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大师符
宋高宗绍兴二十一年(1151)夏天,襄阳(今湖北襄阳、当阳等地)下大雨,下了十天,雨仍未停,汉江即将泛滥,官吏、百姓都为之担忧。
襄阳县知县阎某对他的同僚们说:“汉江即将泛滥,,事情急迫,我有一个方法可以立即停止下雨。虽然这个方法近似巫术,但我也顾不着那么多了。”
于是,阎某便乘车来到江边,取出怀里的符扔进江中,然后倒酒洒江致祭,祭罢便返回县府去了。
当天夜里,雨就停了。第二天,汉江之水便平复如初了。全州郡的人都很敬佩阎某,认为他是个神奇人物。
临川(今属江西)人,李德远,当时任襄阳观察推官,他前去找阎某请教其符术。
阎某对李德远说:“只要知道我的方法,人人都能实施这个符术,并没有什么特殊技巧。”
他的方法是:用红笔在一个三寸见方的纸上画一个红圈,在红圈外面环绕九层小红圈,在最后横写像个一字,写上“水月大师”四个字。遇到水旱、疾疫、刀兵、鬼神、山林、林石等灾祸,都可以用这个符术治之。遇到凶宅妖穴时,画出这个符,拿来驱邪,都有奇效。
李德远回到临川,当时,他的侄媳妇每天傍晚时分,总是被妖物所欺凌。
每到傍晚时分,李德远的侄媳都要梳妆打扮一番,然后坐在床上等待,过一会儿,她便开始与别人嬉笑调情,闹腾一夜之后才作罢。
于是李德远便画了个符,偷偷地贴在他侄媳的门后,而他侄媳并不知道。
第二天,李德远的侄媳在床上看见一个衣冠楚楚的美男子又在傍晚时分来了,美男子到了屋外似乎被阻挡住了,于是美男子便用手指着李德远的侄媳骂道:“你这贱女人,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李德远的侄媳说:“我何尝忘了你呢,你为啥说出这样的话来?”
美男子便想抬脚入门,但他最终没能进去,于是,美男子就离去了。李德远的侄媳忽然间像从酒醉中醒过来了,她这才对家人说了美男子的事,原来以前的几十天里,她精神恍惚,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从此之后,李德远的侄媳便安然无事了。
我任礼部郎时,李德远任太常主簿,我们一同去斋宫祭祀时,李德远给我画了那个符。但是,我一直没用过。
贾县丞
李德远,宋高宗绍兴二十七年(1157)往临安(今浙江杭州)等候调官,在白壁营,李德远和福州的一个知县姚某同住在一个旅店时。
当时正是盛夏时节,他们每天晚上都在旅店后面的亭轩下乘凉。
姚某的旧友贾县丞,来料理去失告身事,贾某所居之处,离李德远和姚某所居旅店仅隔百步远。
贾某天天早出晚归,每天晚上必定去找姚某闲谈,李德远因此得以认识贾某。
贾某,是长安(今西安)人,谈起骊山宫阙、长安街市之盛来,总是滔滔不绝。
贾某还曾任过缙云县县丞,因此每谈及鬼仙英华事迹,他也总是说得有根有据的。
姚某和李德远交替置买酒菜、水果,招待贾某,他们天天晚上在一起闲谈,两个月之后,他们三人十各自散去。
两年之后,李德远在敕令所任删定官,在办公的空闲时候,与同僚唐信道谈论及鬼神之事时,唐信道详细地讲述了鬼仙英华的故事,李德远总能接住唐信道的话头,说得更为详尽。
唐信道问:“你怎么会知道呢?”
李德远说他是听贾某讲的。
唐信道惊异地问:“你所说的贾某,该不是一个高个子、多胡须的人吧?”
李德远说:“是的。”唐
信道又问:“是陕西人?”
李德远说:“是陕西人。”
唐信道说:“这个贾某,曾任缙云县县丞,罢官后就死了,他哥哥把他埋在某处,当时我把他的灵柩送到墓坑里之后才返回,到现在已经十年了,他怎么可能会给你们讲故事呢?”
李德远这才感到有些后怕,顿时毛骨悚然。
李德远慢慢回想当时的情景,当时他们交往两月之久,而贾某从未在白天去找过姚某和李德远。
夜里,他们三人虽一同喝酒说话,但贾某总是坐在远离灯火的地方,而李德远又不曾仔细观察过贾某的面目。
直到这时,李德远才知道他当时见到的贾某是个鬼魂。而姚某同李德远和贾某分别之后一年多就死掉了。
綦叔厚
尚书恭叔厚在科举刚及第时,骑着租来的马出门拜谒官宦,经过一个曲折的街道时,刚好与一个卖药翁对面相遇。
卖药翁的药架颇为华丽,上面陈列着几十个瓦罐,瓦罐中放着药物,卖药翁是刚收拾干净后才出来的。
恭叔厚的马受惊而碰倒了卖药翁,卖药翁的瓦罐差不多被摔碎了一半。恭叔厚便从马背上跳下来向卖药翁道歉。
卖药翁是个市井小民,轻薄而倨傲,他不问三七二十一,上前揪住綦叔厚的衣服。
责怪说:“你在京城里见到过太师出入吗?数百仆从前呼后拥,吏卒持杖喝道,街道两旁的人慌忙起立,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
你见到过大尹出入吗?武士狱卒,成群结队,我们老百姓看到大尹的旗帜便慌忙躲避。现在,你独自一人骑着一匹疲惫的马,孤孤单单地在街上行走,难道也要我给你让路不成?”
卖药翁极尽侮辱讥笑之能事,招来成群的恶少前来围观。
綦叔厚素来善于诙谐地辩白,卖药翁极力讥笑责怪他,他却面不改色,卖药翁讥笑完毕綦。
叔厚慢悠悠地对卖药翁说:“老翁责骂得极是,确实是我错了。不过,我是受马连累,原本无可奈何。再说了,人生富贵自有时,我岂不愿意做宰相?岂不愿意做大尹?
但是,我刚得到一个官职,现在怎敢奢望做大官呢?翁不见井子的刘家药店乎?高大楼,好不气魄!正面大屋七间,我虽然不善骑马,也决不至于骑马闯入店内,误损药店的器物。”
围观的恶少都大笑称善,卖药翁也被说得羞愧、沮丧,他偿由自主地用土话说:“也得,也得。”
并松开了恭叔厚的衣服。
井子,是刘氏的住宅,也是京城中有名的大药店,因此,綦叔厚便用它来回敬卖药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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