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大年初一晚6点多，城西老矿住宅区一片寂静，零星的几盏红灯笼让这里稍微有了一点节日的气息。

肖明来到屋外，正准备点燃一挂鞭炮。

他发现西侧邻居已经空置很久的屋子竟然亮着灯，这时，从这家的大门里走出一个黑影，当肖明借着灯笼的光看清这个黑影的脸的时候，他惊呆了。

这个人，竟是三个月前在这个屋里自杀身亡的徐良！！！

只见徐良面无表情，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肖明呆站在那里，已经顾不得点鞭炮，突然，他疯了似的冲进了家里。

1、

初二早6点左右，市110接警电话接到了一个报警，在城西老煤矿住宅区的一个房子里，惊现一具面目狰狞的女尸。

接警后，我们紧急介入案情，

案情的复杂与诡异程度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在破解谜案的过程中，

一幕令人震惊的人伦惨剧在我们的面前揭开。

2、

初二上午8点。

我——侯云飞，32岁，两个月前从省里调回市局，任刑警队副队长。

接到报案，我马上组织春节值班的相关人员、以及市殡仪馆的殡葬车，赶到20公里外的现场。

北方小城老煤矿因为资源枯竭已停产多年，

诺大的住宅区只剩不到10户人家分散在各处。

又是在过年期间，现场基本没有围观群众，大门外站着3、4个人，神色凝重。

我们走上前去，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情况准备进入现场。

[云飞！]有人喊我，我一转头，看见一个英俊而熟悉的面孔，

[东子？你怎么在这？]

东子——顾东，32岁，我的初中同学，美术学院毕业后一直从事美术相关的自由职业，自媒体人。

他装扮得年轻时尚，左耳上一只不大但别致的耳环很醒目，艺术范儿十足。

[死者是我外婆。]顾东轻声说。

我有些意外，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这样？我先去现场，你等我。]

进入现场，昏暗的屋子阴冷阴冷的。

一具面目狰狞骇人的女尸，赫然出现在眼前，

尸体面朝着门，半跪着吊在靠墙的立柜前。

死者，女，一个70多岁的老人。

死者虽然面目狰狞，但五官端正，纹着和她年龄有些不符的唇和眉，

只见她脖子上套着一根家用电器设备上用的电源线，上面吊在立柜的门拉手上。

她左手上举到胸前，似乎要够脖子上的线，右手紧紧的攥着耷拉在身侧，

死者脚下有很明显的蹬踹的痕迹。

她尸体旁是靠墙放着的、摆有贡品的桌案。

这时，技术科胖刘和韩法医交换了一下眼神，

靠近我低声说：[三个月前，有个男的就在这间屋子上吊自杀。]

我皱了皱眉，心想够邪性的。

现场保护的很完整。

老林和胖刘马上对现场遗留的痕迹进行勘察，法医也对死者进行初步检验。

胖刘在死者攥着的右手掌心提取到几根毛发。

我问韩法医：[能确定死因吗？]

他说：[根据尸体的状况看很可能是他杀，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晚8点到凌晨两点钟之间，

准确时间和死亡原因还得等尸检结果。]

我转头看向一直站在外屋地的顾东：[这是死者的家吗？]

顾东神情比较平静，但有些疑惑的：[原来是，可这两个多月她一直在市郊的养老院的呀，她怎么会吊死在这里的呢。]

[之前这里也出过什么事吗？]我问。

顾东很无奈的：[是啊，三个月前我舅在这里上吊自杀了。]

他的回答，印证了胖刘的说辞。

我问顾东是怎么回事，他神色黯然的说：[唉，说来话长啊。]

好吧，见他的表情事情应该不简单，我决定等看完现场再接着向他了解情况。

3、

初二上午9点。

勘查完现场，由韩法医负责安排并跟随殡葬车，

拉尸体到市殡仪馆的法医解剖室进行尸检。

我和老林准备初步对报案人及相关人员进行询问。

顾东说死者是他的外婆，叫李桂芹，74岁；

报案人是他的外公，叫刘汉民。

外公？外婆？我有点蒙圈。

顾东说他外公年纪大了又受到了惊吓，回他自己家休息去了。

门外还有两人，那位50岁左右的女人是顾东的母亲，我以前见过。

她说是今早知道消息才和顾东一起过来的，对现场一无所知。

另外一位中年男人是老屋原来的邻居，

顾东指着这个邻居和不远处道边鞭炮的红纸屑：

[你看看吧，整个这趟房就剩他父母家没搬走了。]

我把这个叫肖明的邻居叫到车里，边问他边由老林做着笔录：

[你家都有什么人，你们昨晚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了吗？]

我问他的时候，明显的感觉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我住在市里，我是昨天刚过来陪我父母过年的。

昨晚吃完饭大概6点多吧，我出来想放挂鞭炮，结果就看见……，]

[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

[你只管把你看到的照实说出来就行，不要有什么顾虑。]

[好吧，我、我看到鬼了……]

他的回答让我很吃惊，忙问：[谁？！]

[我看到徐良了，就是死这个老太太的儿子。]

[你怎么说是看到鬼了？]

