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宋志然见客户那天,羊水破裂。
我捧着肚子求他送我去医院,可他转手把我送到客户床上。
宋志然点头哈腰的掐起我的脸:“知道您喜欢,特地给您找的一个最骚的。”
后来,我羊水栓塞,一尸两命。
再度睁眼,我回到了三年前。
宋志然一脚踹在我的心窝上:“苏漾,你一个陪酒女陪陪客户怎么了?”
是的。
我是一个陪酒女,但从不赚出卖身体的钱,同事们说我假清高,想在这个鱼龙混目的地方钓个金龟婿。
但是我却跟一个普普通通的宋志然谈了恋爱。
他是干销售的,经常请各大客户来这个酒吧谈生意,一来二去的,我们在一起了。
酒吧昏暗的灯光无章法的乱晃,足以震碎鼓膜的歌曲覆盖所有交流。
包括该听到的和不该听到的。
宋志然陪着笑挂了电话,他翘着二郎腿,将一根将要殆尽的烟捻在我锁骨处。
这里已经有三四个疤痕,都是给他灭烟的“功勋”。
他带着色情意味的拽了下我脖子上的狗链。
链子叮叮当当,跟我头上的狗耳朵相得映彰。
一套廉价的情趣用品。
它和我,都只是取悦他的玩意儿。
跟他在一起四年,我从未有过如此清醒的自我认知。
多少好友劝我分手我都固执己见,直到自己临死才幡然醒悟。
但可惜,我没死,不仅没死,还回到了三年前。
那个走向更深渊的开始。
我抬头打量了一眼宋志然。
他梳着当下最流行的大背头,带了一副平光眼镜,看我的眼神说不上厌恶,但绝对算不上良善。
他把我当成了待价而沽的货物。
许是我的目光热烈,宋志然难得柔情的用指腹擦了擦我伤痕累累的锁骨处,解了领带系在我眼上挡住。
又是一层朦胧。
暗上加暗,我彻底看不清楚谁和谁了。
但依稀能感觉到坐在沙发上的他起了身。
“漾漾,咱们今日玩点刺激的‘伪强奸’好不好?”
“乖乖。”他俯身,蜻蜓点水般在我额头留下一个吻,“我去去就回。”
咔嚓——
锁链栓在桌角上。
在重金属音乐的掩盖下,他走了。
重来一次的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不仅如此,他还会打着撞见我和别的男人厮混的幌子PUA我,试图榨干我最后的价值。
2
我和宋志然相识于这家酒吧的后巷,很普通的英雄救美。
某天我下班后被小混混尾随,幸好遇见了他出手相助。
他不仅赶跑了小混混,又怜惜我夜晚孤身回家不安全,亲自把我送回租房。
他帮我应付过房东的催租,帮我解决过一批又一批对我图谋不轨的小流氓,知道我是陪酒女后从未嫌弃过我……
他帮过我太多,是我黑暗人生中的一缕曙光,纵使我后来知道了他有不可名状的性癖,我也不舍得放手。
一个陪酒女找到爱情已经足够幸运了。
可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利用。
在一起后,先是不断PUA我,让我接受了他特令独行的性癖,接着发掘我的商用价值,在床上搞定他搞不定的客户。
我彻彻底底沦为他发泄情感、赚钱夺利的工具。
可恨我现前不自知,居然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认为他是真心待我,等攒够了钱一定带我过好日子。
前世,我九月怀胎还被他拖到酒店伺候客户,羊水破裂还要被客户玩弄,最后难产一尸两命。
没想到我重生到三年前——第一次成为他的赚钱工具陪客的时候。
一切都还来得及,不让宋志然血债血偿,我对不起这次重生!
