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姐姐去世后,我才知道结婚三年的丈夫从未爱过我。
他是为了接近姐姐,才会选择跟我在一起。
就连家里那个上锁的房间里也都是关于姐姐的一切。
甚至到最后,他还找了个神似姐姐的替身,处处护着。
他为了哄她开心,一次又一次抛弃我伤害我。
最后一次,我彻底释怀了。
毕竟,我时间不多了,余生都不愿再和他纠缠了……
1、
发现周应淮的秘密,是在姐姐跳楼自杀后的第六天。
那天,他喝得烂醉被朋友送了回来。
回来时,他眼睛通红,酒气冲天,看起来像是哭过。
门刚关上,周应淮便一把将我扯到他的怀里:
「明明,我们都已经成为一家人了......」
来不及思考他话里的意思,就被他手机里不停响起的消息声吸引了注意。
我将他扶到沙发躺下后,用他的指纹解了锁。
发现他在社交平台上回答了一个问题。
——论白月光的杀伤力有多强。
周应淮在下面回答道:
「强到跟她妹妹结婚都是为了能正大光明地以家人的名义守护她。」
——「??贴主你疯了吗?妹妹做错了什么?」
周应淮却没管这条评论,只是自顾自写道:
「她和我一样,有着不幸的原生家庭。
她妈妈的掌控欲很强,对他们三姐弟都要事事管控。
对她这个姐姐更甚,可她却依然变得温柔又坚强。
事事优秀,我崇拜她也爱慕她。
为了走到她身边,我拼尽全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然后呢?贴主快更新!」
「可是来不及了,她在她妈妈的安排下,结婚了。
看到她穿着婚纱走向别人的那一刻,我的心彻底死了。
可我还是爱她,我忍受不了和她就此陌路,所以我开始追求她的妹妹。
这样,我就能借着这层身份去对她好。
现在她妹妹很爱我,对我很温柔,处处关心我。
可我并不爱她,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厌烦。
白月光在我心中永远只能是她姐姐,没人可以替代。」
这个帖子,最新更新的时间是在今天。
有人在一年前问他:
「贴主,你这么爱姐姐就没想过追求她吗?」
他说——
「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了。」
我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
寒气顺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冷风迅速遍布全身,浸透骨头。
让我忍不住浑身发抖。
眼泪掉下来的瞬间,我忽然想起周应淮向我求婚的那天。
他双眼通红,眼中弥漫着的雾气久久不散。
我以为他是因我喜极而泣,心中更是盛满丝丝甜蜜。
可现在跳出当事人的视角后,我才惊觉。
他当时看的人,是姐姐。
还有那条他求婚成功后发的朋友圈。
——我会变成你的家人,一直守护你。
原来,说的不是我啊。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对姐姐的情意竟然这么深。
就如他在帖子末尾处所说的那般:
「我也想追随她而去,可我还不能。
在她离世那天,她弟弟因为伤心过度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她那样爱她的家人,我得替她去守护。」
竟然,是这样吗......
沙发上的周应淮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他声音含着哽咽:
「阿漾,你能不能别丢下我......」
骤然涌上的剧痛几乎要把我整个人吞没。
强烈的窒息感里,我攥紧手心。
却突然想起家里那个常年上锁的房间。
我跌跌撞撞跑上楼,找出钥匙打开那个房间。
仅一眼,我就泄了浑身力气。
房间里装满了有关于姐姐的一切——
姐姐喜欢的玩偶,姐姐的画像,姐姐随手捏的小泥人......
