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网恋,我被骗到越南,这里是诈骗集团的老窝。
听话就能活命,不听话会被割掉器官当血牛。
1.
我叫李壮。
是东莞电子厂的一名车间工人。
03年正值网恋兴起。
我紧跟潮流,在社交网站处了个名叫小倩的女孩,一聊就快小半年。
头像上的她正抱着双膝,露出白皙紧致的大腿,腰间的马甲线格外清晰,微微张开的衣领让里头的风景一览无余。
我每天都会和小倩聊天,她从前年起就在越南的服装厂打工。
虽然我们聊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这对于彼此都是心灵上的慰藉。
这天,我正躲在被窝里和她语音,聊着聊着她竟直接哭出声,嘴里全是对周遭生活的抱怨。
我听着也不畅快,试图建议她回国发展。
“合同还没到期。”小倩轻声请求:“李哥,你能来越南看我行么?”
“啊?”我完全没想到这出。
“来嘛。”小倩娇柔一笑:“这周日宿舍就我一个人。”
听了这话,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
小倩的工厂在越南的胡志明市。
我跟厂里请了长假,当天下午就坐上了前往胡志明的飞机。
到地方后,我根据小倩给的地址坐上当地的沿线巴士。
我心里很激动,她是我的第一个网友,没准今夜就能将她拿下!
我边给小倩发消息边去瞅窗外的景致。
胡志明的经济虽在越南相对发达,但这里的交通却异常混乱,人行道、交通信号灯少之又少,到处都是胡乱穿行的摩托,白色的快餐盒和垃圾袋随处可见。
一想到小倩在这里工作近两年,我心里就止不住地泛起疼意。
到地方后,我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不远处停着的黑色面包车。
上头下来了一个男人,那模样和小倩长得挺像,而且说的是中文。
他走过来,冲着我热情地问道:
“你就是李壮吧?”
我点了点头。
男人笑着道:“那就行了,我是小倩的哥哥,她特意托我来接你。”
我皱着看他:“你真是她哥哥?”
他没吭声,从兜里拿出个钱夹,里头是他们一家四口的照片。
小倩脸上挂着甜笑,正站在他的身边。
见状,我忙主动和他道歉。
男人摆摆手,直接把我带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很久,路边的人越来越少,小倩也没回复我的任何消息。
她哥哥倒是很热情,一边开车一边拉着我侃大山。
可他越是这样,我心中的疑虑就越大。
等到地方后,我从车上下来,发现不远处有辆货车,旁边正站着几个皮肤黝黑的男人。
还没等我开口,他们就冲到我面前,不管不顾地用麻绳捆住我的手脚,直接把我丢进了后头的集装箱。
此时,我的鼻子和嘴巴全被贴满黑色的胶布,身上的东西被搜刮的一点不剩。
环顾四周,我发现和我一样的中国人有很多,他们脸上满是红肿和紫斑,一看就是经奋力抵抗后的结果。
其中一个鼻头已经破了,鲜红的液体正流进他的嘴里。
我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原来,和我网聊近半年的小倩只是个托,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把我骗过来,让我登上这条贼船!
我心底十分憋屈,深觉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期间,我试图张嘴说话。
可下唇刚动一下,绷带撕扯嘴皮的痛感就席满我的全身。
我不知自己要被带去哪,只能将双肩并拢,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
车子停下后,我们被一个接一个地带出来。
前面是幢灰黑色的公寓,门上挂着笨重的铁链,窗台上全是烟头,墙角积满了厚厚的烟灰。楼栋的底下摆了一排粪桶,正往外散发着阵阵恶臭。
很快,一楼的大门锁链被打开,我们一个接一个地走进去。
队伍的最后是几个手持枪械的壮汉,他们走得很快,枪杆总会戳到我们身上。
进来以后,他们解开我们身上的麻绳和绷带,用力把门关上。
看着那拴在门口的锁链,我知道我的噩梦开始了。
2.
宿舍里只有四张铁皮床板。
现在包括我却只有三人,我们挨个坐了上去。
离我最近的是个黄毛,他看着像个老手,仰躺在床上发呆。
门边的胖子用力蹬了下床板,道:
“你们谁能帮忙分析分析,咱们来这到底是干嘛的啊!”
“谁知道。”黄毛随意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就在这时,外头的门被打开了,一身穿黑衣的工头拎着个人进来,朝地上狠狠一丢:
“跑啊,有本事你再跑啊!”
