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君子协定’,阁上观音菩萨作证

冬莲看娱乐 2024-08-17 19:32:45

虑虒河下游南岸的大山背后有个叫大岭的小村,住着十来户人家,这里岭高坡陡,居民吃水很难。因此,水贵如油。人们冬春吃水以大风卷入背阴坡的积雪为水源,夏秋吃水靠的是旱井积雨水,喝不惯的人总感到有一股羊粪味,难以下口。若遇天旱,既无积雪,又无雨水,这里人只得翻山越岭,赶驴去虑虒河里驮水。吃水尽管如此艰难,但在明清至民国,这里却是当地“通京”的必经之地,是五台城、东冶、河边、定襄一带到本省盂县和河北省小觉、平山、保定的通商要道。每天有“起高脚”(古时用骡马驴驮运货物的运输方式)流通货物的千人万马从这里经过。路人们说:“两头踏深沟,中间大岭陡;不爬无路走,爬坡就顶嘴;西坡二里九,东坡翻一倍。”昔日爬过大岭坡的人,都尝过三步一滴汗、两步一喘气、口渴难忍耐的滋味。

大岭坡的最高点建有东西向石碹洞。洞宽八尺,深一丈五尺,高九尺,洞上置阁,塑观音,坐西面东,东来西往的千人万马都要经过阁下通道。清末光绪年间,盛夏的一天,骄阳似火,一伙路人在阁洞前围着一个卖水人不停地嚷嚷。这时,从东大坡上来了一人,受苦人打扮,年近花甲,生得慈眉善眼、宽额方脸。他近前细听情由,原是一伙口渴难忍的西来过路客想喝水,却身无分文,那卖水人拒不赊账,不给水喝。在这不可开交的关头,此人不假思索,从从容容地从腰袋掏出一块白洋递给卖水人,并且说:“他们爬了大岭坡,口渴难耐,我代他们付水钱,你让他们解解渴。”

这伙路人喝足了,感激不尽,临别都作揖谢恩,有个老者感动得泪眼蒙眬,要给这人下跪磕头。这人扶着老者说,要磕头给阁上观音磕头,保你一路平安,买卖成功。当这伙路客下坡东去,此人边休息边询问卖水人卖几日水可收获一块白洋。卖水人说一年四季拉长算,每十日可收利一块白洋。卖水人看他受苦人穿着,要找余下的钱,他拒收余钱,说:“天气炎热,余钱全部买水,让后来的过路人喝完为止。”说罢出阁洞下坡西去。

要问此人是谁?他就是五台县柏兰镇的富户,人称“张财主”的张梦祥,这次路过是要去东冶办事。七日后,张梦祥从东冶返回,又路经大岭阁洞前,正值午时,过路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没一个不喝水的,张梦祥站在这里,亲身感受了口渴难耐,亲眼看到了无数路人在此喝水。面对千古涸地,面对多少路客,面对阁上观音,一个长久舍水度路人的善念在他心中萌动,他又与卖水人攀谈起来,卖水人一眼就认出他是七日前为陌生路客代付水钱的好心人,并告诉他余下的买水钱至今已尽。

深入攀谈中,他了解得卖水人一年下来可获得三十六块白洋。于是,张梦祥庄重认真地与卖水人达成口头协议:卖水人常年在此只管提供水,但不收水钱,水钱年底找柏兰镇张梦祥结算,每年可得三十六块白洋。卖水人疑问:“张梦祥在柏兰镇的哪一块儿?我不认得。”张梦祥一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卖水,我付钱。”卖水人感动之余说:“只愿男人说话如写约。”张梦祥回言:“这叫‘君子协定’,阁上观音菩萨作证。”

从此,卖水人更加敬业,辛苦备至,逢客便讲,柏兰的“张财主”舍水为善,德高望重,过路人在大岭涸地要道喝水不用掏钱。柏兰张梦祥涸地舍水之事在这条连通晋、冀的通商大道传为美谈,家喻户晓。当路人在岭高坡陡的大岭涸地喝着香甜的好水时,总是说:“我们喝的是柏兰‘张财主’的慈善水。”此事不知持续了多少年,不知方便了多少人。张梦祥的慈善义举,至今仍被后人传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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