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治好妻子的抑郁，我拼命挣钱累出癌症。
确诊那天，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却撞见妻子和她的心理医生紧紧抱在一起。
原来那是她的初恋。
可我死后，她又为何日日来我坟前，失声痛哭？
1、
嘴里冒出铁锈般的腥甜味时，我正陪着笑和刚刚谈下来的客户握手。
猛地吐出的鲜血染红了我的白衬衫，和我手上紧紧抓着的合同。
昏过去前，我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今天这顿酒，算是白喝了。
站在医院的门口，头顶的白炽灯冷得像冬日里的霜。
手里的诊断书轻飘飘的，却如同一座大山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食道癌晚期——这五个字，如同死神的镰刀，冷冷地宣告了我生命的终点。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平复心绪，拿起手机想要给妻子林晓打电话，却又放下了。
林晓患有抑郁症。
我害怕她受不了这个刺激，会发病。
林晓已经病了有好几年了。
病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她会像过去一样温柔地依偎在我怀里，坏的时候，便只剩下冷漠、嘲讽和歇斯底里。
这些年，她所需的药物治疗和专家咨询每个月都要花费上万。
所以我拼命的加班、应酬，我曾以为，林晓总会好的，我们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只要我足够努力。
但现实却是如此讽刺，我日夜奔波，换来的往往是她对我的不满和抱怨。
「李辰峰，你就知道工作，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她的声音总是在电话那头颤抖，每一次都是对我的折磨。
我也总是只能回答，「我有的，我心里满满的都是你，林晓。等等我，拿下这个合同我就回家。」
可她，早就不信了。
我想起了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她的笑容是那么灿烂，一见到她笑我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
可她有多久没对着我甜甜地笑过了？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让我窒息的医院。
我需要去透透气，需要去想一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我穿上外套，走出医院。外头雨不小，雨丝打在我的脸上，冰冷而刺痛。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也模糊了我的思绪。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自己家楼下。
我苦笑了，是啊，除了回家，我还能去哪里呢？
希望我这狼狈的样子，不会吓到妻子。
我拿出手机，屏保那是我们结婚那天拍的照片，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幸福。
我闭了闭眼，解开了锁屏，看了看时间，是下午五点。
好久都没能这么早回家了啊……
和妻子的微信聊天记录，还定格在我中午陪客户喝酒时发的：
「这单估计能成，今天恐怕得晚点，不用等我吃晚饭。」
她没有回。
也许又去做心理咨询了吧。
林晓的抑郁症像最近广东的天气一样，是一场没有尽头的雨，淅淅沥沥地，让整个家都笼罩在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之中。
为了给她治病，我废寝忘食，四处奔波，寻找最好的医生和治疗方案，投入所有的积蓄。
可每当夜深人静，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总能看到她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盯着虚空发呆。
不过最近好一年，她的病情倒是好了不少，也许是因为新换的心理医生不错吧。
可就是贵。
于是我开始加倍努力地赚钱，希望她可以好起来，也希望她不要再骂我无能了。
好在公司已经买入正轨，今天的收购方案谈成后，钱应该不会再是问题。
偏偏造化弄人，我怎么就癌症晚期了呢？
希望我这憔悴又一身血的样子，不会吓到她吧。
2、
我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家门，林晓不在客厅，可是灯开着。
我的双瞳猛然紧缩，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
玄关处摆着一双陌生的男士皮鞋。
卧室的门虚掩着，隐约传来林晓娇俏的笑声，「你可真讨厌！」
那是我很久不曾听到过的笑声了。
我轻轻地走向卧室，透过缝隙，我看到了一幕让我心脏骤停的场景。
林晓和她的主治医师，正在床上缠绵。
她笑的好开心啊。
他们的动作，他们的表情，每一个细节都如利刃般刺入我的心脏。
我愣在原地，手机无声地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床上的两人被惊动，林晓惊慌失措地抓起被子遮掩身体，而那个男人则慌忙地寻找自己的衣物。
「李辰峰，你听我解释……」林晓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我却只是感到一阵阵的眩晕，我听见了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你一直就是这么治病的么？还有你，身为医生，收着高昂的诊金，原来是上门来卖的么？」
「李辰峰！你说话别那么脏！」林晓尖叫起来，「我和俊宏相识很多年了，只是最近才重逢而已。」
俊宏？陈俊宏？她的那个抛弃她出国进修的初恋？
我惨笑起来，「你们相识很多年了，林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我才是多余的是么？」
「李先生，麻烦你冷静一点。」陈俊宏终于穿戴整齐，竟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我和晓晓确实是最近才重逢的，从咨询中我也了解到，她这些年在和你的婚姻中过的很不快乐。」
重逢？
我笑的更大声了，笑出了眼泪，每每还是我把林晓送去的心理咨询室楼下！
陈俊宏皱起了眉，「你笑什么……你这个样子我建议你也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阿峰」，林晓见我状态不对，终于有点慌了，「你别这样……我发誓我这也是第一次。下午我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心里又实在难受，俊宏他就送我回家……」
解释的话语在脑海里嗡嗡作响，我摆了摆手，一个字也不想再说。
喉头哽咽，好想吐啊。
我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卧室，走出了那个家，走进了茫茫的雨幕中。
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模糊了我的视线，也模糊了我呕出的新鲜血液。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任由雨水淋湿我的身体，任由冷风穿透我的灵魂。
直到我累了，直到我走不动了，我才发现自己来到了我曾向林晓求婚的公园。
公园里的长椅，曾见证了我们无数的欢声笑语。如今看来，风吹雨淋之下，也是破败不堪了。
我坐在长椅上，望着雨中的湖面，波光粼粼，却映不出我心中的答案。
我不明白，为什么林晓会这样对我，为什么她要背叛我，背叛我们的婚姻。
我更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夜深了，雨也渐渐停了。
我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那个早已不再温暖的家。
陈俊宏已不见了踪影。
林晓坐在客厅里，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她看着我，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我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离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