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一直都知道,邱明远有一个追了他三年的小师妹。
为了追他,她扬言要为爱做三。
可邱明远却对她视若无睹。
我以为,不过是小女孩的单相思。
可我们订婚的第三天,她带着他们的床照找上了我。
我想打电话确认,却因为突发的地震和小师妹一起压在废墟之下。
接到救援任务的邱明远知道消息,匆匆赶来。
可他却毫不犹豫越过我,红着眼抱走了受伤的小师妹。
我因为无人救援,活活饿死在废墟之下。
知道我的死讯后,他满脸不耐:“发生地震的只有c市,她在a市出差,就算不想让我照顾小师妹,也不该编这样的慌话。”
可他不知道,我骗他出差是为了给他准备生日惊喜。
后来,他受妈妈邀请参加葬礼才知道,我真的死了。
……
接过丁小霜递过来的照片时,我的心脏暂停一瞬。
照片上两人纠缠交叠,被卧室温暖的橘色光线笼罩。
只一眼,我便认出两人的身份:
我在一起五年的未婚夫邱明远和他的小师妹,也就是眼前满眼得意的丁小霜。
我不信一向爱我的男人会出轨,可拨打电话的手却在颤抖。
我想找邱明远问清楚,可突然间的地震将我和丁小霜压在楼下。
剧烈的痛席卷全身,我忍不住白了脸色,而不远处的丁小霜也开始痛呼。
尘土飞扬间,警铃作响,是救援队来了。
我连忙抬头,果然看到熟悉的脸庞,眼眶忍不住发热。
毫不犹豫的,我扯着沙哑的嗓子开口:“明远,我在这里!”
可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将我的话掩盖。
“师兄!师兄!快来救我!我被压到了腿!”丁小霜哭着喊人,满是慌张与害怕。
邱明远微微一愣,原本想朝我这边走来的脚步一顿,毫不犹豫向她跑去:“小霜!”
他一把掀开丁小霜身上的石块,急的眼眶通红。
见到人,丁小霜瞬间落了泪:“师兄,我好害怕,我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喜欢你。”
他没有躲开,反而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丁小霜,温声细语安抚着:“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来了。腿怎么样?还能动吗?”
透过缝隙,邱明远眼眶通红,满心满眼都是别人。
我愣在原地,脸色渐渐发白。
我从来不知道,一直对丁小霜视若无睹的人会这样在乎她。
就好像,从前对她的冷淡都是为了给我看。
恍惚间,有人开口:“队长,这里还需要进行大范围搜救吗?”
“不用了,这一片都是别墅区,这里是我和未婚妻的住处,应该没有人了。”邱明远抱起丁小霜,嗓音淡淡:“我们多留些力气救更多的人。”
话音入耳,我如坠冰窟。
“还有我!”我连忙开口,喉咙仿佛被撕开,每一个音都用尽了全力。
而抱着丁小霜的邱明远突然皱眉,回头看向我的方向,好像在怀疑什么。
2
我眼睛一亮,瞬间燃起了希望。
可丁小霜却突然痛呼一声:“师兄,我好难受,腿还好疼啊。”
她额头满是汗珠,两只湿漉漉的大眼睛却死死盯着我,满是挑衅。
邱明远回头,脚步匆匆:“小霜再忍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眼见他快要离开我的视线,我的身体开始颤抖,呼吸急促,手在缝隙中不停地翻找,终于看到了手机。
屏幕亮起,显示着“妈妈”,我用力向前爬,却在离手机一指的地方卡住,怎么都无法挪动
铃声响了约半分钟,无人接听自己挂断了。
不一会儿邱明远的电话打来,当初他找朋友给我们手机上设置了不用接听就可以通话,手机自动接通了。
可不等我高兴,他的责怪便接憧而至:“怎么不接你妈妈的电话?我出任务,她突然打了过来,你知道对我影响多大吗?”
“你耽误我一分钟,我就少救一条人命!”
