比较理手,或许真能合伙搞出点名堂来。

我心里对这个建议真的不置可否,但一直以来,出于对陈卉那种“我见犹怜”的心理也好,从来不愿意扫了她的兴,也就答应着一起试试看。

因为没有多少本钱,手里能拿出来的,就是这几个月存下来为数不多的工资,在厚街双岗村租了个小门面,开了一家所谓的家具外贸。

然后就去和村里的那些工厂联系,死皮赖脸也好,磨破嘴皮也罢,最后总算说服了一家小工厂,在我们免费帮他推销的前提下,答应给我们做一小套自己设计的家具样品。其实也就是一套餐桌,和一套沙发茶几而已。

当时的我们,心里是的相当的忐忑,这一不小心,半年打工的收入就全打了水漂。

只是后来想来,我们之所以敢走出这一步,主要还是万圣达给我们留了一条后路:有地方住有地方吃饭,我们得到五个多月的时间去“试错”。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也是为胆大的人准备的。当时的厚街家具还算是起步阶段,但在珠三角已经颇有名气,来这里寻找货源的外商也陆续增多。

我和陈卉的“皮包公司”,除了摆上了自己设计的那几件家具外,其他都是那个求来的合作厂家的产品。完全是泯然众人,几乎没有人上门看过。

马上就过年了,大概离过年还有半个月吧,我和陈卉商量,过完年就不来了。陈卉也开始有点泄气,虽然没有明确答应我的提议,但我知道,按照她的性格,那是默认了。

那一天,看着后来即将成为家具大道的街道,几家大门面前陆续有人进进出出,只有我们这里一个人都木有。我干脆就站到门口,想着有人路过的话,就是拖也要拖个人进来。

我刚刚做出这个决定,前面还真来了个人,可惜是个外国人,看上去不知道是美国人还是欧洲人,反正是个白人吧,我心里又有点打退堂鼓。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卉也站在我旁边,应该也是明白了我站出来的目的,等那个外国人走近,陈卉就主动开口了。

虽然打招呼的两句英语还算说得好,后面的就真有点不堪入耳的味道。

而我看到她开了口,也不愿意就这么算了,拿出在万圣达和外国人打招呼的那种心情,继续帮着说了一大通介绍的话。

外国人一开始应该是被陈卉吓到,随即又被我比较流利的介绍吸引住,竟然真的跟着我们进了当展厅的门面。

我在脑子里飞速组织着介绍的词汇,极力夸奖自己的产品,外国人看到东西西的反应倒是不好不坏。

这时候,陈卉竟然拿起桌子上的一把钢尺,直接就在我们自己做的那张餐桌上使劲敲了几下,甚至还故意当锯子割了几下,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外国人再仔细看看。

外国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真的凑过去看着漆面,就那么沉默了几秒钟,马上抬头朝着陈卉举起了大拇指,嘴里一连串的good。

有了这个美好的开始,美国人坐下和我们谈了起来。这才得知对方叫威廉斯,真的是美国人,这回是来采购家具的。

威廉斯被陈卉刚才那几下破坏性的动作震撼了,他干了一辈子的家具行业,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坚固的漆面。谈好了价格之后,当即就签下了一百套,付下了百分之三十的定金,还说如果花色多一些的话,今后就可以加大订单。

人的一生,有时候成功就在那么一瞬间。威廉斯的到来,打开了我和陈卉改变人生的那扇门。

双岗村里那个愿意和我们合作的小厂,得知我们真的签了一百套发往美国的订单,也是艳羡不已。还说什么,当初就看你们夫妻俩不简单,才愿意给你们打样的。

老板一句话,说得我和陈卉面红耳赤。刚刚还沉醉在第一次签到订单的兴奋中,马上就被老板的这句无心的话给弄得无所适从。

也不知道陈卉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真的有点意马心猿了。

但这时候肯定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这一单能够让威廉斯满意,今后的路才能平坦。我们几乎每天都守在工厂里,一直盯着老板和工人们加班加点干货。

陈卉还得亲自调和油漆,从色调到上漆的工序,一直都亲手带着大家干,没几下就获得那些所谓的老师傅的认可,都说这个小姑娘肯定是家学传承,要不然做起事来不会如此得心应手。

我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心里琢磨着威廉斯临走时说的“多点花色”的话。也是那时候年轻,思维转得快,结合欧美的宫廷风调,很快就设计出了自认为的几个系列家具。

过完年,威廉斯就前来做最后的检查,陈卉干脆就让他自己拿着锤子随意选一套开封做测试,结果自然是让威廉斯倾倒不已。

我又适时把新设计的一本方案拿出来,威廉斯不愧是行家,当场就提出了不少的建议,让我照着修改,春季之前还会再来下单。

就这样,我和陈卉只能从万圣达辞职了,从92年就开始我们的创业生涯。幸好当初麻着胆子“揪住”威廉斯不放,我们的事业才少走了太多的弯路。

和威廉斯的合作是愉快的,也出于对我们品质的信任,有时候甚至主动给一些图纸让我们代加工,这里面的利润也是不菲的。

我和陈卉一直合租在门面背后的一套房间里,之后的一两年,每天都是忙得脚不着地,但看着账面上的余额越来越多,心里的干劲也越发十足。

尽管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每天都能见到对方,但开始的两三年里,真的没有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后来想来,这里面有方晓群很大的因素。那家伙每次过来都会口口声声让我叫小姨,还说陈卉也是我小姨之类的话。

“谎言”说得多了听得多了,似乎也影响了我的判断。让我在潜意识里产生了种错觉:陈卉真的是小姨,是长辈。

直到96年,我们的公司已经初具规模,而陈卉的母亲一直跟着在给我们做饭。

那天是陈卉生日,我鬼使神差地买了束花回来,交到她手里不说,还顺手摘了一朵插在她的鬓角。

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陈卉的脸上布满了红晕,一双大眼睛几乎要滴出水来,正当我们含情脉脉对视时,陈卉的母亲在一旁说:你们是该订婚了……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卉,出乎意料的是,她这一回没有像以前那样含羞转头或者走开,而是迎着我的视线,似乎在和我较量,也似乎在鼓励我什么。

到了这程度,再不开窍的男人也知道该做什么了。我当即就单膝下跪,拿起手里的花伸到陈慧面前:小卉,你愿意嫁给我吗?

陈卉点了点头,那一刹那,五年来的艰辛奋斗,顿时都化作云烟。

我和陈卉结婚了,在旁人眼里,我们既郎才女貌的一对,也是白手起家的恩爱情侣。

唯一大煞风景的是,已经和我老乡结婚的方晓群,竟然在婚礼上拉着我对陈卉说:你这家伙,竟然把你的小姨骗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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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 2024-01-07 23:23

    好长的文章啊!

  • 2024-01-08 10:28

    我只看了三份一

  • 2024-01-08 16:29

    小伙子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