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年来对她的好，每日的勤恳工作，却被我的未婚妻一句“凤凰男”抹杀了所有。
她更是逼我选择。
“你父亲和我，你只能选一个？”
可是丝毫不体谅我的未婚妻和养育我的父亲。
再来一次，我依旧会选择我父亲。
……
1
我和女朋友严一芸终于结束五年爱情长跑，婚礼就暂定在半年后。
劳累了一天的工作，我八点多才应酬完回家。
刚坐下，严一芸便兴冲冲地拿着各种婚礼拍摄样图跑过来。
“快看，快看，这个风格好漂亮。我也要拍一套，还有这个，这个……我也喜欢。”
“好好，你喜欢我们就都拍。”
女孩对婚礼有多看重，我当然是明白的。
虽然我的意见仅供参考。
但她提什么要求，我都肯定会立刻满口应下。
严一芸开心地一股脑把样图塞到我怀里，又小跳步着继续去拿其他东西。
她嘴里还继续念叨着：
“婚礼我要一场中式，一场西式的。蜜月我还要去国外再办一次。我的姐妹们都要当我的伴娘……”
我的手机铃声没眼力见的响起，打断了她。
电话是老家的村长打来的。
这么晚了，我担心是有什么要事。
但严一芸生气被打断，瞪着眼要我关掉。
我向严一芸故作求饶状，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她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扭头不看我。
电话接起，我还没来得及问好。
电话那头便传来村长着急的声音：
“张扬啊，你爸今天早上在家门口摔了一跤起不来，中午才被二爷发现送到医院。你爸不让我告诉你，我趁他睡着了才偷偷给你打电话。你看看你什么时候……”
我只觉得大脑轰一下炸开了。
只是机械地应答着。
“好好，好，我。我尽快回来……”
沙发上的严一芸闻言好奇地瞟过来：
“谁啊，张扬？怎么了？”
我一时被这消息惊得有些六神无主，反应不过来，没回话。
见我不理她，严一芸不高兴地上前推了我一把。
“张扬，你这个骑士马上就要把公主娶回家了。你不开心吗？”
我的心已经飞回去了，身子不自觉地就站了起来。
我苦笑道：
“开心……但阿芸，我爸受伤住院了有些严重，我得回老家一趟。”
被扫了兴的严一芸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她狠狠地撩一下句话回了房间，示威般重重地摔了门。
“行，你回去就别回来了！”
我苦涩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还是选择拿着车钥匙离开。
连夜开车回了老家。
……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躺在床上痛得哼唧哼唧地小声呻吟着。
右腿被厚厚的石膏包裹，左腿裤脚挽起也绑了绷带。有一只手被吊起来了，连脸上也贴了纱布。
身上看不见的部位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伤。
其他床位都有人陪护。
唯有他一个人躺在那里，孤独无助。
我的心是揪起来的。
作为儿子，我无疑是失格的。
我蹲在门口哭了好一会儿。
医院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只道是苦命人，轻叹一声。
梳理好心情，我大步走进病房。
“爸。”
我人未到，父亲侧耳一听，便认出是我的声音。
他立刻强行振奋精神，用唯一能用的那只手想把自己的身子撑起来。
父亲扬起笑脸问：
“小羊崽子，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
“你伤得这么严重，我当然得回来。”
他故作轻松地摆摆手：
“就是门口有块石头，我没防备摔了一跤。你别看架势唬人，都是小伤。”
可我凑近看，衣领袖口下各种擦伤更是触目惊心。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这没一会儿，我又要哭第二会儿了。
我压制住又涌了上来的泪，给他喂了口水：
“那我也想你了，你还不许我回来看你啊。”
父亲这才点点头：
“你和你媳妇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不用想我。”
提起我女朋友，我脸上的苦闷又多了一些。
我微信、手机号现在已经都被拉黑了。
她还在朋友圈控诉我只管求婚，不管结婚。
才求完婚没多久，就把她丢下，人跑了。