[徐良已经在三个月前自杀了。]

我心一惊，那么徐良就是刚才胖刘、顾东说的死者上吊自杀的儿子？

他怎么说昨晚看到他了……虽然我不信鬼神，

但听到这里我的头皮还是一阵发麻：

[你看清楚了吗？是他吗？]

[没错，借着我家门口大灯笼的光看到就是他，

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错不了。]

[可我听说他不是在三个月前就自杀了吗？]

[是啊，当时把我吓坏了，现在我想起来还害怕呢。]

[你昨晚看到的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他想了想：[哦，就是他昨晚带了个针织的那种棉帽子，

以前很少看到他戴帽子，不过面目绝对就是他。]

[好吧，你们还看到和听到了什么吗？]

[我父母耳背，什么也没听到，我也没敢把看到徐良的事告诉他们，我怕他们害怕。

昨晚将近九点的时候，我隐约的听到一声喊叫，

应该是这个老太太的声音，联系我看到的死去的徐良，我那时候更害怕了，一定是徐良的鬼魂后来又回来把老太太杀了。]

到现在，虽然勘查结果没有出来，

但这初步的调查就已经让我感觉到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自杀案子。

既然徐良已经死了，那么邻居怎么会又看到他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

4、

初二上午9点半。

顾东带我们去前一趟房的报案人家里。

路上我不解问他：[你外公和外婆怎么不住一起？]

顾东苦笑了一下：[两人早就分开了。]

刘汉民， 76岁，看脸上的气色不太好，据说受到了点惊吓，

我们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喝他女儿给他倒的药。

屋里一股很浓重的中药味道，老式地立柜的柜盖上也摆满了一些中、西药，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这些药问道：[老人家最近身体不太好吗？]

他叹了口气：[唉，年纪大了，净毛病，没事。]

我说：[您给我们讲讲您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他喝了一口水无奈的：[唉，真是晦气，到现在我这心还突突呢。]

接着他对我们说起了老屋发生的事：

原来这个老屋本来就是刘汉民老人的，后来给了死者李桂芹，

自从两个月前李桂芹去养老院后，他就又自己用了。

老人有年三十到初五供家谱的习惯，正好老屋空着，

除夕晚上他就把家谱供到了老屋的桌案上，

每天早上点香换贡品参拜。

今早上去的时候他正纳闷门怎么没锁，结果就发现了尸体，吓得赶紧报了警。

据他说老屋的房门平时都是上锁的。

我问他：[徐良是您和死者的儿子吗？他是怎么死的？]

他叹了口气：[徐良是李桂芹和野男人的孩子，但徐良是个好孩子，他是从6岁在我手根底下长大的，唉，命苦啊，都是老死太太做的孽呀，我看这是徐良找她索命来了。]

我问刘汉民：[您是自己在这里住吗？]

没等刘汉民回答，顾东的母亲嗔怪道：[我接了多少次都接不走，等过了年我说啥也得把他接走，他自己过我们怎么放心啊，这么大年纪了每天还得自己劈柴烧火的，你看他的手全是裂口。]

我看向顾东的母亲：[阿姨，死者是您的亲生母亲吗？]

她恨恨的：[是，可她根本就不配母亲这个词。]

虽然调查报告还未形成，但我们本着未雨绸缪的原则，

让在场人员提供了昨晚8点到凌晨两点的行踪，

据顾东说，他们一家昨晚一直在他的爷爷奶奶家过年。

而刘汉民老人是独居，没人证明他的行踪，这也难怪。

最后，胖刘采集了在场每个人的指纹和DNA样本，

这时我看到，刘汉民的两只手的手指确实都是皲裂的口子，

这在北方冬天住平房老人的手上是比较常见的。

调查到这里，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自杀案件。

为什么死者母子都吊死在这老屋里？

两个人的死会有什么联系呢？

为什么死者和家人的关系这么复杂而紧张呢？

这和她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5、

初二下午两点。

法医和技术科的现场勘查均给出了报告：

通过各方面的检验认定死者为他杀致死；

死者体内检测出镇静类药物的成分；

死亡时间在当晚九点钟左右。

死者手里的毛发经检测是人的头发，经DNA检测和比对，该毛发的主人与死者是亲子关系。

用于作案的电源线太细，而且经过擦拭，所以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指纹。

案情上报后，局里成立了由我负责的三个人组成的专案组，

另两位是老林和入职不久的小女警孟雨，而技术科和法医随时配合。

我们会同胖刘和韩法医一起对前期的调查结果进行了分析，寻找到该案的作案特点。

根据现场的痕迹和死者的伤情来看，死者不是快速毙命的，她有过激烈的挣扎，这说明有这样几种可能，

1、凶手的力气不够大，不排除是女人作案的可能；

2、凶手和被害人的关系特殊，下手犹豫；

3、凶手慌乱害怕。

而现场除了受害人，没发现其他女人的脚印，另外根据报告显示和前期的调查，死者的被杀应该是熟人作案，而从她和家人的紧张关系来看，他们每个人似乎都有嫌疑，这很符合第二种可能，凶手和被害人有特殊的关系。

