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举行婚礼的未婚妻突然捧着一个泡沫箱来到我家。

说是要把我家的东西还给我。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八万八的彩礼！

以及一个血糊糊，已经成形的胚胎。

“钱和你儿子还给你，我们两清了！”

我有些傻眼，我儿子在她腹中仅仅才孕育了四个多月就惨遭引产。

我一没出轨二没撩骚，她到底为什么会下此毒手！

1

“孙文东，你给老子滚粗来！”

屋里，我正和爸妈商量婚期，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暴吼。

二舅的声音？

但并不是我的二舅，而是我未婚妻严娜的二舅。

我和严娜是初中同学。

虽然我们都没考上高中，但中专毕业后，我们恋爱了。

相恋三年，四个月前，严娜怀孕了。

我家就我这一个独生子，意识到马上就能抱大孙子了，爸妈整天笑的合不拢嘴。

两个月前，我和严娜订了婚。

虽然彩礼只给了八万八，在我们这里少了点，但这毕竟是我们的一番诚意。

更让我感动的是，严娜的家人并没有任何不满，我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好人家。

不过，这两个月以来，严娜似乎有点不对劲。

每次和我相处时，她都一副神不守舍，郁郁寡欢的样子。

有时我给她打电话，她也很敷衍，甚至是不耐烦。

好几次问过她，却又什么都不肯说。

我开始还挺担心的。

但我妈说女人怀孕是这样的，情绪波动大，还特别多疑敏感。

我记得这两天并没有什么地方惹她生气。

现在她二舅却突然跑到我家来大吼大叫，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实在叫人有点无语。

我当即起身走了出去，抬头便看到了站在院中的二舅。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严娜。

她的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眼眶都是红的，分明是刚哭过。

“二舅，娜娜她……怎么了？”

我心头一颤，赶紧快步迎了上去。

因为担心，我的语气中多少有点责备的感觉：

“你也是的，安心养胎就是了，成天胡思乱想什么？”

后面这句我是对严娜说的。

一边说着，就欲伸手拉她进屋。

“站住！”

没等我碰到严娜的手，二舅突然一声暴喝，后退两步拦在了我身前。

然后，便沉着脸扭头向严娜望去：“还愣着干什么？他们家的东西，还给他们！”

我这才注意到，严娜的手里抱着一个泡沫箱。

就是网购海鲜等冷藏食品的那种箱子。

不过二舅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家的东西还给我们啊？

我突然想到了两个月前订婚送去的八万八彩礼。

难道这个箱子里装的是彩礼钱吗？

这是嫌少了？

我的心弦一紧，因为不高兴，脸色也沉了下去。

当初收彩礼的时候她家的人可是什么都没说，全都笑容满面，显的很满意。

现在胎儿四个月了，也算是快要生了。

突然就嫌彩礼少了吗？

这分明是奇货可居，想拿肚中的胎儿要挟勒索的节奏啊？

正当这些念头从我脑中闪过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爸妈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们显然也听到了严娜二舅的话语，脸色都很难看。

“嫌少是吧？嫌少还回来就是了。”

我妈显然也是我一样的猜测，她径直就向严娜走了过去。

接过她手中的泡沫箱就往回走：“哼，我家文东一表人才，没了你下一个只会更好！”

说话的工夫，她随手将泡沫箱的盖子打开。

“啊……”

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叫声从我身后响起。

我妈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吓到了，竟是随手将泡沫箱一扔，一屁股坐倒在地……

2

“老天爷啊……”

“我可怜的孙子啊……我们老孙家造了什么孽啊……”

没等我反应过来，跌坐在地的老妈便呼天抢地地哭嚎了起来。

她甚至都顾不上爬起身了，就这么坐在地上，一边仰天悲嚎，一边抬手拍地。

我爸更是脸色苍白，瞪大了双眼。

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气力一般，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勉墙扶住一把椅子才站稳。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已经有了极度不妙的预感。

回过神来后，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垂首一看我妈身前的泡沫箱，脑中轰的一声炸响，顷刻天眩地转。

箱子里确实有几沓钱，应该正好八万八。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除了这些钱，箱子里还有一个白色的塑料袋。