她姐妹在评论里同仇敌忾，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岳父岳母也信了，过来敲打我。
让我好一番解释。
我朋友连浩然还凑热闹打电话来问我：
“哥，恐婚了？要逃婚吗？”
“滚！”
对方不怒反而嘚瑟起来。
“恼羞成怒。看来是真的哈哈哈哈哈哈……那严一芸天天那么作，也就你受得了。”
“我爸住院了，我现在在医院呢，没工夫和你瞎开玩笑。”
“需要哥们过来吗？”
我按了按昏胀的太阳穴。
“不用，帮我传几句话就好……”
我托连浩然帮我给严一芸解释道歉，剩下的只能回去了再说。
一样一样来。
我拍了拍自己脑袋，重新振作起来进了病房。
和医生确认了我父亲的伤情，我请了两个护工，自己陪床了好几天。
期间父亲一直赶我回去。
我看他的精神头确实慢慢好转。
只能在离开前尽可能准备好一切，麻烦村长家有空多帮我照料一下父亲。
走的时候，我顺便回了趟老房子。
已经过去了两周，房子门前干干净净的，别说一块石子，连根草都没有。
但这并不能让我安心。
想把父亲接到城里的想法更加强烈。
2
过了半个月才回去，虽然歉是一直道着的。
但是我的心还是有些虚的。
我风尘仆仆地赶回家总算赶上了晚饭。
餐厅里竟然准备了烛光晚餐。
严一芸坐在摇晃的烛光下，姣好的面容平添几分神秘魅惑。她穿上了晚礼服衬得她腰肢纤细。起身向我走来时，高分叉的裙摆，洁白的大腿隐约，说不出的婀娜风情。
我一时看呆了。
她的脸上竟也带着笑。
严一芸伸出柔软的小手将我牵到位置上坐好，才自己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美人计，自古都是最难过的。
只是怎么会用在“犯错”的我身上？
但气氛暧昧让本来就因赶路的我脑袋更是昏沉。
我完全没办法思考。
严一芸举杯，我便举杯。
她将菜递到我嘴边，我便吃下。
她问我：
“你爸伤得怎么样？”
“骨折了要休养很长时间。回来的时候人恢复精神了不少。”
“那你打算今后怎么安置你爸？你是不是想接过来？”
这正是我一路惦记的事。
搬过来我的爸衣食住行我都得先操心一下，准备好。
光是住的地方都得花点时间，暂时还没个准。
但她正好问起，我便点点头。
“我是有这个打算……”
听到我肯定的回答。
她眼睛突然诡异地亮了起来。
不等我提出具体的想法。
严一芸拍案而起，幅度大地直接将红酒杯碰倒了。
但她丝毫不在意流淌的红酒会不会浸染她的衣裙。
严一芸嘴角挂着鄙夷的笑，像是抓住我的把柄，将我看穿了一般：
“好啊！凤凰男，原形毕露了吧！”
这一句话，便可诛心。
她将我的人品，我这五年来对她所有的好，和我每日工作的辛勤劳累通通抹杀了。
我愕然地抬头看她，宛如掉入冰窟，通体冰凉。
因为爱她，我包容她的一切，可严一芸却誓要搬起石头砸死我。
她的表情因为兴奋变得有些扭曲，烛火的映照下更是显得恐怖阴森：
“你是不是觉得以为我答应求婚了，你就拿捏住我了。第一步是找借口接你爸过来住外边。第二步呢？是不是继续软化我？要把你爸直接带来和我一起住。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把你七大姑八大姨那些村子里沾得上边的穷亲戚全接来，塞进我家公司。”
“我现在想想你果然和我姐妹们说的一模一样。我都怀疑，你爸是不是真的住院了。你就是找借口想接你爸过来吃我的用我的。”
“你个凤凰男！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的诡计得逞的。你和你爸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判词宣读完毕。
严一芸因为语速过快，胸脯上下起伏，喘着粗气。
我明白了。
她已经给我预设好了立场，定好了罪名，早就在等着我点头完成她的审判。
……
并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水到渠成。
我和她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我和严一芸交往了五年，迟迟没有要步入人生的下一阶段，想来是有原因的。
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严一芸是个富家女，而我只是个从农村一步一步打拼爬上来的普通人。
她一直是瞧不起我的。
只是我因为爱情，因为年轻，以为可以靠着努力一点点弥补上那些差距。
但是现实给了我重重的一击。
我和严一芸相识是一次偶然。
那时我刚进公司一年，还是总被领导骂的菜鸟。
每当心情郁结时，我就会偷偷到附近的公园吸流浪猫摸会儿鱼。
