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唐鹤德回应了这次“男朋友”事件。
全文如下:
他特意澄清了几点:
1,我已搬离和哥哥的旧居十多年了,哥哥离开后,我是独居,现在仍然是独居。
2,我和史先生是没有承诺的朋友关系。我们是两个独立个体。
3,我没有找代母生育小朋友,你们见到的小朋友都是朋友的小孩,我跟两位小朋友像爷孙关系更多一些。
也就是说,他和史先生应该是相处过,但没同居。
也没有住在哥哥的故居。
没有诋毁哥哥。
没有代孕。
没有孩子。
没有男朋友。
一直独居,一直独居,一直独居。
他的申明里,有个词戳得我刺痛:“爷孙关系”。
他自比老爷爷,和孩子不是如同父子,不是长辈和晚辈,而是“爷孙”。
它再度提醒我,唐唐老了。
可65岁的唐唐,还得在荒诞的、喧扰的、恶意漫天的网暴中,笨拙又难堪地剖粉自证。
他将隐私,全部放在台面上,摊给大家看。
他尽他所能,保持体面和儒雅,去让大家相信,他没有伤害过哥哥,也没有利用过哥哥。
他只不过,走不出来罢了。
也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唐唐的晚年比我想象的,更加艰难。
身边没有人。经此一事,脏水浇过头,网暴剜过心,恐怕以后也很难有。
没有孩子。这么老了,以后应该也不会有。
哥哥走了21年。
21年了,唐唐暮年昏沉,老病缠身,试图晚年找个伴,竟招致铺天盖地的网暴,和源源不止的谣言。
哥哥若泉下有知,是何感想?
先走的人苦。
留下的人更苦。
从2003年,到2024年,唐唐守在原地,对着影子和记忆,一天天,一年年,熬得满鬓斑白,垂垂老矣。
换来了什么?
泼天的骂声,刺骨的恶意,山呼海啸的讥嘲......
真的不要太过分了。
你们永远无法理解,唐唐对于哥哥来说,意味着什么。
2哥哥的成长是残缺的。
从他出生,到父母去世,他只同父亲生活了5天。
同母亲生活的时间,加起来不到半年。
童年缺爱的孩子,内心藏着不为人知的匮乏。
他需要无条件的爱,
恒定的温暖,
不离不弃的陪伴。
而这些,唐鹤德全部给予了他。
他用漫长的陪伴,事无巨细的照顾,像个裁缝一样,修补哥哥内心的创伤。
他们年少相识,相依相伴。
有他在身侧时,张国荣的脸上总有愉悦之色。
有时,快乐从眼角流出来,挡都挡不住。
他们相爱很多年。
比人间很多夫妻,更真挚,更久远。
如果没有唐鹤德,哥哥的内心会更苦。
成长会更痛。
他一次次说:“他是主赐给我的。”
张国荣出道后,并不是一开始,就如日中天的。
谭张争霸的事,大家不记得了吗?
那段时间,张国荣几乎跌入谷底。
唱片无人问津,接不到像样的戏,生存也成了问题。
是唐鹤德,二话不说给了张国荣一大笔钱。他自己都没留什么钱,每天只能吃最便宜的盒饭。
张国荣说:
“锦上添花的人数不胜数,而能够真正雪中送炭的又能有几个?
那时我一没名气,二没财富。
却只有他,能够这样对我,这样的人,怎能不令我感动和珍惜呢?”
唐鹤德可是天之骄子。
个子高,长得俊美,成绩好,名校毕业,又是金融界的新星,前途无量。
但为了张国荣,他辞了金融圈的工作,全身心陪在张国荣身边。
他成为哥哥最大的后盾。
用他的专业、人品与才能,负责好财务、税务、投资、合作等事宜,为哥哥的事业托底。
哥哥要进,他就陪他进。
要退,他就陪他退。
有两三年时间,张国荣状态极糟。
唐唐陪他去了加拿大,在寂静的山顶,买了院子,种花,铺草。
阳光饱满的下午,四野寂静。
张国荣在屋里看昆德拉的小说,唐唐去邻居家提水。
邻居家的小鹿有时跑到他们的花园里吃鲜花,张国荣给它取名“斑比”。
“斑比,又来吃花!”
他内心欢喜,状态慢慢恢复。
也就在加拿大,毛舜筠与唐唐初次会面。
作为哥哥喜欢过的人,毛舜筠本来很吃醋,但看到站在房子前的唐唐,长身玉立,阳光儒雅。
就一眼,毛舜筠放了心。
“我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一个好人。”
后来,她和唐唐也成为朋友,喜欢他甚至超过张国荣。
张国荣很多朋友,也是如此。
毕竟唐唐为人真的好。
多年来,他每天都会和哥哥通电话。
关心他的点点滴滴。
无非吃了吗?吃了什么?在做什么?开不开心?