以及抽屉里,他偷拍的姐姐的照片,一张又一张。
我颤抖着双手,去碰放在那里的戒指盒。
拿起来后,才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精致的卡片。
「阿漾,我没能娶到你,但我依旧爱你。」
到底是有多遗憾啊,连戒指都准备好了,娶的却是不爱的人。
戒指璀璨夺目,不难看出是特意精心挑选的。
却灼伤我的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个不停。
难怪周应淮第一次见我时莫名的惊喜。
难怪刚认识时,他对我那般好。
难怪新婚之夜他将我搂在怀里时,说的话却是:
「还好,还能有这样的身份......」
过往种种迹象都在告诉我,周应淮爱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
2、
我呆滞地跪坐在地,混沌的大脑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丝清明。
只是下一秒,楼下的人就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
周应淮夺过戒指,小心翼翼握在怀里,冲我发了很大的火:
「沈清棠,你是不是有病,谁让你进这个房间的?」
「未经允许擅自进别人的房间,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我怔在原地,半晌,才有些艰涩地开口:
「你到底,为什么会娶我呢?」
「你看我手机了?」周应淮顿了顿,然后倚在门框上淡淡地睨了我一眼,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想以家人的身份守护她。」
我被他这幅无所谓的态度激得鼻子一酸。
「那你把我当什么了?周应淮,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声音里带着狼狈的哭腔。
事实上,在看到那个帖子时,内心的痛苦就已经将我吞没。
「你喜欢姐姐,你可以去追她,为什么要牵扯我?」
「这么玩弄我的感情,对你来说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好了,你冷静一点。」
周应淮站在原地没动,就这么几步之遥的距离。
他甚至没有走过来的打算,只冷冷地说道:
「你偷看我手机,还要拿这件事质问我,你懂尊重隐私吗?」
我嘶哑着声音开口:
「如果我不看你手机,也不会知道原来你从未爱过我。」
周应淮一贯清冷无波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什么情绪。
半晌,他才低声开口:
「你别哭了,好吗?小棠儿。」
我心下微微一颤。
和周应淮恋爱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面对我时总是冷冷淡淡。
哪怕四下无人的约会,也只会连名带姓地叫我。
唯独向我求婚成功的那天,姐姐对着他反复叮嘱。
夕阳在天际沉落,只剩最后一丝血红的光。
周应淮微红着眼眶,专注地看着姐姐承诺道:
「我会和你一起,把小棠儿照顾好。」
思绪从记忆里强行拽回来。
我看着面前的周应淮,眼泪在一瞬间流得更凶了。
他站在原地,眉头微蹙。
像是在逼迫着自己要去做什么决定一般。
最后,他叹了口气,走过来,抱住我。
「刚刚是我情绪不好,说话重了,我跟你道歉。」
他温热的手心落在我后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小棠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以后的生活......我们好好过。」
我尽力去忽略他语气里的挣扎和不确定。
在他熟悉的动作和轻声的安抚里,满心痛楚也被一点点抚平。
我好像在周应淮的面前,一直都是这样。
只要他在身边,再多的痛苦和不甘心都能被压下去。
填完志愿的那天深夜,妈妈偷偷钻进我的卧室。
她想像之前更改姐姐志愿那样,也将我的未来牢牢掌控在手中。
我拼命挣扎,一时心急,抱起电脑重重砸在地上。
在一地的碎片中,我妈给了我一耳光。
「沈清棠,你这个白眼狼!」她赤红着眼吼我,
「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大,就是让你来忤逆我的吗?」
外面雷声轰鸣,下着暴雨。
面前最亲密无间的家人好似那面目狰狞的怪物。
我推开她冲了出去,却又无处可去,只能给周应淮打电话。
最后还是他把我接回家,给我倒了杯热水: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成这样?」
我抽噎着将事情告诉了他。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猛然伸手,把我揽进了怀里:
「你当初,是不是也这么难过?」
那时候,我不懂这句话的含义,更不懂这句当初。
如今,却懂了。
他是透过我,看到了曾经同样被妈妈逼着更改志愿的姐姐。
周应淮对姐姐的情意,从不加掩饰。
只是我太过迟钝,从未看清。
要放手吗?
可长年累月的陪伴里。
我早已把周应淮当作我的浮木。
在深渊的边际摇摇欲坠的时候,他是我唯一能抓紧的救赎。
我垂下眼,靠在他怀里,低声问:
「阿淮,我们以后好好生活,好吗?」
周应淮的手在我背后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说:「好。」
3、
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消毒水气味浓重。
手里薄薄的几页纸,却似乎重逾千金。
刚才在诊室里,医生神色凝重:
「沈小姐,目前这个状况,我建议你还是住院比较好。」
见我不说话,医生又补充了一句:
「只有你积极治疗,在乎你的人也才能放心。」
在乎我的人吗?
