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温肖尧的六年，是我最卑微的六年，六年前我一意孤行嫁给他，不顾父母的阻拦，不顾亲友的温言好语，最后，落了一个家破人亡，亲骨无存……
我活该，我自作自受。
从悬崖上跳下去的那一刻我感到从所未有的轻松。
1
“滴……滴……”仪器冰冷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大声。
我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手术床上，四周有阴影压下来。
我不是在监狱里吗？这是哪？！
万分惊恐地抬起头，却见到了好几张戴着医用口罩的脸，他们的眼睛里，藏着不怀好意的笑。
「林梦小姐。」
「温先生知道您怀孕了，特意让我们给您安排一次产检。」
呵，他当然知道，他不仅知道，还亲自把我送进了监狱。
我看着周围熟悉的黑漆漆的四壁，只觉得荒缪。
产检？在监狱里？！
我刚想说话，嘴里却被粗暴地塞进了一块破抹布。
「请您不要打扰到别人，以及，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唔唔唔」地哼叫着，却再也没有人理会我。
下一秒，我只感觉我的下身突然一凉。
「唔！」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
蓝白条纹的狱裤，和我所谓的遮羞布一起，被无情地扔在地上。
一时之间，周围突兀地响起了他们的交谈声。
「不愧是林家大小姐，生得真漂亮。」
「啧啧啧……难怪温少愿意让她爬一次床。」
「嘘，小点声，看林大小姐那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
没有小声，只有更肆无忌惮。
我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温肖尧授意的。
没有他的许可，旁人如何敢碰触被标上了「他的东西」的东西。
他还是我付出一切、爱了六年的男人。
眼泪悄无声息地顺着眼角滑落。
还未等我缓过劲，我的双腿就被屈起，束缚在手术床的两侧，动弹不得。
这还没完。
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我再次陷入了恐慌。
我胡乱地挥舞着手臂，但又怎么抵得过这些身材高大的男医生们。
2
上衣被胡乱拽下后，我的双手也被束缚住了。
「唔！」
猛地一阵疼痛让我整个人颤抖了一下。
「林小姐，您发育得不错……」
「孩子的奶水……想必是不用愁了。」
他们围着我，阴影把我笼罩，但我却反抗无能。
窄小的房间里不时传出我的动静。
想痛呼，却叫不出声。
冰冷的仪器贯穿我的身体，但我已经无力挣扎。
被汗浸湿的头发湿漉漉黏糊糊地贴在我的脸上。
他们还在笑着，用各种不堪入目的语言羞辱着我。
但我已经渐渐听不清了。
我失去了意识，晕了。
待我醒来时，那群人和那些东西都不见了。
我以为是一场梦。
但地上那些点点滴滴干涸不久的不明液体，和散落一地的衣物，却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发生了什么。
像个失去价值的垃圾一样，我被丢弃在角落里。
身上的某些地方一跳一跳地疼。
我抱着膝盖傻愣愣地坐在原地，脑子里想起的，却是温肖尧。
「梦梦，和我在一起吧。」
「我会对你好的。」
我想起，他曾经会温柔地抱着我，亲吻着我。
我不怕疼，但他也从来不舍得让我疼。
那现在呢？把我的尊严一次次地踩在脚下还不够吗……
泪水决堤，我把头埋在膝盖上，嚎啕大哭。
3
我又被扔回了多人狱房。
那日所谓的产检成了让我每晚惊醒的噩梦。
浑浑噩噩的，我睡不着觉，也不敢睡，就日日夜夜蹲坐在那小小张的铁架床上，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
「宝宝乖。」
「妈妈爱你。」
「妈妈会保护好你的。」
我无声地哼唱着摇篮曲，嘴角浅浅滑起一个弧度。
但可能，温肖尧觉得还不够。
不知从哪日开始，一些关于我的传闻就渐渐传遍了整个监狱。
「林梦是曾经那个林家的大小姐啊！」
「哎！她那天可是被一群男人拖走了……」
「她现在每天都在摸着自己的肚子……」
「啧啧啧……林大小姐玩得这么花吗？」
……
这里的女人麻木、人云亦云。
她们自己活得没有乐子，就拼了命地去找别人的乐子。
她们就是那些冷漠的看客、侩子手。
她们会在暗处对视一眼，然后偷偷一笑。
之后，一群女人就会扑向我。
有的时候，她们会扒掉我的衣服，骂我荡妇。
偶尔，她们会在洗漱时伸出脚拌我一下，为了保护孩子，我每次都会磕的鼻青脸肿。
吃饭的时候也不消停，剩饭剩菜要么扣我饭盆里，要么扣我头上。
……
狱警明明看见了，却依旧不动声色。
你真狠啊，温肖尧。
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可以摔，但我的孩子不可以。
孩子才是我活着的希望。
我开始绝食，不去食堂，正好免了被倒一身的饭菜。
我偷偷磨尖牙刷，藏着带回狱房。
拿着那有些尖的牙刷把，我不断地在我的手臂上划着，一下又一下。
刺痛，有小血珠冒出来，但还不够。
我日复一日地自残着，但又不会伤及要害。
饿得头晕，胳膊上的血痕刚刚结痂，又被我添了新的几笔。
「宝宝，再坚持一下……」
「妈妈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4
终于，在那一天，我饿得再也划不开，胳膊上的血也止不住时，我被送出了监狱。
我知道，他一直在派人监视着我。
看着我受苦受难，他应该很高兴吧。
他宁愿让我活得生不如死，也不愿让我死得解脱。
我赌对了。
却也彻底失望了。
因为长期的绝食和自残，让我营养不良，且贫血严重。
我瘦得差点脱相。
但好在孩子保住了。
这之后的一个月，我都在正规医院里躺着，但依然被监视着。
我以为他不会来看我一眼，但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林梦，你够狠啊。」
我身上插着一些管子，手上还输着液，破败且狼狈，但他却笑着。
「咳……再狠，也没你狠啊……温少。」
「咳咳咳……」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像是有点不高兴。
怎么，还想听我黏糊糊地死皮赖脸地喊你「肖尧哥哥」吗？
我嗤笑了一声。
但目光触及他的手腕处，我又消了音。
那是一条手链。
是我们热恋的时候，我亲手编给他的。
但就像我们的爱情一样，它早就褪色了，变得破旧不堪。
「手链……还我吧。」
我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好像让他急了眼。
他僵在原地，却也没有动手摘下来。
怎么说呢，在我最爱他的六年里，他无数次地扔下了这条手链，一脸嫌弃。
而我却觍着脸一次次地问他丢哪了，再去捡回来洗干净，变着法地哄他戴上去，就好像，他只要戴着手链，他还是我最爱的肖尧哥哥。
而他，却一次次地拿它向我索取，狠狠地折腾我。
「梦梦，只要你听话，我就不扔了。」
我把我期待和渴望的爱意都浓缩在这条手链里，现在想来，确实是幼稚得可笑。
他转身走了，却依旧戴着那条手链。
算了，就当我不要了。
连同温肖尧和那条手链，一起不要了，这辈子我只爱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