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团卫生队有个漂亮女兵,是全团公认的靓女军花,她是军区大院里特招进来的文艺女兵,大家都亲切地叫她小倩,是团里军官才俊们和战士们心中的梦中情人。 小倩当兵前是省中学的文艺靓女,被师部文工团特招入伍。她线条匀称的少女身材,一身绿军装穿在身上就像量身定做的那样合体,水汪汪明亮的一双眼神,一笑一颦让人惊魂落魄,高棱的鼻梁,一呼吸就能把青年才俊们瞬间融化了,小巧玲珑的小口,哪怕是小生气都能让青年军官们神魂颠倒,如果小倩在舞台上演出,收获的热辣辣眼神和震耳欲聋的掌声能够把部队大礼堂给震塌方了! 小倩也是我的梦中情人,我那时候已经是司令部机关最年轻的青年军官,因为边疆与内地太远的原故,我刚刚失恋了家乡城市的女同学,心里很迷茫,不知道后面的情感之路该往哪里走。第一眼在舞台上看到小倩,我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心陡然就起了涟漪,觉得小倩就是女神一样的存在,心中一下子就仰慕上了她,成了小倩的粉丝。但家庭差距的距离感,让我压制了自己的奢望,默默地离开了。小倩是部队师职干部的女儿,我却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尽管我也是司令部的小才子,但家庭差距实在太大了,只能望洋兴叹了! 此后,我在机关工作之余,为了排遣部队漫长的夜晚,我一心投入进了文学创作里,去转移自己的失恋心绪,先后创作了三部曲艺相声小品,“王小泗想媳妇”,说的是部队战士们几乎都要求在服役期间回乡探亲好找个媳妇的故事;“巧媳妇”说的是部队炊事班想尽办法改善战士们伙食的故事,“梦”是四人帮妄想篡党夺权的笑料小品。
“巧媳妇”写出后,被大军区《连队文艺》杂志的主编来部队采风时听说了,他就来找我,说想看一看我写的文艺作品,我当时还不知道曲艺相声作品能够公开发表,只是用业余时间写给团演出队的习作。主编同志拿走晚上看了以后,第二天就兴冲冲地又来了,他对我说,我的作品很有创意,也很贴近部队生活实际,提了一些具体的修改意见,让我修改后再邮寄给他看一看。
最后,《巧媳妇》、《王小四想媳妇》都在大军区《连队文艺》双月刊杂志发表出来了。《梦》也在乌鲁木齐另一个文学杂志发表了。年底,团里确定文艺节目,我没有想到 ,小倩会极力推荐上我的《巧媳妇》相声小品,但团政治处文艺干事不同意,他从整体节目考虑,觉得团里没有合适的相声小品演员出演,最终没有搬上舞台。 小倩为此还来找了我,问我自己可以上舞台说相声小品吗?我说,我只会写相声小品,不会上舞台演出,节目最终流产了。 自从这件事后,我对小倩的好感之情更加深了一些,一见到她心里就会来电 ,但只能默默藏在心底里。我也从小晴的眼睛里看出了她的犹豫,每当一见到我,她总会脸色发红,立即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有点意思! 过了不久,我去师部上报团第三季度军事统计报表,副团长说,小倩要去师部演出队集训,让她也搭车同我一起去师里。我让团部小车驾驶员告诉了小倩出发时间。晚上,小晴还是自己来找我了,问我什么时候出发,早晨怎么吃饭,我说早晨6点出发,在县里克孜尔镇吃早餐。 11月份,新疆高原上的冬天已经非常寒冷了,我们都穿着羊毛军大衣,翻毛大头皮鞋,因为那时候军车上还没有暖气,北京212嘎斯军用小车上寒冷刺骨,我同小倩都冻得像个冰棍,为了活跃气氛,我就故意讲笑话,小倩说我很幽默,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幽默风趣的人,听到小倩冻得说话声音有点发抖,我就下了车,让小倩坐在小车前面发动机位置暖和些,我自己去了后排位置上。 正走着,小倩说肚子不舒服,想上厕所了,驾驶员问,是戈壁滩上就地解决,还是去找厕所?我说,戈壁滩上晚上有狼,还是找厕所吧! 不久前,兄弟部队来我们团文艺演出,有一个新兵做好事去打扫厕所,有几个女演员去上厕所,正蹲着,低头一看,突然发现两米深的旱厕下面有人,自己被观光了,就大呼小叫起来,成了部队的大笑话。 小倩大概也怕出这个事,也说找公共厕所。