我不自觉地掐紧手心。
联系人的界面,被我点进去又退出来,反复多遍。
自那晚把话摊开后,周应淮就变得忙了起来。
连续多天,他都因为工作再没回过家。
就连今天我生日。
他也只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尽量早回。」
我叹了口气,顺路买了蛋糕回家。
然而,直到夜深,我依然没能等到周应淮。
我坐在飘窗前,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条帖子。
却发现,周应淮更新了回答:
「遇到了神似她的女生,这是上天给我的礼物吗?」
我颤着手点开了大图,只一眼,便全身僵硬。
照片里的女孩巧笑嫣然,和姐姐有着九分相似。
就连眼尾处的那颗痣都一模一样。
我呆愣地看着玻璃窗上渐渐漫上来的水雾。
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撕.扯,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确诊脑癌的第一天。
我的丈夫,却寻到了能代替他白月光的情感寄托。
想说话,嗓子好像被堵住了,说不出来。
想哭,眼睛好像进石头了,哭不出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关了小小的落地灯,转身开了大灯。
一瞬间灯火通明,眼睛都有点被晃得刺痛。
桌上的蛋糕十分显眼,特意定制的花色丝带鲜艳明亮。
我走过去,动手拆了蛋糕。
因为久放,蛋糕松松垮垮,蓬松的奶油已经渐渐塌陷。
我没切,就着叉子特意挖在生日快乐的「快乐」两个字上。
打发的奶油.绵.软可口,入口即化。
可它不是甜的。
发苦,发涩。
我缓缓垂下头,任由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
周应淮回到家的时候,我仍在坐在飘窗上,沉默地注视着窗外。
客厅灯打开的那一瞬间,我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情绪太过明显。
我很轻易地,便窥见了他眼中的喜悦。
心里的情绪像风暴席卷起来。
我木然地看着他:
「今天是我生日,我等了你七个小时。」
原以为,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愧疚和心疼。
却没想到,他只是愣了愣。
然后眼睛更亮了几分,像是迫不及待要分享那般激动道:
「清棠,我遇到了一个很像阿漾的女生。」
「她的模样,她的笑,就连喜欢的东西,都那么像。」
说着说着,他开始哽咽:
「你知道吗?真的太像了——」
毫不掩饰的欣喜,毫不在乎我的态度。
仿佛在告诉我,你这个妻子在我心中毫无分量。
尖锐的疼痛自心脏席卷开来。
暴虐的情绪几乎是一瞬间,就摧毁了我残存的理智。
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跳下窗台,走到周应淮面前。
用尽全力甩了他一耳光:
「当初,跟我结婚,是因为想要接近姐姐。」
「现在在我生日当天,你又因为神似她的女生将我抛下。」
「周应淮,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吼出来的。
4、
那一巴掌用力极大,几乎把周应淮的脸打得偏过去。
他用舌尖顶了顶腮帮。
转过头来看着我,神色渐渐冷下来。
他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我现在的样子。
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脸上是乱七八糟的泪痕,像一朵枯萎的花。
和那张照片里天真又烂漫的女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小棠儿,我努力过了,但我还是忘不了她——」
我忽然开始大哭,声音里带着巨大的惶恐无措,话脱口而出:
「如果,我告诉你,我也要死了呢?」
「沈清棠!」
周应淮像是被这个字激怒了,他倏然起身,弯下腰盯着我:
「别拿这个来威胁我,这样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我流着泪看向一旁的矮桌。
那张皱巴巴的报告单我从未想过隐藏。
周应淮就站在桌子前面,可他却一眼都没有往下看过。
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
早已经被那个女孩完全占据了。
周应淮清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对不起,清棠,我好像真的没办法爱上你——」
我看着他,耳鸣的嗡嗡声在振响。
无数过往的画面,幻灯片一样从我脑海里闪过。
像一场支离破碎的电影。
初见的那个夏夜,隔着一窗玻璃,他笑意盈盈:
「沈清棠,你的眼睛真好看。」
那个黄昏,他把钻戒套上我的手。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他在对面,满眼眷恋地看着姐姐。
参加姐姐婚礼那日,他躲在角落,哭弯了腰。
姐姐跳楼那天,他从我手中抢过姐姐的遗体,眼中了无生气。
......
失去意识的那一秒,我好像看到了姐姐。
她满眼心疼地看着我:
「小棠儿,你别不快乐——」
......