“救命”两字在口中徘徊,刚要说出去,电话就被挂断。
一道女声甜腻细软,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师兄我好害怕,要不是师兄来得及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邱明远收起手机,温柔的抚了抚她的额头:“有师兄在,不怕。”
而曾经说会永远保护我的男人,抱着别的女人离开,徒留我一人在废墟之下。
因邱明远的吩咐,我被埋了整整三天,无人施救。
手机忽亮忽暗,直到没电亮关了机也没一个电话打来。
起初我还有些意识,听到脚步声会大声求救。
可后来,逐渐没了力气,只能感受到渴和饿。
我分不清昼夜,眼前昏昏沉沉,好像,一切都变得虚无。
不知道过去多久,我听到了妈妈的哭声:“心心!我可怜的心心!你怎么留下妈妈独自走了,你让妈妈怎么办?”
此时,我被挖了出来,可浑身的血触目惊心。
妈妈跪在我身边,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我眼眶一酸,想安慰她,可灵魂却不受控制的飘到了邱明远身边。
丁小霜躺在病床上,腿上被打了厚厚的石膏,邱明远在一旁喂她喝水。
“师兄你吹一吹嘛,有点烫。”
“娇气。”男人嘴上嫌弃,动作却异常娴熟,轻轻对着勺子吹着气,待水温稍凉后递向丁小霜。
我看着,只觉得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痛。
我一直以为,邱明远不喜欢丁小霜。
可他眼底急切和在意却告诉我,之前的不在意,都是假的。
忽地,电话铃声响起,邱明远只看了一眼便不耐的放下水杯。
“邱明远,心心因为地震……没了,你来我这儿见她最后一面吧。”妈妈话语间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悲痛。
他看了眼号码,眼底带着不耐:“发生地震的是c市,她在a市出差,怎么就波及到她?您也别帮着她编谎话骗我了。”
因为他知道,这是我的号码。
3
他照顾丁小霜的事我们的朋友都知道,他只以为是我闹脾气。
妈妈听到他的话,怒火中烧:“你不信就别信,也别污蔑我女儿!本就是你配不上她!”
听着他的话,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本来我想提前布置家里,为他准备个生日惊喜,生日礼物俨然还在客厅桌子上,不过如今大概被埋了。
以前我每天都给他发消息,分享所见所闻。
现在三天过去,我都没消息,可他却认为我的死:是个谎言。
心微微酸涩,电话也被挂掉,丁小霜偷偷跑出去,不过片刻便再度出现:“师兄,生日快乐!刚好卡点哦。”
“只是,可心姐为什么没来,她忘了吗?早知道她不珍惜,我就该在订婚宴抢婚。”
丁小霜嘟着嘴,和从前一样抱怨对我的不满,就好像,从来不知道我被压在废墟之下。
听到丁小霜的话,邱明远忍不住皱眉,好像认同了她的话。
为了哄邱明远开心,丁小霜献宝一样拿出一块手表:“生日礼物!”
男人见此,眉眼渐渐柔和,不忘揉了揉她的头:“谢谢师妹。”
丁小霜说,这是她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
可那明明,是我为邱明远准备的生日礼物……
不久,丁小霜便出院了,被邱明远安置在我们郊区的房子里。
本来他并不打算带丁小霜回家的,奈何丁小霜泪眼汪汪,说:“我腿脚不方便,无法自理,可心姐那边我会解释的。”
他大男子主义作祟,抱上丁小霜上了车,一路欢声笑语回了家。
我轻笑一声,可眼底却漫上了一层悲凉。
刚进房门,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许是以为我会在这个房子里独自生闷气。却被一声惊呼拉回。
“没想到师兄有两套房,这个竟比别墅那个还豪华!”丁小霜露出明亮的笑容,看向他的眼中满是崇拜。
邱明远似是被鼓励了一般,忍不住挺起胸膛,心虚一闪而过。
我嗤笑出声,他的救援队属于公益性组织,平时还要靠我接济,哪能买得起房子?这时候倒知道装模做样。
手机再度传来熟悉的铃声,邱明远敛起笑容,用力按揉太阳穴,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你收拾一下心心的东西给我送过来吧。”妈妈的声音带着些许虚弱,我不禁皱起眉头,手指不自觉握紧。
闻言,他不停地来回踱步,脚步急促,显现出烦躁。
“她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想拿东西,让她自己回来收拾!”