那人浑身是血,两腿抽搐了一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站起来,怔愣地看着这一切。
工头朝我们瞥了一眼,道:“你们三个,来楼下领东西。”
我走在最后,忍不住朝地上多看了几眼。
我们在楼下排了近半小时,才领到一个尿壶和两袋裤衩。
领完东西后,所有人都坐在尿壶上,听着上头的男人发号施令。
我认出来,他就是小倩的“哥哥”。
“你们可以喊我威哥。”男人笑道,“一会带你们去各自的工位,咱们这工作环境相对自由,提倡多劳多得,上不封顶。”
“等你们为公司做出贡献后,会给予一定的奖励。”
“只是有一点,千万别想着偷懒,更别惦记着逃跑!不然我会很生气,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的!”
一听这话,我再次想到刚才被丢进来的男人。
我们被带进一个工作室,里头有男有女,正坐在电脑面前,机械地敲击键盘。
威哥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可警告你们,别想用这东西向外求救,你们说的每句话可都留有记录。要是被我发现,把你敲键盘的手剁下来喂狗!”
我跟胖子黄毛三人工位挨着。
每台电脑旁边都摆着一个笔记本,看样子得有八十几页。
我好奇地把本子握在手里,随意地翻了翻:“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话术本。”黄毛小声开口,“说白了,就是网络诈骗。”
胖子没忍住,直接嚎出声:“靠,里头还教怎么骗少女果照的!”
胖子这一下声太大,直接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威哥走过来,一脚踹上胖子的小腿:“想活命就小点声,老实干活!”
黄毛率先打开电脑,熟练地和对面聊起来。
我看了眼地上的胖哥,赶紧把电脑打开,哗哗打起了字。
给我匹配到的是个独守空闺的妙龄少妇。
她丈夫不在家,她又没资本去外头享乐,只能在网上寻找安慰。
我照着话术本里的内容,陪她聊了近一小时。
少妇似是很激动,连着给我发了几张性感自拍。
照片里,她前凸后翘,身材辣得让人流鼻血,白嫩的玉足精巧可爱。
这些图片看得我气血翻滚,下意识往前凑了凑。
“这不挺好的么?”威哥不知何时已站到我身后,看向我的眼神里全是欣赏,“不错啊,再接再厉。”
听了这话,我硬着头皮把话本的内容全部照搬进去。
聊到最后,我这台电脑上立即到账两千块钱!
我也因此获得了两百的提成!
看着这不到两小时的收益,我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毕竟是个人都有羞耻心,靠诈骗赚钱并不光彩。
但是没办法,我不想死,我想活!
身边的胖子跟我差不多,拧着眉头欺骗对面的大学生妹妹。
黄毛倒是跟个老手一样,碰都不去碰边上的话本,那些说辞张口就来,把对面的女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忙到晚上,我们这些新人被允许提前回去休息。
一天下来,我和胖子都愁眉苦脸,只有黄毛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回到房间后,除了我们三个新人。
那个先前被扔进来的人已经坐在床上,他嘴里叼着卷纸,一圈圈缠在往外渗血的手臂上。
他让我们喊他老孙,说自己已经在这待了近两年。
老孙捂着头,脸上全是无奈,“诈骗啊,谁能心安理得。”
“那就不干呗,大不了不挣钱了,反正有人管饭。”胖子在旁边拍着大腿道。
“要是有的选,谁想干这些啊。”老孙叹了口气,“如果长期达不到要求,就会被卖到边境的黑煤矿场做苦役,一辈子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当然,这还算是好的,被割掉器官或者当血牛,那才最痛苦,这就是个地狱,人命在这里贱如狗!”
3.
老孙断断续续地告诉我们,越南矿场的混乱程度堪比人间炼狱。
那里的人过得连猪狗都不如,他们一天工作二十个小时,每天和混着血水的泥浆打交道,睡觉的位置只是一张皱巴的西贡日报。
最要命的是,如果生了病,年纪大的会被拉到附近的血房放血,最后被抽成了干尸,或者干脆被嘎腰子割器官,整个身体被彻底掏空。
如果有一丝想逃跑的心思,会被卷在破布里活活打死,被扔进旁边的喀斯特竹林喂狼。
我和胖子听得全身发抖,黄毛面上虽然淡定,可放在膝上的手早已微微握紧。
晚上,我们排着队去澡堂冲凉。
这里的澡堂比想象中要干净一些,每个人中间隔了块木板,不时能听到隔壁女人的动静。
黄毛老早就出去了,我和胖子在里头赖了好一会想商量个对策出来,但是最后还是只能叹气。
我不是特种兵,在国内的时候就是个电子厂打工的,虽然有点力气,但除了拧螺丝搬砖实在没啥过人的特长。
回到宿舍后,我们四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只有胖子还拉着老孙侃大山。
我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朝身边的黄毛问道:“哥们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的?”