再醒来时,我躺在病房里,被淡淡的消毒水气味环绕。
窗外阳光明媚,照得似乎整个世界都没有阴霾。
这一刻,我几乎以为,昨晚发生的事,不过就是一场噩梦。
直到周应淮推门进来,走到病床边看着我:
「清棠,以后,情绪不要那么激动了。」
我对他实在是太过熟悉了,以至于他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时。
就让我意识到,昨晚,在我晕倒后。
他只是给我叫了救护车,并没有陪着我到医院。
所以,直到现在,他对我的病情,仍然毫不知情。
只认为我是情绪太过激动才导致的晕倒。
「......周应淮。」
我茫然无措地问,「到底是为什么啊?」
「清棠,你能理解吗?当你绝望时,突然出现了一抹光。」
他蹲下.身,轻轻握住我搭在被子外面的手,
「她出现的那一刻,我仿佛又重新活过来了。」
我好像听到自己心底一场毫无保留的爆炸。
轰的一声之后,硝烟弥漫,血肉横飞。
「所以,你要和我离婚然后娶那个女生吗?」
握着我手的那股力气,骤然加大。
片刻的沉默之后,周应淮压低了声音:
「小棠儿,说句实话,我现在真的不知道——」
「阿淮,你干嘛不说自己的真心话呀?」
门口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女声。
循声望去,我看到了在梦里出现过数千万遍的面容。
一瞬间的恍惚,让我不自觉捏住被角。
「姐姐......」
四目相对时。
她冲我扬起一抹笑容,眼睛里带着怜悯和自得。
梦碎了。
我垂下眼睛,她才不是,我念了千万遍的人。
5、
陈星苒走到我面前,唇边露出一丝止不住的笑意:
「你就是小棠儿吧?很高兴见到你。」
心底涌起密密麻麻的痛意,像浓雾般将我吞没。
几乎要窒息。
我沉默很久,才近乎沙哑地问了一句:
「你们俩,现在是想干什么?」
陈星苒目光深深地看着我:
「虽然很抱歉,但我和阿淮是一见钟情。」
「昨晚他在楼下等了我一夜,我决定接受他的爱意,希望你成全。」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我在一瞬间就崩溃了。
我赤脚跑下床,伸手扯住她的手臂:
「你不能,不能这么跟我说话,你不能的。
求求你,别顶着这样一张脸,对我说这种话......」
一直没动作的周应淮忽然出声,「够了。」
下一秒,他直接扭住我的手,往旁边一甩:
「沈清棠,你别在这里发疯!」
他用足了力气,我顺着惯性扑到床尾,狠狠撞了上去。
疼到脱力倒在地上。
「沈清棠?」
拿着热水壶的妈妈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
她的话戛然而止,视线紧紧黏在陈星苒的身上。
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眶:「漾漾?」
手中的热水壶也应声落地,碎了一地。
心里漫无边际的情绪再次汹涌上来。
像是稠密的液体,把我整颗心脏包裹在其中。
我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嘶吼出声:
「她不是姐姐!她不是!」
站在她身旁的妈妈下意识就抬手给了我一耳光:
「沈清棠,你想干什么?」
随着话音落下。
她和周应淮十分默契地护在陈星苒面前。
满脸戒备地看着我。
有冷风从没关紧的窗缝吹进来,带着轻微的呼啸声。
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忽然落下泪来。
很小很小的时候,姐姐送了我一本《安徒生童话》。
我翻了很多遍。
最喜欢的故事是《海的女儿》。
美人鱼赌上她的一切,声音和尾巴,去追寻本就不可得的爱。
最后化成了海面的泡沫。
看到结局的时候,我掉了眼泪。
「姐姐,如果我也赌上一切,我能得到妈妈的爱吗?」
「我会像美人鱼那样,化作泡沫吗?」
姐姐把我抱在怀里,小声又温柔地哄我:
「其实啊,这不是美人鱼真正的结局。」
「真正的结局是,美人鱼意识到,她不该把所有情感寄托在别人身上。」
她最该爱的人是她自己,所以她回到了大海,又重新拥有了一切。」
后来,姐姐跳楼前,给我留下一条短信。
她说——
「小棠儿,别人对你的爱本就是完全主观的命题。」
「得不到的时候,也不要怕。」
「因为你一直拥有这时间最纯粹最真挚的爱意。」
「那份爱意——是自爱。」
是啊。
我早该明白的。
年少时,我总是小心翼翼地渴望母爱。
可因为不如姐姐聪慧,不如弟弟讨喜,从未得到过。
长大后,我又迫切地渴求属于爱人的唯一爱意。
可在周应淮那里,我不过是用来承载他心底隐秘爱意的替身。
我总在渴望别人的爱,却忽略最爱我的。
——应该是我自己。
风声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我垂下眼睫,掩住忽然掉落的眼泪。
良久,我缓缓走上前,拉过陈星苒的手放进周应淮手里。
看着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我缓缓笑了:
「我们离婚吧,周应淮。」
6、
周应淮不同意离婚。
像是没料到我居然会提出离婚一样,他有些怔愣: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我不同意——」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
像是意识到什么,徒然看了一眼陈星苒。
后者恰好抬眸,对上了他的视线。
二十来岁的脸上胶原蛋白满满,眼眶微红,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
果真是像极了姐姐,却比不上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