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绝望

我是一名网络创作人员，和女儿关系一直都很好，如同朋友一样无话不谈。

但是自从女儿高二那年，我离婚后，我和女儿的关系开始渐渐疏远，我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离婚对她的打击，这件事我是征求了女儿的同意的。

后来因为要承担女儿之后的学费和生活费用，我没日没夜的工作，女儿也忙于学业，我们都没时间去寻找关系疏远的原因。

等到女儿大学后，见面的机会更少，每次见面也就一个称呼，没有多余的话题。

大二那年暑假，女儿主动找我说要和朋友一起去泰国旅游，钱已经打工赚够了。

我心里是不同意的，但是怕她不高兴，没有拒绝，约定每天必须打一个电话，报平安，这才同意。

送她去车站的路上，我是千叮万嘱让她一定要小心，不要去危险的区域。

杭州机场，看着飞机起飞，我心里空落落的。

准备在女儿放假回来的时候，手头工作都完成，带她去旅游，想着解决我们的关系，现在只希望她早点回来。

前两天，女儿都在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打电话来报平安，听得出她在那边玩的很开心，和我也多说了一些话，我也挺高兴的，让她好好玩，钱不够爸给你。

结果第三天女儿的电话没有打来，我等到十点都没接到电话，开始担心起来，结果打电话过去，竟然是关机状态。

我担心中告诉自己，一定是她在外面玩手机没电了。

这一夜我都没睡好，天一亮我就拿起手机看，才五点多，想着这时候女儿还在睡觉，打过去会打扰她休息，昨天玩那么晚肯定很累了。

好不容易熬到七点，我再也忍不住打电话过去。

结果还是关机，这让我心提到嗓子眼，一整天心跳的厉害，已经没有心思去做别的事。

整整两天两夜我都没有合眼，每隔几分钟就打电话。

结果在第三天中午，等到的是大使馆那边的电话，说我女儿病危，让我立即过去。

我无法相信，她身体好好的，怎么就病危了。顾不了多想，就赶去泰国那边。

等我到达医院后，看到女儿躺在重症病房，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和她一起的两名同学一脸惊慌的在旁边。

我激动抓着她们的肩膀问：“这是怎么回事？人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一位大使馆工作人员露出惋惜的神色道：“曹先生，你女儿在酒吧被人下药带走了，目前身体两颗肾脏被拿走，恐怕···”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而我如遭晴天霹雳，呆呆的看着病房内的女儿。

“曹先生，我们已经督促泰国警方抓捕这伙犯人，一定将凶手绳之於法。”大使馆工作人员说道。

这些话对我已经没有意义，我想要的是女儿好好的活着。

在详细询问医生女儿是否还有活命的方法，结果得到的回复都是摇头。

我不甘心，让大使馆帮忙联系最好的医生，哪怕用光所有积蓄，卖房子都可以，得到的结果都一样。

在我绝望中回到医院，得到医院的通知，女儿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那一下，我在也绷不住，跪在女儿病房外捂着嘴哭泣，我怕哭声会影响到女儿。

这时一位华人医生过来，蹲在我旁边温和的说道：“曹先生，你女儿的事我万分抱歉和惋惜，希望你能注意自己身体，节哀。”

有人在，我用衣袖擦干眼泪，但也说不出话来，喉咙感觉被什么堵住了。

“曹先生，有件事我难以启齿，但是为了另一生命，我不得不厚着脸皮说，有一位华人姑娘，她心脏坏死了，刚好你女儿的心脏可以匹配，病人的家属愿意支付酬金，还有你女儿的所有费用。”

医生尽可能的用温和的语气询问。

听到这话，我心生怒火，女儿还没死，他们就打起女儿器官的主意，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沙哑的声音中透露怒火：“她还活着，我女儿还活着，她不是物品。”

“曹先生，我明白，我相信你也能体会一个父母为了自己孩子的生命，会不顾一切。你女儿两颗肾都没了，能多活几天已经是当今医疗技术的极限。但是，还有一个女孩，她还有一线希望，就在你女儿身上。”