“被骗了呗,这里的人不都这样么。”
黄毛说完以后就背过身去,显然是在回避这个问题。
见状,我也就没再追问,强迫自己赶快睡着。
第二天。
我们排队去食堂吃早餐。
这里虽是越南,但大部分是中国人,所以还能吃上咸菜和冷馒头。
听其他人说,这里一日三餐都只有这个。
用完餐后,我们照旧被带到工作室。
与昨日不同的是,工作室里站了一整排的女人。
她们身上穿的三点式比基尼,杵在原地瑟瑟发抖。
那模样不像是被冻的,倒像是在害怕。
我们几个新人虽然好奇但不敢细看,只能捧着话术本,坐在位子上不停地低头码字。
很快,不远处的一个男人“腾”地站起来,大声道:“老子破十万了!”
威哥走到他电脑前看了眼,赞赏的点了点头,朝前面做了个请的姿势。
男人得意地走到前排,跟选秀女似的在女人们面前来回走了两圈。
最终停在一个长相颇为丰满的女人后头。
他直接将女人拉到一边桌子上,疯狂地玩起了游戏。
很快,他嘴里全是粗重的喘息。
下头的女人使劲咬着下唇,脸上全是羞愤。
威哥走上来,一巴掌抽在女人脸上:“装尸体啊,再不出声,老子让你真的做尸体!”
女人张开嘴,迫不得已地叫出声来......
这动静在任何男人耳边都是种致命的诱惑。
来这的人都素了太久,给口汤喝都是好的。
办公区里,敲击键盘的动静更加频繁,看来女人的刺激让他们更加卖命了,随后更多的男人从往位置上起身,跑到前头随即拽走一个女人享受起来。
我把头埋在电脑面前,不时往上瞟两眼,那旖旎的场景简直让人热血翻腾。
胖子跟我一样,他盯着前面眼睛都红了,握着鼠标的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自己裤子上。
黄毛似也被影响到,只看了一眼就找由头出去上厕所了。
下班后。
我跟胖子黄毛由于达不到指标,被留下来上晚班。
我也是才知道,原来晚班是要加语音的,难怪小倩只有晚上才肯跟我通话!
今晚我的客户仍然是昨天的寂寞少妇。
起初,我们的聊的内容还停留在对她丈夫的控诉上。
可很快,我们的尺度越来越大。
少妇一连给我发了好几张不雅照,好多还是特殊部分的特写照。
少妇提出的要求更加过分,我只能将耳麦的声音调小,用气音伺候着她,结果被整得全身是汗。
结束之前,她竟然问我电脑里有没有装摄像头,显然是想找我视频。
我只能照着话术本里的内容把这个圆过去。
我们在这待了近两小时才被允许下班。
食堂早就空了,我们只能饿着肚子朝宿舍走。
可还没走到门口,里头就传出阵阵哀嚎: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煤窑啊!”
“威哥,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犯了!给我一次机会啊!”
“这两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求你们了!”
我们三个连忙跑进去,只见老孙跪在地上,额头直接磕上了威哥的大皮鞋,真的卑微的像一条狗。
我心里涌起一阵不舒服,当然更多是兔死狐悲的悲凉。
因为我知道,有一天,我也会成这样。
威哥却跟没看到一样,脸上挂着冷笑,一把抓起老孙的领子就往外头扯。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地上全是老孙身上的血痕,带着腥味的液体在走廊上显得格外突出。
我们三个都没说话,压抑的气氛弥漫在这狭小的房间内。
后来的几天,我们都按部就班地去办公区工作。
这天,我们正在电脑面前咔咔码字,威哥突然走过来,掏出三个手机丢给我们:
“来,对你们这几天的奖励。”
“嗬,威哥威武。”胖子讪讪一笑,把手机握在手里。
“这玩意必须给我随身带着。”威哥轻蔑地抬了抬眼,“要是弄丢了,后果可不是你们能承担的!”
拿到手机后,我和胖子坐那瞎捯饬。
黄毛只往那看了一眼,随手把东西揣进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