袋子里装着的，是一团比成年人拳头大点，血糊糊的东西。

那分明是一个胎儿，已经成形了。

不但能看出小脑袋，小胳膊小腿，甚至于腿间都能隐约看出是带把的。

这特么是我儿子啊！

在严娜的腹中孕育才四个多月，居然就被她残忍地引产打掉了？

“严娜，我草你二大爷……”

我整个人当场就崩溃了，面目狰狞地一声怒吼，转身就向严娜冲去。

这一刻，这个我一直深爱的女人，在我的眼里直接化身为魔鬼。

都说虎毒不食子。

面对自己腹中尚还在孕育中的亲骨肉，她于心何忍？

就为了一点彩礼钱吗？

嫌少你特么可以跟我说啊？

大不了我东挪西借，满足你们贪婪的铜臭欲就行了。

何至于一声不吭，直接把我的儿子扼杀掉？

“孙文东，你干什么？”

“娜娜才刚从手术台下来，她现在正虚着呢，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

没等我冲到严娜的身前，她二舅抬手抓住我的肩膀，直接就将我拦了下来。

我无法再前行，却仍旧似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恶犬一般。

面色狰狞，吭哧喘气，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盯着严娜。

她似乎有点害怕，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眼神也满是闪躲，根本就不敢和我对视。

“不要怪娜娜心狠，怪也只能怪你们家做的太过份了，谁能受得了这种羞辱？”

此时，她二舅也再次出声。

面色很绝决，语气很无情：“总之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晚了。”

“一切都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你们家的东西，我们不要。”

“彩礼还给你们，胎儿也是你们孙家的种，一样也还给你们。”

“从此以后，娜娜和你互不相欠，就此一刀两断，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纠缠她，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最后一句说完，她二舅瞪着我冷哼一声，拉着严娜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扑通一声瘫坐在地，整个人都傻了，仿佛丢了魂似，脑子里一片空白。

身后，我妈此时也已经回过了神来。

她伸手从泡沫箱里将胎儿捧到手中，如丧考妣一般仰天长嚎：“孙子，我的乖孙子哎……”

“姓严的，你们等着，这件事没完！”

“杀人要偿命，老娘不把你送下去陪我孙子，我就不是人……”

3

我家乱套了。

亲戚朋友，街坊邻居们都闻讯而来。

屋里根本就挤不下，外面的院子里也是乱轰轰的。

所有的人都义愤填膺。

有人怒骂，有人叹息，各种人声鼎沸……

尤其是那些三姑六婆，全都围在我妈身边。

你一言我一语，时不时还夹杂着我妈的哭泣声。

而我爸则在院子一角，和我大伯三叔等长辈们在抽烟，小声地商议着什么。

旁边，我那几个堂哥摩拳擦掌，全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只等着长辈们一声令下，他们立马就能嗷嗷直叫地冲出去，向严家索要说法。

唯有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院子的角落里。

背靠着墙，双手抱膝，垂首死死地盯着地面，目光空洞，神情呆滞。

我的脑子也乱了。

一会儿闪过和严娜在一起的幸福回忆。

一会儿又蹦出那个装在白色塑料袋里的胎儿……

这些亲戚朋友们多少也都会有些伤心和惋惜吧。

但必不可少的，他们也肯定还有一种凑热闹的心理。

而我却不一样，我的心里只有悲凉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彻底灰暗。

甚至于就连之前的怒火，都被这无尽的悲凉挤散，怒都怒不起来了……

很快，我爸和大伯，三叔的商议有了结果。

“严家欺人太甚，我们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大伯站出来主持大局：“但也不能太过冲动，做出违法的事情来。”

说到一半，他向我那几个摩拳擦掌的堂哥望了过去：

“嗯，你们几个年青人就不用去了，让文东跟我们走一趟就行。”

“另外，妇女多去几个，到时候万一吵起来，我们男的在这方面也不擅长……”

这些都是他们决定的。

我就仿佛一个牵线木偶，神情呆滞地跟着我爸，大伯三叔，以及几个姑姑婶婶们一起，向着严家赶去。

我们两家都住在市郊的城中村，相距并不远，中间只隔着一个村子。

不久之后，大伯和三叔的车停在严家的小院外。

可以看到院子里也有几道身影。

严娜的母亲是个残疾，几年前左小腿截肢后就一直坐着轮椅。

而此刻围在轮椅边的几个人，都是她那边的亲戚。

包括严娜的大舅和二舅。

但我并没有看到严娜，也没有严娜父亲那边的亲戚。

因为他父亲在严娜上初中的时候就病故了，多年以来那边的亲戚已经很少走动。

我们一群人七八个，下车之后呼啦啦地挤进严家的院子。

我和我爸跟在最后面。

而走在前面的大伯三叔，尤其是那几个姑姑婶婶，全都是怒形于色。

一看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们还到这来干什么？刚才话都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东西也都还给你们了，严娜和你们孙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谁特么再敢欺负她们一家子，老子今天非剁了他不可……”