不等医生说完，我一拳打在他脸上，声音嘶哑已经吼不出来，只能愤怒的瞪着他，双眼布满血丝，喘着粗气。

这名医生没有生气，继续说道：“起码你还有机会让你女儿的一部分在别人的体内活着，总比送去烧掉的好吧。”

这一句话狠狠的打碎我的奢望，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看向病房内的女儿，再次无声的抽泣。

这时一对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夫妇走过来，女人直接跪在我身后抽泣道：“曹先生，我知道这个请求不近人情，为人父母，都想要儿女健康平安，求求你给我女儿一个机会，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要我命都可以。”

那名男人拿出一张签名的支票递给我说道：“曹先生，这是我们的诚意，我目前名下能动用的所有资产总价值在三千万左右，只要你愿意将你女儿心脏捐献，这些全都是你的。”

看到这两人，如同这两天四处求人救命的自己，我再看看病房内的女儿，头靠在窗户上，狠狠的撞了几下，然后沙哑的说道：“你女儿移植的时候，我要看着。”

听到这句话，这对夫妻喜极而泣，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如同用尽全部离奇，加上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过，昏了过去。

第2章 抉择

等到我再次醒来，我一下子坐起来，发现旁边坐着那个女孩的父亲，他立即端着一碗粥给我道：“曹先生，医生说你身体太虚弱，需要进补，吃点吧。”

我坐起来第一时间寻找女儿，他说道：“你女儿在两个小时前离世了，她有一点视频留给你。”

听到这话，我瘫坐在床上，很快又抓住他的手沙哑的问：“视频！视频！”

男人拿出手机，将视频播放给我看。

女儿躺在病床，脸色苍白毫无人色，虚弱的看着面前说：“爸，这几天你在外面的样子我都看到了，我好心痛，我已经这样子了，没办法了，你别搞垮自己了。

有些话我一直想和你说，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你一直认为我们疏远是因为你们离婚，不是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男人成家之后都会优先忙着赚钱，其实我和妈妈都是想要你能更多的陪伴。

我怀念一起你把我当运动器材扛着跑步、俯卧撑的日子，还有你总会扮演成各种怪物吓唬我，追着我跑的日子，我还想再听你为我编的故事，那时候我就是你书中的主人公。

我心里从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撑起一个家需要钱，我很想快点毕业，能为你分担一些，这次出国我也是一时贪玩，没想到会这样，别人出去玩都没事，怎么到我这就这样了。”

看到女儿哽咽的样子，我感觉心脏被撕碎一样，泪水止不住的流着。

接着她情绪稳定后继续说：“医生和我说过了，等我走后，心脏会移植给一个叫齐玉婵的女孩子身上，这样也挺好，起码我的心还活着···咳咳咳···”

视频到这里，突然女儿出现状况，然后出现医生和护士急救的画面，几秒后视频就关了。

男人也是眼中带着泪花说道：“这是她最后的话，没能救回来，视频我发给你。”

我点头，互加好友后，收到了这个视频，保存后，我就坐在床上反复的看着，泪水一滴滴的流下来。

“曹先生，我女儿现在等着移植手术，需要你签字同意后，才能进行。”男人请求的问。

“好。”我勉强说出这个字，小心的将手机收好，跟着他去办手续。

之后我就坐在手术室门口等着，足足九个小时，我和那对父亲都没离开过，期间也就喝点水，对方送来的吃食，我也没胃口吃。

在那女孩推出手术室，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后，我就看了眼这女孩，那对夫妻很开心，过来一直对我表示感谢。

男的要给我钱，我挥手说道：“好好照顾你女儿吧，那些钱就当是照顾我女儿了。”

说完我就离开，他们对我鞠躬。

之后我带着女儿的骨灰回国，准备后事，一回来就见到了前妻，她上来直接给我两巴掌，我没有在意，任由她打在我身上。

这点痛远远不及女儿离开的痛，她打了几下后，就大哭起来。

“送女儿一程。”我丢下这句话，就一路坐车回老家，安排了后事。

对于凶手我已经没兴趣，对我来说，女儿没了，他们的死活已经没有意义。

后来七天时间，我和亲戚送走了女儿，前妻认为是我的错，走之前留下一句“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回到家里，已经没了任何工作的心，在家里颓废的生活了三个月。

