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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故事发生在1990年代的中国,一个小县城里。张伟和李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两人情同手足。小时候,他们经常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玩耍,一起放风筝、捉迷藏,还经常互相约定长大后要做大事,要一起出人头地。
然而,岁月流转,两人的命运却在高中毕业后发生了分岔。张伟考上了县里的教师学校,成为了一名普通的乡村教师。他每天在简陋的教室里给孩子们上课,生活虽然清贫,但他却觉得平静而满足。李刚则选择了从政,在仕途上一路升迁,从一名普通的公务员逐步攀升,最终成为县政府的重要官员。每次张伟听到李刚的升职消息,心中都替他感到高兴,总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朋友是一种骄傲。
一天,张伟的妻子王芳因为生病需要住院,可乡镇医院的条件有限,王芳病情一直得不到好转。张伟想到自己和李刚的多年情谊,决定向他求助,希望能把王芳转到县城的大医院接受治疗。那天晚上,张伟打电话给李刚:“老李,是我,张伟。王芳病了,情况不太好,我想让她去县医院看看,你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
电话那头的李刚沉默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敷衍:“张伟啊,医院的事我也不太熟悉,你还是先自己去问问吧,实在不行再说。”
张伟听出了李刚语气中的冷淡,心里一阵失落,但他还是强笑着说:“我知道你忙,那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挂断电话后,张伟心里五味杂陈,曾经的好兄弟,如今竟然连这种小忙都不愿意帮。他想起小时候两人一起许下的诺言,心中涌起一阵无奈的苦涩。几天后,张伟又试着打电话给李刚,但每次都是秘书接听,最后李刚干脆不再接他的电话。
几个月后,张伟在街上偶遇了李刚。李刚穿着考究的西装,身边围着几位下属,看起来气势非凡。张伟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尴尬,走上前去打招呼:“老李,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
李刚微微皱了皱眉,显然没认出张伟,待张伟自报家门后,才敷衍地笑了笑:“哦,是张伟啊,最近忙得很,没什么时间和老朋友联系。”
张伟心里一沉,但还是强笑道:“咱们有空聚一聚,叙叙旧?”
李刚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打了个哈哈:“好啊,有时间一定聚。”说完,他匆匆离开,完全没有想和张伟多聊的意思。
张伟站在街头,看着李刚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曾经的好兄弟,如今竟变得如此陌生。那天回家后,张伟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做着家务,心里的失落却久久挥之不去。
2
几年后的一个清晨,张伟像往常一样起床准备去学校上课。打开收音机时,他听到了一个震惊全县的消息——李刚因贪污受贿被调查,已经被纪检部门带走。这条新闻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小县城里炸开了锅。张伟一时间愣在原地,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他从未想过,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李刚,竟然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张伟回过神来,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感。或许是早有预感,他并不感到意外,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唏嘘。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朋友,如今却成了阶下囚。他叹了口气,把这件事暂时抛在脑后,继续赶去学校。
然而,没过几天,李刚的家人就找上门来了。那天下午,张伟刚刚从学校回到家,妻子王芳迎上来说:“今天李刚的妻子和母亲来找过你。她们说李刚出事了,想让你帮忙找关系疏通。”
张伟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快:“他们找我有什么用?我只是个普通教师,又没什么人脉。”
王芳看着张伟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毕竟你们是老朋友,他们可能觉得你能帮上忙。你真的不去看看吗?”
张伟一边脱下外套,一边沉声说道:“我不去,这种事我不插手。李刚以前那么对我,现在出事了才想到我,不觉得太晚了吗?”
王芳有些不解地看着丈夫:“可是,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多年的朋友,真的不管他们吗?”
张伟的眼神冷了下来,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天色,缓缓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管吗?当初咱们求他帮忙的时候,他是怎么对我的?现在他出了事,才想到来找我,我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瓜葛了。”
王芳听了,低头不语。她明白丈夫心里的疙瘩,这些年他一直在默默忍受,但内心的伤口从未愈合。张伟的决定似乎已无法改变,她只好轻叹一声:“那我回绝他们就是了。”
几天后,李刚的母亲又一次来到了张伟家里。这次她显得更加憔悴,眼神里透着无助和绝望。她抓着张伟的手,声音颤抖:“张伟,阿姨求你了,帮帮小刚吧!你们从小就是好兄弟,他现在只剩下你能帮他了。”
张伟深吸了一口气,挣脱了李母的手,语气平静却坚定:“阿姨,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真的帮不上忙。再说了,小刚的事也是他自己做的,谁也救不了他。”
李母听了,眼里顿时涌出了泪水:“张伟,阿姨知道你心里有怨,但小刚他也是一时糊涂,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帮他一把吧!”
张伟避开了李母的目光,内心的矛盾和挣扎在这一刻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如果伸手,这件事可能就会把自己也卷进去,他不愿意冒这个险,更不愿意再和李刚有任何牵扯。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阿姨,我真的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找高明吧。”
李母看着张伟,眼里满是失望和无奈。她无力地松开张伟的手,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张伟的家。张伟站在门口,看着李母蹒跚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却没有说出一句挽留的话。
3
李刚入狱后的几年里,张伟的生活依旧平静如常。他每天早晨早起,去学校教书,下午回家陪伴妻子王芳。小县城的生活简单而平淡,张伟很少再听到有关李刚的消息。偶尔有人提起,他也只是淡淡一笑,不做任何评价。
一个秋天的下午,张伟和王芳一起去镇上买些日用品。两人刚从商店出来,正准备回家时,张伟突然在街角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消瘦了许多,背脊微微佝偻,步伐也显得有些迟缓。张伟愣了愣,待看清那人的脸后,他才确认,这竟然是李刚。
李刚显然也看到了张伟,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他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走了过来。张伟内心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张伟,好久不见。”李刚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带着些许无奈和自嘲。
“嗯,好久不见。”张伟点了点头,语气平淡。
王芳在一旁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拉了拉张伟的袖子,低声说道:“要不咱们回去吧?”
张伟点头,正准备离开,李刚却突然开口:“张伟,我知道过去的事你心里一直有怨。我也知道,现在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只想告诉你,过去的事,我真的很后悔。”
张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李刚。他没想到李刚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片刻的沉默后,张伟终于开口:“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咱们都别再提了。你好好生活,别再犯同样的错就行。”
李刚苦笑了一下,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奈和苍凉:“谢谢你,还愿意听我说这些。我知道,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也不配再谈什么朋友。不过,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过得好。”
张伟微微点头,算是回应。李刚叹了口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张伟站在原地,看着李刚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没有一丝波澜。曾经的情谊早已在时间的流逝中消散,如今的他们,只不过是两条平行线,偶然相交后,又各自远去。
“咱们走吧。”张伟对王芳说道。
王芳看了看张伟,轻轻点头。两人继续朝家的方向走去,脚步稳健而平静。这个小县城依然如故,生活的节奏从未因为任何人的沉浮而改变。
回到家中,张伟坐在桌前,默默地喝着茶,望着窗外的夕阳。王芳走过来,轻声问道:“你还在想李刚的事吗?”
张伟摇了摇头:“没什么好想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你说得对,咱们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王芳轻叹道。
张伟微笑着点了点头,但内心深处却忍不住浮现出一个疑问:如果当初自己走上了李刚的道路,结果又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