我深深叹了口气,只觉得心累,已死之人如何能回来?
妈妈像是被扼住喉咙,顿了一下,再开口时被打断了。
丁小霜缩在角落,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小声啜喏着:“一定是我让可心姐误会了,我还是回自己家里,不然可要被别人说成破坏师兄家庭的坏女人。”
4
邱明远伸手将她揽至怀中,轻拍她的背安抚道:“哪会?是她自己想得多,我们清白的人经得起别人谈论。你回了自己家,指不定还要受伤,就住这里,我照顾你。”
她抬起眼眸,睫毛微微颤抖,随即扑进邱明远胸膛之中。
我拼命压抑自己的呼吸,心中的痛苦如刀子一般无情割裂着我的心。
当初男人眼神坚定,说只会爱我一个,五年来对我无微不至,早上为我准备爱心早餐,救援时也秒回消息,吵架时总先示弱,我满心欢喜跟他订了婚,以为我们可以从青丝到白头,可今日我却觉得自己可笑。
当晚,丁小霜在洗澡时故意摔倒,痛呼一声,邱明远猛地起身,满脸担忧,却不敢靠近浴室。
看到门外有人影,她小开门缝,露出白嫩的胳膊,玫瑰香混着洗发露的柠檬香飘散出去,让邱明远瞬间红了脸,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微微握上丁小霜的手,将她一点点扶起。
待她洗完,邱明远贴心的将一个椅子放进浴室,耳廓渐渐染红,说话间声音低沉了许多,带着些许颤抖:“以后把腿放在椅子上,小心沾水感染。”
丁小霜也满脸红晕,眸子里含着春水,潋滟的要溢出来。
我不愿看向他们,将头侧向一边,眼角留下了一道水痕。
刹那间,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氤氲的氛围。
丁小霜躲似的忙去开门,见到来的人后红晕褪去,脸色煞白。
妈妈飞快的扬气手来,一个巴掌甩在了她脸上,力度大得让她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
“我女儿刚死就有小三进门!邱明远你如何对得起心心,可怜了我的心心,明明有更好的选择,非要跟你!”
丁小霜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却一动未动。
听到动静的邱明远急匆匆赶到门口,见到丁小霜被打的惨状,神色间满是心疼,强壮的臂膀推向妈妈,似要替她反击。
妈妈猝不及防被推出门外,摔倒在地,手掌和小腿狠狠擦向地面,给地染上了一丝血红。
我飘过去想扶起妈妈,手指却穿过了妈妈的身体,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疼,涌到了喉咙,堵得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地上莫名多了几滴水渍,原来是我流下了泪。
曾经邱明远不受妈妈待见,为了跟我在一起,不惜顶着妈妈的骂声上门赔罪。
我与妈妈说“看,我遇到的他如此好”,可妈妈道男人最易变心,现在给你的一切到时候也能给别人,没想到一语成谶。
我只恨自己识人不清,自己丢了性命不说,还让妈妈受他欺负。
妈妈缓缓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到门前,重重拍打着,“我今天只为拿我女儿的遗物!你们若还有心,就收拾收拾给我拿出来。”
里面的人却脸色阴沉,话语间带着浓浓的怒意“既然纪可心死了,那就带着她的尸体来取遗物!”
他还是不信。
妈妈何时受过这种气,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师兄,不然去可心姐家看看,万一可心姐有什么大碍……”丁小霜垂眸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假意劝说道。
邱明远肩膀紧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们一家向来蛮不讲理,能有什么事!”
看向她眼神突然柔和,“倒是你的脸怎么样?那老太婆年龄不小,力气倒挺大。”
我忽然很累,苦涩的滋味在心底蔓延。
几天的时光流逝,我的葬礼被妈妈办的风光。
a市人人都知道纪家女儿因地震离世了。
邱明远却熟视无睹,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喃喃道:“戏做得真足,这次看你能演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