严娜的二舅是个急性子，一见我们来者不善，顿时就怒了。

话声刚落，他从院子一角抄起一把柴刀，撸着袖子直接就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4

严娜的二舅虽然是个急性子暴脾气，但其它人却并非如此。

他立马就被人拉住了。

而我大伯和三叔即便再怒，也绝不可能真的动手打砸，这可是违法的。

所以，双方亲戚一照面，基本上是几个妇女在扯皮对骂。

场面一度混乱，却也不至于擦枪走火，爆发肢体冲突。

附近的街坊邻居们很快就被吸引了过来，围在院里院外各种议论，指指点点。

也不知是谁打电话报了警。

这边犹还吵的热火朝天时，两辆警车驶来，停在了院外。

“警察同志，你们来的正好。”

大伯转身就向带队的警官走了过去，当面控诉：“我们要告严娜蓄意谋杀，这个女人心太狠了。”

一听是命案，几名警官都吓了一大跳。

问清楚情况后才长吁一口气。

当面批评大伯：“老哥，叙述案情要实事求是，以后可不能这么夸大其词了，差点被你吓着。”

简单询问几句后，警官驱散了围观的人群，说是双方各派一两个人当事人去所里调解。

我这边是我和大伯过去。

而严娜因为刚做了引产手术，身子虚，她一直没有出面，由她大舅和二舅代表。

到了所里，警官耐心地解释一番后，我和大伯才明白过来。

严娜这种引产的行为，其实是构不成犯罪的。

蓄意谋杀那就更不可能了，八杆子都打不着。

顶多也就只能在道德层面谴责一下而已。

当然了，如果我们还有别的诉求，警方是可以在中间引导，协商调停以解决矛盾的。

一听这话，我和大伯全都傻了眼。

如果严娜的行为没犯法，我们还能有什么别的诉求？

要求她赔钱吗？

赔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能挽回孩子无辜的生命吗？

“想要我家严娜赔钱，门儿都没有。”

她二舅态度很强硬，当场就表了态：“彩礼我们已经还回去了，那娃儿是他孙家的种，引产下来的胎儿我们也还回去了，还想怎么样？”

两位警官摇头苦笑，都有点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为了解决问题，他们分别拉着情绪激动的严娜二舅，以及我大伯，走到了外面说话。

调解室里只剩下我和严娜的大舅，气氛显的很沉闷。

“文东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知道你很难过，但这件事，你真的不能怪娜娜。”

短暂的沉默后，大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她是你的未婚妻，都怀了你的孩子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娜娜打小善良温柔，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若不是你妈把她逼到了绝路上，她怎么可能狠下心肠，做出这种连她自己都会后悔一辈子的事？”

我一脸茫然，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难道这件事你不知道？”

大舅狐疑地盯着我看了几眼，在确定我应该不是装的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向我递了过来：“你自己看看吧……”

“这是两个月前，你们订婚之后，你妈亲手交给娜娜，逼迫她签字的。”

“而且他们还说了，限娜娜一个月之内签好交给他们。”

“如今期限又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以来，你妈隔三岔五打电话逼她，各种威胁。”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才会一时冲动，做出了这种决定啊……”

5

听到严娜大舅这番话，我一时有点懵。

明明是严家嫌彩礼太少，贪心不足，才会如此丧心病狂好吧？

为的就是用这种强硬却残忍的方式，逼迫我们家就范，提高彩礼。

以求严娜答应和我结婚，婚后再生一个孩子……

怎么从她大舅口中说出来，严娜反而成为受害者了？

这种反转让我措手不及，心头狐疑的同时，更多的还是不信和警惕。

带着这种念头，我伸手接过大舅递来的纸条。

摊开一看，顿时面色大变，下意识地轻呼出声：“这不可能，这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