突然微信中收到那个男人的信息，她女儿恢复的很好，现在已经重新入学。

看到他发来的照片，想到她的心脏是女儿的，我突然感觉这也是我的女儿，立即收拾家里必要的东西，用几天时间就把房子给卖了。

然后就前往那名女孩上学的城市成都，在那里租了一个房子，每天在大学门口前的茶餐厅，抱着笔记本一边工作一边守着。

每次看到齐玉婵出来，都能给我一丝温暖，如同看到了女儿一样，这也许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好多次，齐玉婵和她的同学坐在我旁边用餐，她不认识我，我们也就那一瞬间互相对视一眼。

不知不觉，我保持这样的生活已经有两年多，期间我从未有过一次打扰，都在旁边默默的关注着，只有看到她，我才能平静下来。

每当寒暑假，她回家后，我就会一个人在出租屋疯狂的工作，只有把自己埋在稿件内，才能忘掉女儿的事。

她的饮食喜好，喜欢的衣服，喜欢的化妆品我都知道。

以前女儿喜欢的都没那么详细，为此心里又是一阵愧疚。

第3章 精神支柱

今天是齐玉婵毕业后第一次找到工作，进入一家公司进入实习期，我也为她高兴，独自一人在那家熟悉的茶餐厅内小酌一顿。

微醺中，仿佛看到女儿就坐在我面前，是自己的女儿第一次工作，我给她庆祝。

看着对面的女儿，举杯笑道：“桔子，恭喜你找到人生第一份工作，爸爸从没有和你喝过酒，你小时候我还跟你说，等你18周岁，我要灌醉你，没想一晃你已经22岁了，弥补一下。”

我举杯，然后一口将整杯酒喝光。

餐厅的服务员看到我一个人自言自语，暗自嘲笑。

结果被这里的老板拍下肩膀，瞪眼让他去做事。

我在这里两年多，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吃饭，这里工作，我和老板已经是熟人，算得上半个朋友。

曾经一次请我喝了一杯，是唯一知道我为什么留在这里的人，所以这里也只有他能理解我的行为。

这一顿我是我在这里少数几次喝醉，老板让我在包厢睡了一晚，转天再三感谢后，我告别离开。

之后几天，我发现齐玉婵有些不高兴，大概能猜到是工作上的问题。

我故意在她这几天吃午饭的餐厅等候，果然时间一到她准时出现在这里，以往都会急急忙忙的吃完继续去工作。

她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惊讶的叫道：“小姑娘，真巧啊，总能碰到。”

“咦！大叔！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在学校那边的茶餐厅吗？”齐玉婵惊讶，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多，每次都是看着我坐在餐厅在敲击笔记本，算是脸熟。

“我是到处走，停在哪家是哪家，看你打扮是在附近工作？”我问道。

“是啊，毕业了，在这里找了份工作。”齐玉婵见我这里空着，就坐在对面，点了一份套餐。

我停止工作，微笑看向她问：“哦，很好嘛，刚毕业那么快找到工作，怎么样，人生第一份工作感觉如何？”

“本来还是充满幻想的，可惜被现实狠狠的打脸了，最近的设计文稿全都被退回，还被骂了一顿。”

齐玉婵找到了倾述的对象，加上算是半生不熟的人，也没什么顾忌的说出来，这种话在公司可不能公开乱说的。

我笑笑道：“我是文字创作者，其实和你的工作也算差不多，有了灵感但是并不一定就符合市场，要让灵感变成有价值的东西，就要先知道客户需求，然后根据需求来让我们的灵感变成有价值的东西。”

齐玉婵惊讶，若有所思的点头。

“其实我们大部分的灵感本身并不怎么样，这些灵感是可以记录保存，等待某一时刻需要的时候才能让他大放异彩，要知道市场的风向他是时刻在变化的，你要有灵敏的嗅觉和目光。”

说到这里，我将笔记本转过去给她看：“你看，我就是在迎合市场所需，符合时代变化，写的小说。”

“原来大叔写的是古言，哈哈，看不出来。”齐玉婵看到我写的东西，哈哈笑起来。

我也微笑看着她说道：“创作者没必要把自己局限，你永远不知道在某一个方向，可以走多远。”