一天，我遇到一个女生手里提着猫粮，手里还拿着一包开封的猫条，来回“喵喵”叫着找猫。
但附近的流浪猫像是都消失了一样。
她漂亮的小脸不免写满了失望，正准备无功而返。
我一出现，好几只小猫神奇地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女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里我明明也找过了的，根本没看到。怎么你一出现，它们就都来了。”
我笑着把手里小鱼干喂给小花，说道：
“唯熟能生巧罢了。你也来。”
她跟在我身边学着我喂猫，乖巧可爱的流浪猫放下戒备心围绕着她。
女生摸了好几把猫猫顺滑的皮毛，瞬间心满意足，小脸洋溢着幸福。
这个女生就是严一芸。
就这样，我们逐渐相识相知。
和她相处中，严一芸的可爱自信张扬，像是夏日里热烈的音浪，撞击在我的心间。
3
我决定勇敢一次，向她告白。
当时她没有答应。
但我的心没有改变，还是和往常一样对她。
等到第七天，严一芸神秘地将我约到一栋别墅，煞有其事地蒙上了我的眼。
眼罩打开的时候，眼前的奢靡华丽的派对现场让我觉得目眩头晕。
严一芸站在衣着精致的男男女女中也是相当瞩目。
她大声向全场宣布：
“恭喜张扬先生，你的考核通过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严一芸的正式男友了。”
音乐声，人群躁动声响起。
人们都拿着酒过来向我祝贺。
但我能看出他们眼里的揶揄。
严一芸最好的姐妹们也在。
我才知道，我告白之后，严一芸向姐妹军师们支招。
她们决定要考验我的真心，我的人品。
我考核成功，她们才能放心让严一芸和我在一起。
严一芸也大方地向我坦白了，自己其实是董事长女儿的身份。
仍谁看，这都是穷小子撞大运了，就自己偷着乐吧。
可我这个穷小子却更紧张了，丝毫不敢放松。
人生这场不公平的比赛，从现在开始我要加倍努力，才能配得上她。
我处事更加低调，在工作上更是完全不敢疏忽，甚至付出了好几倍的努力，终于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让董事长渐渐认同了我。
只是我一心扑在工作，严一芸又天天和姐妹们攒聚聚会。
两个人完全没有结婚的打算。
这让本来不在意的严一芸父母都开始有些着急了。
在他们的助力下，我在她生日那天求了婚。
这次，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可我现在才明白。
确切的说，第一轮考核通过后，我得到了“男朋友”身份。
我女朋友又考核了我五年，终于决定给我“未婚夫”的身份，继续进行下一轮考核。
我们现在的局面。
并不是她对我的感情破灭，而是她对我的考核，我失败了而已。
而且是大失败。
心死莫大与哀。
我接受了自己从未认识真的认识严一芸，平静地说道：
“行，那我们分手吧。”
“你……”
可能是没有看到预想中我被戳破后气急败坏的样子，也可能是我轻而易举地接受说出了分手。
让她明明是胜利者的地位受到了影响。
严一芸想要证明主动权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她突然又装作温柔的样子问道：
“张扬，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和老家断绝关系。我们还是可以和从前一样。婚礼照常举行。我和你爸，只能二选一！你选一个吧。”
看着严一芸高傲的抬起头，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我。
我才明白，爱与不爱，可以只在一瞬。
我对她的一切感情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我选，我爸。”
我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再不想看她一眼。
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我身后炸响。
“当初喂养流浪猫，你根本就是蓄谋已久的，想要趁机接近我吧。”
“别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根本不知道你。”
“张！扬！”
这次轮到我摔门离开。
大门很好地隔绝了她气急败坏的声音。
世界瞬间变得平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