3
哗啦——
链子响起。
眼前投下一大片阴影。
客户来了。
我朝他的方向挪动了下膝盖,仰起头,尽可能的把被挡住的眼睛对准客户,夹着声音说话。
“等,等您好久了……”
“原来小美人这么迫不及待……志然还让我怜惜一下……嘿嘿。”
客户弯腰给我解领带。
如此近距离接触,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浓浓的油腻味。
像是一整块肥肉在夏天热馊的味道。
领带掉落,人如其味。
客户大腹便便,油腻粗短的小手从我后脑勺划到我脸颊上,掐着我的脸发出嘿嘿的怪笑。
“志然果真说得没错,国色天香的美人……”
他贪婪下流的将狗鼻子凑到我身前轻嗅,做出一份陶醉恶心的模样。
“小美人,让我嘴一个……”
狗嘴亲到我脸上,浓郁的口臭味熏得我连连作呕。
但我不得不笑脸相迎。
“这位爷,您先得解开奴,奴才能好好伺候您……”
我扭了扭身体,露出被绑的手脚,还有扣在脖子上的锁链。
“好……好!”客户喜不自胜,不设防的解开了我的手脚和链子。
他猛地扑上来把我压在底下。
“美人,我倒要看看你怎样伺候——”
禁锢解开,我也不需要说什么废话,屈膝一顶,在一叠肥肉中精准的找到一处缝隙。
击中肥肉的感觉让我稍许不自信,但看着压着我的大胖子翻滚着掉下沙发 我就知道赌对了。
客户捂着下身痛不欲生。
“臭婊子,装什么贞洁烈女!”
他想要爬起来却被我抢先,我一脚踩住他的手腕,将先前拴在我脖子上的狗链扣在他手腕上。
没办法,肥肉太多了,我找不到他脖子。
但没想到他一脸期待惬意:“原来小美人想在上面……”
他做出一副很陶醉的表情:“小美人可要轻点,别弄坏了你以后的幸福——”
哕!
我抄起桌子上上的玻璃杯朝地上一磕,拿着尖锐的碎片指着他身下。
“你和宋志然达成什么交易?”
他终于明白我不是跟他玩那种情趣了,他战战兢兢的盯着碎玻璃片。
下身一片濡湿,带着一股浓浓的腥臊味。
就这点胆子还敢出来嚯嚯女的?
“他,他给我找个漂亮妞玩一把,我 我给他这个月负责的项目签字。”
“美女,不,姑奶奶,我头回这样干,一切都是他诱惑我的,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再也不敢了——唔唔……”
我把领带塞到他嘴中,手脚捆了个结实。
没人帮忙是不可能自己解开的了。
叮咚——
手机铃声响起。
我此刻套着客户的宽大外套不欲生事,正要走人的时候,我瞥到了手机上的信息。
宋志然:张总,安排的小姐您还满意吗?咱这合同能签吗?
3
签合同?
好啊。
我给宋志然回了消息,裹着客户的外套溜出去。
我瞎编了一个借口,让他上楼在包房里等我。
我就在楼下,按理说比他快一步。
到了的时候,包房里还没有人。
我抄了一个酒瓶子溜进去,听见房门响动的声音后想也不想的砸过去。
嗙啷!
宋志然软了身子,连头都没抬起来就跪在地上。
我拖着他进了包房。
他终于落在我手里了!
我对着他的腹部哐哐两拳。
解气!
宋志然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口中溢出几声哀鸣。
去他妈的爱情,什么工作比爱人还重要,都是谎话,他根本没把我当爱人!
砸死他!砸死他!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徘徊,我一拳拳挥下,从他身上溢出的血被深灰色的地毯吸收。
等我没了力气瘫坐在地的时候,宋志然面目全非,浑身都是青青紫紫的伤,头上除了血就是啤酒水。
他被我砸晕了。
但我被他培养成免费的陪客女利用长达三年,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顿揍就能完事的!
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我抽出他的手机,将他和客户的“猥琐交易”录像拍照。
拍照结束后,我猛地发现了宋志然手机的不对劲,聊天工具里的备注清一色的全都是人名+罗马数字+0,唯有我后面跟了个“1”。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随便点开一个聊天小窗,里面的对话尤为眼熟。
宋志然跟另一个女孩的聊天记录与跟我的相差无几。
再看他好友数量,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忽悠了一帮跟我一样的女孩,PUA成功后给他当免费的陪客女满足客户,从而达到业绩完成的目的。
这种人渣死不足惜!