好容易看见一个民族小村子,村民家里门外边有个小厕所,驾驶员停下车,小倩下去一看,天还黑乎乎的没有亮,那片小树林里阴森森的,她就胆怯了,立即犹豫起来。我说,你不用怕,我挎着手枪就下去了,先进厕所里去看了看有没有狼,然后站在厕所外边说,你进去,我给你站岗放哨! 小倩感激得脸又红了,回来上车后,驾驶员幽默地打趣说:“小倩,你真牛呀,撒个尿都有团司令部参谋给你站岗放哨哩!” 其实,我不是参谋,只是个23级排级军官。小倩那个时候也还没有提干,是团卫生队的卫生员,说话很谨慎,部队有军纪,战士严禁谈情说爱,玩笑绝对开不得。小倩是75年兵,我是74年入伍的,75年提干。我给小倩晚上上厕所站岗放哨的故事,后来被添油加醋传成了部队的茶余笑谈。 天蒙蒙启亮时,车到了一个乡镇上,这里的食堂条件太差了,是一个土坯房子,烟熏得墙面和房梁上都黑乎乎的,老乡烧饭不用煤炭,用大木头烧火,常年都不熄火,屋子虽然黑,里面有火却很暖和,开水一烧开,热气上来,我看见墙壁上竟然黑压压一片大苍蝇,就很是惊讶,问大冬天怎么还这么多苍蝇,老乡说,屋里有火暖和,苍蝇就没有冻死,然后用罩勺捞掉开水锅里掉入的苍蝇,就开始往锅里下面了。小倩晕车胃不舒服,没有吃饭,只喝了面汤,我和驾驶员却顾不上讲究,每人吃了一大碗羊肉拉条子,身上马上就暖和了。 小倩当年就是我们部队的倪萍,粉丝多得传奇,闹了不少笑话,有个连队的战士们突然很多人拉起了痢疾,四五成群到卫生队里去开拉肚子药,卫生队长以为这个连队发生了急性传染病,就带上医生护士去连队里集体筛查,一查才发现大部分战士都是装的,气得大发雷霆!也有个连队一个71年兵排长得了急性肝炎,去卫生队住院,回去吹他天天都能看到小倩,结果另外两个新排长也去卫生队检查,说自己也得了肝炎,气得卫生队长在全团党委会上批评了两个连队。还说机关司政后三个机关的年轻参谋干事和助理员们也总爱到卫生队里去瞎晃悠!有个连队副指导员晚上做梦喊小倩的名字,被她老婆揪着耳朵拉起来,说你楼着老娘睡觉喊人家姑娘,把我当啥人了?夫妻打架竟然告到了政治处,副指导员被当年宣布回家,冤得把军籍丢了。
1978年底,小倩尽管非常优秀,但常年文艺演出,卫生队领导认为不能当做一个护士用,又招蜂引蝶地总惹干部战士们有事没事地到卫生队来瞧病,就让她退伍复员回了家乡,去了安徽省的一家银行工作。临走的前一天,小倩来办公室找我告别,泪眼婆娑的,说她要走了,很依恋很伤心的样子。我只是个23级小军官,也无能为力 ,只能暗自蹉跎。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20年,百万裁军时,我也从部队转业到了省政府机关工作,2000年,我去南京参加国家部里一个工作会议,突然想起了小倩在合肥,离南京很近,就给她所在的银行打了个电话,一问才知道,几十年没有联系,小倩已经是银行县处级办公室主任了。通上电话,小倩非常高兴,说部队的战友竟然还能记着她,算没有白当一回兵,又说她生孩子记忆力下降了,已经记不清我是啥样子了。我就开玩笑拿电影剧本说事,调侃说,咱们俩都手拿一本《红旗》杂志,在火车站出口那里对暗号,多浪漫呀!她遗憾说,现在找不到《红旗》杂志了,我就说,那就实事《求是》吧!然后哈哈大笑! 周末一见小倩,虽然人到中年了,依然气质不凡,伊人天使,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说我也变化很大,像个大学教授,猛一下子认不出来了。 小倩设晚宴之后,我们几个一起去合肥的人,去了合肥群众大礼堂,同事还高歌了一曲黄梅戏《天仙配》,很爽了一把火。 回到乌鲁木齐,我给几个当年的战友们一说小倩,尤其是当年演出队的几个战友们,个个大喜所望,立即亢奋起来,都说小倩是他们当年的梦中情人,粉丝们立即打电话联络,一起就热络聊起现代聊斋来了。 要说人世间,什么情最深,什么情最真,你得问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当年军花的趣事,当兵的日子,粉丝们的笑话 ,大家都记忆犹新,大肆瞎吹渲染一番,个个群言无忌,乐其陶陶!傻乎乎的部队军官们,一下子都变成了童趣盎然的少年军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