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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世界范围内对“漂绿”的抵制又引发了“绿色沉默”。我们当然希望企业”少说多做“，但沉默或许并不是金。

撰文 | Yinyin

编辑 | Tang

→这是《环球零碳》的第958篇原创

据说，现在大部分的公司都不敢公开自己的气候目标了。

近些年来环保倡导者一直在反对“漂绿”，除了欧盟被讨论已久的消费者保护法案、对各大品牌的质疑甚至诉讼都进行得如火如荼。

但对“漂绿”的抵制引发了新的问题：许多公司，即使是在实际行动的公司，也根本不敢谈及他们在气候变化、可持续方面的努力，而这也引申出了一个新的概念：绿色沉默。

“绿色沉默”（greenhushing）是“漂绿”（greenwashing）的对立面：washing是“洗”，hushing是“嘘”。

“漂绿”是指企业未达到相应标准的情况下滥用环保标签，本质是一种虚假宣传；而 “绿色沉默”则是指企业在践行可持续发展的同时，因担心被认为虚伪而保持沉默的行为。

上个月，位于瑞士的可持续发展咨询公司South Pole（南极公司）发布了最新的《2023/2024年度净零排放报告》，其中发现，在受访的1400家来自14个行业的公司中，大部分企业（58%）都在有意减少其气候宣传和沟通。

来源：South Pole

而这些企业中的大多数却并没有放弃净零排放——恰恰相反，有四分之三的公司表示，他们在减少碳排放方面投入了比以前更多的资金，他们只是不想谈论太多。

在环境服务（包括可再生能源和回收）领域，约88%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正在减少有关气候目标的信息传递，尽管93%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正在实现目标。

时尚、消费品、科技、石油甚至环境服务领域具有气候意识的公司都在“沉默”。近一半的可持续发展代表表示，在过去的一年里，就其气候目标进行沟通变得更加困难。

作为消费者，我们当然希望企业“少说多做”，前提是，“少说”不会造成更多企业“不说也不做”。

一方面，每个行业都即将或已经开始面对可持续性合规的新世界（比如ISSB发布的可持续披露准则），这些合规政策被认为是企业践行“环保”的保证措施，企业能够实实在在地节能减碳是我们最想看到的。

但另一方面，在国际范围内极为敏感和严格的环境下，没有太多企业还敢再当“出头鸟”这一事实，也不能够被忽略。

令人感慨的是，一两年前头条新闻中各大企业对气候变化的华丽承诺仿佛还历历在目。

从“大张旗鼓”到“三缄其口”，企业经历了什么？

01

“领头羊”还是“出头鸟”？

环境服务公司与石油天然气公司的“沉默”（分别为51%和57%）有着相同的首要原因：投资者、客户和媒体的严格审查。

来源：South Pole

曾押宝碳汇的壳牌迫于公众对于“碳抵消”的不信任，在去年宣布决定放弃每年1亿美元的投资计划。

而诉讼也是一个日益严重的威胁。去年，耐克和达美航空因对其环境影响提出的可疑声明而被起诉。

ESG最强力的支持者之一——全球最大的基金管理公司贝莱德因在其投资产品和服务的营销中做出与ESG相关的虚假陈述而被美国田纳西州起诉。

在所有承诺可持续的公司中，超过一半的公司将“不断变化的监管要求”列为他们不谈论气候承诺的原因。

一些公司还指出，关于如何传达其绿色主张，缺乏足够的数据或明确的“最佳实践”指导。

在可持续方面向来积极的雀巢公司撤回了旗下一些品牌实现 "碳中和 "的承诺，包括巧克力饼干KitKat和Nespresso咖啡，并在去年宣布将停止使用碳抵消，。

大公司尚且如此，哪怕是想做实事的小公司，看到“沟通绿色”的风险这么大，也会“望而生畏”。在这股浪潮里，企业沟通“可持续行动”的信心逐渐脱节。

此外，南极公司还发现，“绿色沉默”在受访的12个国家中发生的情况并不均衡。

美国的企业不算是太沉默——可能是因为美国对漂绿的监管还比较少。

美国的“绿色沉默”主要还是因为反ESG浪潮，这对于贝莱德和先锋集团等资产管理公司更严重。这些公司已经把自己的气候目标从官网上删除了。

而欧洲公司在“绿色沉默”中则是遥遥领先。法国的法律明确限制漂绿行为，因此有82%的公司保持沉默，在所有受访国家的企业中排行榜首，瑞典紧随其后（79%）。

“欧洲的企业现在确实面临着挑战，而在美国，挑战正在到来。” 南极公司北美气候解决方案负责人乔治·法瓦洛罗说。

美国首批反漂绿法近期在加利福尼亚州生效，大部分公司将面对披露其排放量以支持气候目标的要求。

02

“沉默并不是金”

中国有句古话说，“枪打出头鸟”。

最先设立可持续目标的企业往往都是跨国大公司，但最先被针对的也往往是这些大公司。

这些公司市值更高，规模更大，供应链更完善，自然，带头能力也更强。

如果这些企业也选择“沉默”，整个机制里就会缺少“领头羊”，积极影响和作用也会减弱。

当足够多的高影响力公司转向“绿色沉默”，无论他们在背后是否仍致力于成为负责任的企业，它都可能对环境和社会目标产生深远的影响——美国海洋管理项目委员会总监妮可·康登认为，这甚至可能会抵消企业可持续发展数十年的进步。

《华尔街日报》最近报道称，咨询公司的顾问们告诉企业首席执行官要“更加精确，设定可以实现的目标”，并建议他们“尽可能少说”。

来源：shutterstock

谦虚当然是好的。然而，公司也存在“悄然放弃”气候目标的危险。

假设某个行业的大多数公司都不愿公开其净零进展，那么该行业内采取更多行动的集体压力就会减弱。而竞争感和压力可以促使公司更加积极地实现环境目标。

并且，法瓦洛罗还表示：“领导者越不谈论他们正在做的事情，该团队参与游戏的动力和积极性也会越低。”

当公司停止谈论可持续发展时，它就会具有传染性。没有人愿意成为最后一个挥舞着可持续发展旗帜的人。

南极公司表示，这一趋势还可能会减少脱碳经验的分享，而这些经验和技巧原本是可以帮助其他人减少碳排放的。

“如果你隐藏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或者不以高调的方式谈论它，也可能会间接阻碍其他人。”法瓦洛罗说。

新加坡国立大学商学院治理与可持续发展中心主任劳伦斯·卢（Lawrence Loh）教授针对“绿色沉默”曾表示，“在我的大部分研究中，包括在ESG的方面，许多公司的状态往往是既不做不披露也不说不解释。”

“他们都被困在中间了，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完全保持安静。”因为不做就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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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https://www.southpole.com/news/survey-finds-most-companies-going-quiet-on-green-goals

[2]https://go.southpole.com/destination-zero-report-en

[3]https://sustainablebrands.com/read/marketing-and-comms/avoid-greenhushing-trust

[4]https://www.consultancy.uk/news/36425/greenhushing-prevalent-among-firms-struggling-with-net-zero

[5]https://www.triplepundit.com/story/2024/companies-greenhushing-study/793521

[6]https://www.sid.org.sg/Web/About/News-and-Press/News%202024/2024-01-30_BT_Greenhushing.a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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