有一回,张国荣接受采访,说自己感情吝啬。
记者疑惑:“吝啬?”
他笑:“为什么我说我自己感情吝啬,因为我(的感情)只有,也只会为一个人。”
这个人,当然就是唐唐。
另一个杂志采访,有个问题是:“最爱的人?”
张国荣的答案是:唐老鸭。
“唐老鸭”,是他给唐唐的昵称。
他在演唱会上,公然表白。
他在记者镜头下,紧紧牵住唐唐的手。
他会因为和唐唐吵架分手,一路开车,一路哭。
最后还是忍不住,不远万里,飞到美国,追回唐唐。
拍《春光乍泄》时,因在阿根廷水土不服,张国荣感染了阿米巴菌。
怎么治都治不好,越来越严重。
张国荣已经不抱希望了,暗暗准备后事。
他当时想到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唐唐。
他怕唐唐一个人留在人间受苦。
必须尽他所能,替他多考虑一些,多准备一些。
后来,阿米巴菌治好了。
但没有想到。
内源性抑郁症,又缠上了哥哥。
3后来,哥哥整夜难眠,头发成片掉落。
身体枯槁,岌岌可危。
他自己也觉察出不对劲,对人说:我想自己可能患上忧郁症。
后经确诊,果然如此。
他对大姐张绿萍哭诉:“大家姐,我事业这么成功,又有爱人,还有那么多朋友,我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还会得上这个病?”
离世的半年前,他已经尝试过自杀。
他吞下大把安眠药。
所幸被发现,被送往医院,抢救了回来。
经历了这次,唐鹤德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张国荣。
他忍着内心剧痛,带着哥哥求医,吃药。
药开来了,张国荣嫌苦,不愿吃。
唐唐就自己先喝一口,然后像哄孩子一样哄他:药不苦,乖……
然而,哥哥还是走了。
2003年4月1日,他留下诀别书。
开头道明缘由:
“Depression!(抑郁症)”
他说,自己已不能再忍受,所以,多谢唐唐,多谢家人......
他也不想走。
可到底无法留下。
他质问天地:“我一生没做坏事,为何会这样?”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永远欠了唐唐一场约会。
唐唐一夕白头。
他站在哥哥的遗像边,哀痛得难以直立。
却不得不强撑着精神,替哥哥处理好所有后事。
家族讣告上,唐鹤德以“挚爱”之名,排在所有家属最前。
他不断鞠躬,叩谢每个来宾。
可又有谁能体恤,他此时内心的悲痛。
他送上张国荣最爱的白百合花圈。
挽联上写着: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
署名:挚爱唐鹤德。
葬礼那几天,唐鹤德白天时一直努力镇定。
到了晚上,他穿上球衣,拿上球拍,前往羽毛球场。
因为他曾与张国荣约好,要在4月1日这天晚上,一起去打球。
哥哥走了,他就一个人赴约。
一连七天,每晚准时前往。
他在球场的灯下,沉默地坐着。
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他自此再没离开。
呆在原来与张国荣留下的记忆里,一呆就是一生。
他守着哥哥的骨灰盒,说:余生不爱任何人。
他隐居。沉默。低调处世,像一个影子一样活着。
圣诞来了,他想到他,说:昔日圣诞。
金庸先生逝世,他想到哥哥,曾替自己要来先生的签名。
春天来临,他想到他,说:“你若尚在场......”
他在无眠的夜里,想到哥哥,愈加辗转。
他在记忆里,无法走出。
他成了一个以往事为食的人。
关闭心门,不与外界深交。
原来这世间,真有人,凭爱意过一生。
原来真有人,思念和爱意一样长。
再后来的后来,唐鹤德继续替哥哥打理后事。
他替哥哥定制蜡像。姿势、神态和衣着无一不亲自确认。
他替爱人,领下了他的奖杯。
他照顾好了哥哥的家人,以及他的爱犬bingo。
他路过一个地标,看见“Leslie”(张国荣的英文名)的字样。
也忍不住拍了下来。
他记得哥哥每一年的生日。
在他眼中,哥哥始终是翩翩美少年,不曾老去。
可是他自己,却老了。
21年过去了。
他的脸上,已经爬上了皱纹;
他的身体,不再像过去健壮;
他逐渐走向暮年,但爱仍没有熄灭。
犹记当年,哥哥对着台下的他唱道:
“为你钟情,倾我至诚。
请你珍藏,这份情。
然后百年,终你一生,用那真心痴爱来作证。”
他答应了。
他真的用百年,守在原地。哪怕许诺的人,已消失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