“嗯，谢谢大叔，我感觉好多了，这顿我请你。”齐玉婵笑着说。

“好啊，那就谢谢了。”我哈哈一笑，我这一碗面27块钱，不算多，但是这是她第一次请我吃饭，显的弥足珍贵。

之后时间，我发现齐玉婵神态好很多，从最初的焦虑烦躁，变成现在自信和匆忙。

这是很好的改变，我也没有天天守在那里，一般在她吃饭的点都会避开，免得让他常发现我会出现在她身边。

不过当我看到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留在那里等她，尽可能的帮她开解。

这半年下来，我们从半生不熟，变成了朋友，互相加了好友，在工作上都会找我聊聊，有时候心情不好也会找我聊。

甚至还有一次遇到了同事之间勾心斗角的问题，第一次看到她哭了，那天我陪她喝酒到很晚。

这种事很多人都会遇到，要学会适应和应变，等到喝的差不多，我付钱后送她回宿舍，放在沙发后我说声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要学会照顾自己，保护好自己。

然后就离开了，我没有多待，当然不是避嫌什么的，我不想让她感觉，外面的人都是好人，喝醉的情况下都能坐怀不乱，体贴入微，她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学会保持该有的戒心。

转天，她果然给我发消息：“大叔，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当然，难到把你丢路边？”我恢复一个笑脸。

“那你也不用把我丢在沙发上，我吐一身了，好歹给我清理一下。”齐玉婵发来一个愤怒的表情。

“丫头，一个人在外把自己灌醉可不行，如果我对你做些什么，你都不知道，真是个粗神经的丫头。”我回复一个脱口大骂的表情。

“哪有，我也不知道会喝醉，好在大叔你是正人君子，嘻嘻。”齐玉婵回复一个调皮的笑脸。

“现在知道自己的酒量了，以后不要喝超过一半的量，在外面好好保护自己。好了，你上班要迟到了！”我回复一个咧嘴大笑。

“啊！你怎么不早说。”

这句话后，就没有回复了，我反倒是开心的大笑起来，有种当年女儿年少的时候，吓唬她的感觉。

之后一个月，我们基本也没怎么聊天，她应该是陷入忙碌的工作了。

但是我几次发现她因为忙于工作，吃的都是外卖，而且这丫头喜欢吃肉，几乎不吃蔬菜，也没见她买水果。

我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水果，之后就每天找外卖小哥给她送去新鲜的水果，还有一些养护的茶，免得常常熬夜，搞坏身体。

这样连续送了三天，这丫头就发消息给我炫耀：“大叔，最近几天，有人每天送水果送茶给我，贴心的不得了，一定是有某位男的暗恋我，好些同事都羡慕的哟。”

“会不会是公司里哪位暖男看上我了，我才刚毕业，要不要谈恋爱了，都说女孩子要独立，应该以事业为重。”

看到这个，我笑了，有种女儿对父亲说的话，我回复：“那你可要保持女神形象，身体健康，才是真正内在美。”

“必须的，不说了，今天还有一点活没干完。”齐玉婵发来一个得意的表情。

我也笑笑，坐在书桌前继续写稿，感觉此刻我和女儿一起在工作。

第4章 误会

之后一个月时间，我每天都让外卖小哥给她送新鲜的水果，每次量不多，保证一天内能吃完。

这一来让他同事好奇，齐玉婵也是一样，到底是谁如此花费心思。

结果在快递小哥早上送去水果的时候，被她和同事拉住，询问送的人。

快递小哥可没有义务帮我保密，虽然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是订单上是有我的姓和号码，加上他也见过我样子，这一描述，齐玉婵就知道是我。

似乎让她很不高兴，微信发消息质问我：“为什么每天给我送水果和茶，如果你是追求我，那你死了这条心，我对老男人没兴趣，我只是把你当年长的朋友。”

看到这内容，我就知道坏事了，心里也是有些急，担心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关系没了，这让我想起了当初女儿和我疏远的样子。

连忙回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其他缘由。”

“不管什么原因，我不喜欢你这样，算了，我们以后不要联系了。”

这条信息发来后，她将我好友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