我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老人和孩子，或者是病人。]

韩法医说：[嗯，是的。]

我说：[只要有可能的嫌疑人线索我们就不能放过。]

关于电源线的痕迹问题，我请求胖刘再做一下细致、深入的检验，看看是否能提取到DNA样本，那怕再细微的成分都不要放过。

6、

初二下午两点半。

那么是谁又要、又为什么会对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下毒手呢？

诡异的是那个目击证人看到的，和死者手里毛发显示的，

线索竟指向了据说已经死亡的徐良的身上。

我一面安排老林马上调取徐良的尸检报告、死亡证明以及殡仪馆的火化证明；

一面通知顾东马上到警队来协助调查并提供徐良的照片。

不到十分钟顾东就到了，大大咧咧的：[侯大队，有什么吩咐。]

[不敢，是我们有事相求。]

[是我们家老太太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大过年的也不让你们消停，

不过这倒符合她的性格。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我严肃的告诉顾东：[已初步认定李桂芹是他杀，

我们现在已经成立专案组，专门调查这个案子，

我们有很多地方需要你的配合。]

顾东有些吃惊：[竟是这样？]随后严肃的：[没问题，配合。]

在旁边目不转睛盯着顾东看了半天的孟雨凑了过来：

[你是网上的那个东子吧？我经常看你的视频，

我很喜欢你画的3d墙绘，还有你的仿妆，真是出神入化。]

顾东又恢复了他不羁的神情，他一边端详着孟雨一边贫着：

[漂亮！很荣幸得到美女警官夸奖，我的迷妹中就缺警察了。]

孟雨似乎不太喜欢他的玩笑：[我可不会因为喜欢一点雕虫小技而变成一个迷妹。]

听到这里我一愣，连忙问：[仿妆？什么仿妆？]

孟雨：[队长你真是out了，回头我给你科普。]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仿妆。

我朝顾东的脸上煞有介事的看了看：[你是仿妆博主？]

顾东俊脸不易察觉的一红：[纯属娱乐，没听美女警官说吗：雕虫小技，给，你要的照片。]

随后就听到我的手机出现了几声收件音。

我打开微信，看到了顾东发过来的几张照片。

照片中站在顾东身边的中年人看来就是他舅舅了，人长得很英俊，只是脸上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沧桑，

眉眼和顾东的妈妈以及顾东都有些相像，别说，顾东外婆的基因还真的强大。

[人都没了你要他的照片干什么？]

我把照片发到了我们小组刚建的群里，意味深长的：[当然有用，东子，你相信有鬼吗。]

顾东故作害怕：[哪有鬼？你可别吓我。]

孟雨看着照片咂了咂嘴：[长这么帅，可惜了。]

半个小时左右，老林带回来的各种手续均证明：徐良确已死亡。

我们单独的碰了一下，决定马上去养老院，以揭开死者出院之谜。

根据我的判断，接走死者的人不是凶手就是同案人。

7、

初二下午3点。

顾东和我们一起到了他外婆住的那家养老院。

我们亮明身份说明来意，首先对死者的东西进行了检查，

在她的物品里发现了一枚钥匙。

其他没有什么对案件有价值的东西。

然后我们查看了当天死者出院离开的手续，

她离开时办的是请假手续，请假理由：子女接老人回家过年；

办理人签字：徐良！！！

看到这里，我们都很意外，顾东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拿起登记簿看着并直呼：[云飞，还真是见鬼了，怎么可能……。]

在我们的要求下，养老院调出了当天的监控。

我们在监控中看到了从3点40分到4点05分，

一男子坐出租车到养老院接走死者李桂芹的整个过程。

令我们感到意外的是，接李桂芹的这个男人

竟是照片中那个已经死去的……徐良！！！

只见这个头戴针织棉帽的人相貌和照片中的徐良一模一样，

有些奇怪的是他的右手始终插在棉上衣的兜里。

这时，我发现顾东的表情已经不是吃惊这么简单了，

更多的似乎是惊恐，他盯着监控喃喃自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可能…。]

我拍了拍顾东的肩膀：[东子，你冷静一下好好看看，是他吗。]

顾东：[是我舅，但怎么可能呢？你和我要照片是为了这？你事先知道？]

我摇摇头：[不知道，看来我们遇到‘鬼’了。]

要照片的事确实是巧合，不过也许是潜意识让我有了这个决定，结果却有些意外。

老林和孟雨虽然之前已经了解了死者邻居所看到的情况，

但看到这里时还是被吓到了，而且这的确超乎了我们的预料。

我们问当时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老太太见到男人时是什么反应，

那个女的说，刚见到来人的时候，老太太似乎非常害怕，吓得叫着直躲。

但那人过去低头轻声和老太太说了句什么，老太太神情缓和了下来。

我问：[你听到那人说的是什么吗。]

她说：[听不清，他是趴在老太太的耳边说的，

我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中间好像有‘临江’两个字。]

这时，这个女的有些感慨的：[我没想到她还有害怕的时候，这老太太平时可是太能作了。]

我们此行本来计划在这个环节寻找突破口，没想到竟看到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