我当即一脚踩在宋志然的下身,听着他在昏迷中发出来的惨烈叫声。
他硬生生被疼醒,还没睁眼又被我一个大鼻窦扇昏。
我拷贝了他手机里的所有东西。
我一定要让他,后悔活在人世上!
4
我回了租房,统计了宋志然手上所有的受害名单。
这时我才明白了备注上唯我独有的“1”是什么意思——
那是已经替他接待客户的数量,我昨晚很“荣幸”的实现从“0”到“1”的突破。
倒也有几个女孩后面跟着一串近三位数的阿拉伯数字,最近的聊天记录都是半年以前。
我忍不住将她们代入三年后被宋志然迫害的自己!
手上的证据一式多份,我分别向各大媒体记者递和警察局所在官网递交。
点发送按钮时的手都是抖的。
一份份邮件都显示发送成功。
最先给我打电话的是警方。
“您好,请问是苏漾苏同志吗?这里是当地警察局,接到您报案和提供的证据材料,给予您以下反馈。”
我紧张的应了一声,紧紧等待对方的回复。
“很遗憾,您提供的信息只能说明宋志然同志在不符合道德,不能说明他违法犯罪。”
啪——
手机摔在地上,警方还在继续。
“至于您反应的虐杀妇女,我们正在努力核实中,请问您有切实证据吗?在您提交的信息中并没有看到确凿证据。”
“没,没有,这都是我个人猜测,麻烦您细挖。”
我手忙脚乱的挂了电话开始收拾东西。
无法用法律限制宋志然的人身心动,我无法保证媒体记者和他哪一个先找来,还是卷铺盖走人为上。
媒体给我反馈的消息也很快速。
我刚跑路,手机的各大APP的推送消息已经将这个劲爆的消息广而告之,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某博上已经占据榜一的热搜。
大部分吃瓜群众保持吃瓜的态度看待。
这些信息只打了一点“可有可无”的马赛克,个人信息一览无余。
以身入局,实名递瓜,全网沸腾。
我这种烂人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怕什么,只希望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女孩能幡然醒悟,脱离苦海。
我带着全部行当在城郊游荡,宋志然手里有我的个人信息,我特地从网上订了三天后离开的火车,然后拔卡关机。
他就算发现我没有上火车也得是三天后,我给自己争取了一点藏身的空间。
城郊都是老破小,很多打工人拖儿带女的在这里租聘一所小屋当做歇脚的地方。
我摸着口袋里仅剩的五百大洋看着小破房挂着的出租俩字踌躇不决。
“姑娘,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一个妇人牵着一条小狗步履蹒跚的走来。
她双目空洞,跟我说话的时候目光都不对焦。
有眼疾?
我在她面前挥挥手。
但妇人随着我的摆动微微晃了一下。
“姑娘,我这眼睛不太好使,只能看个大概。我买的几个螺丝掉了,能麻烦你帮我捡一下吗?”
她说得诚恳,见我没反应还补充一句:“不白白麻烦姑娘的。”
她慌里慌张的从口袋里翻找,摸出一块手帕,还有几张皱了吧唧的小纸币。
她把那几张纸币一股脑的塞到我手里。
“这是店主找给我的几块钱,你拿着。”
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毛币。
店主欺负她看不清楚。
我把妇人的手推回去。
“举手之劳。”
就在我弯腰的瞬间,一方手帕突然捂在我脸上。
一股刺激性气味从手帕上传来,我瞬间失去挣扎的力气。
“唔唔……”救命……
摁住手帕的手宛若焊在上面,我使出吃奶的劲都挣脱不开。
将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听到了妇人的自言自语。
“老娘在这里蹲了这么多天,可算撞见个既水灵又心眼不好的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