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侯府夫人,世人皆说我让浪子回了头。
可不曾想成婚不过三年,他的白月光就「死而复生」。
我绣好锦囊想赠与他时,撞见他买下玄玉剑供白月光玩耍。
那女子柔声说:
「听闻侯夫人懂些功夫,这宝剑配夫人岂不是更好?」
他勾唇一笑:「她不过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一个不中用的摆设罢了。」
我扔掉锦囊,进宫求了道和离的圣旨。
后来,他捧着圣旨跪在我面前,
卑微地问我能不能不走。
1
侯爷已经三天没有回府了。
我知道是他的白月光「死而复生」了。
沈煜的白月光三年前远嫁边塞,杳无音讯。
与他情浓时,他告诉我:「她于我来说,不过一个死人罢了。」
可自从他的白月光被休回京后,沈煜打探她的消息快跑断了腿。
他一改往日对我百依百顺的模样,与白月光出入成双。
今日在客栈里,更是因为她的一句喜欢。
豪掷千金为她拍下了玄玉剑。
我绣好了他念叨许久的锦囊,准备送给他时,看见了他们俩人依偎在一起。
沈煜面色潮红,搂着林月柔,一脸宠溺地说:
「这剑既锋利又小巧,最适合你了。」
林月柔摆了摆手:
「我要这剑也无用,听闻侯夫人懂些功夫,这宝剑配夫人岂不是更好?」
沈煜脸上的笑容褪去:
「她不过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一个不中用的摆设罢了。」
话音刚落,有人赞美两个有情人终于团聚,有的嘲讽侯爷夫人不过是个笑话。
我狼狈地离开客栈。
第二天,侯爷沈煜在客栈为博美人一笑,买下宝剑的事情便传了出来。
我成为了京中贵妇圈子里的笑话。
我独自坐在树下,回忆着嫁给沈煜的这三年。
人呢,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
我打开了尘封许久的匣子,里面的剑有些锈了。
再厉害的宝剑都会生锈,更何况是人呢。
我正打算歇下时,外面传来了喊叫声。
一打开门,就看见了衣衫不整的沈煜。
他手里还捏着酒杯,眼神恍惚:
「你怎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呢?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府里的小厮皆跪地,不敢上前,等待我的指示。
我摆摆手,吩咐他们将沈煜带回房间。
沈煜突然高举起酒杯,摔在地上。
「你们都别过来……我要和阿吟一起回去……」
我端着醒酒汤,走到他面前:
「侯爷,喝了吧。」
他抬头看见是我,揉了揉眼睛。
「是你啊,我不喝……」
他毫无征兆地举起右手,将我手中的碗打翻在地,热汤泼到我的胸口,隐隐作痛。
我随意擦了擦衣裳上的汤,又笑着哄道:
「侯爷莫要胡言乱语了,还是喝了吧。」
一旁的丫鬟看见我被烫到,吓得脸色发白,颤抖地递来帕子。
「既然侯爷不喝,那就让他在这里发疯吧,不用管了,累了他自己就回去了。」
贴身丫鬟端来温水为我擦拭烫伤的手:
「夫人,侯爷只是一时犯了浑,他平日对夫人百依百顺,旁人都羡慕不已。」
2
次日,沈煜早早来到了前院。
老侯夫人张氏笑盈盈递来茶点,给我讲了些她和老侯爷之前的小误会。
她跟我说夫妻之间,小打小闹再正常不过。
我面无表情,平静地听着她说的一切。
沈煜一改昨日的不耐烦,连连附和。
我听得厌倦了,先一步告辞。
我坐下用餐时,沈煜书紧挨着我,给我夹了一个大鸡腿。
「夫人,多吃些。」
「嗯。」
「昨日的伤口可擦上膏药了?」
「嗯。」
「我给夫人准备了最新的白玉膏,是我昨日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伤了你。」
听见身边这人低声细语地道歉声,我的心又软了下来。
吃晚饭后,我正要与他分开时,他一个快步走到我面前。
「阿瑜,你能帮帮我吗?娘她要我跪祠堂,可我与风吟约定明天再见的。」
摇摆不定的心终于落下。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
「不能。」
他好像并没有很意外,继续说:
「阿瑜,我之前与她有些误会,我只想与她解开误会,她现在落了难,我不过是想帮帮她。」
他口中的落难,不过是林月柔被休。
她的丈夫给了她一大笔银两,根本衣食无忧。
而他作为侯爷,根本没有什么帮忙的必要。
我看着面前的沈煜,只觉得陌生。
「你是侯爷,你要做什么我确实管不了你。」
他反而一脸嗔怪:
「阿瑜,这三年我对你如何,你又怎不知呢?如今风吟一个弱女子,无父无母,没有依靠,我与她自幼相识,定然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我冲他释然一笑,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我想起沈煜曾爱林月柔爱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林月柔身后有个小跟班沈煜。
可林月柔与三王爷两情相悦,甚至愿意跟随他远嫁边塞。
沈煜在林月柔远嫁那天发了疯,沈煜的母亲一拍脑袋,主动上安府提亲。
兄长当时身受重伤,需要的药草只有侯府还有一株。
与侯府联姻正解了燃眉之急,于是火速把俩家的婚事定下来。
开始他得知真的是定下了婚约,还来安府闹了一次。
大婚那天,他丢下我一个人在新房,跟着那帮朋友彻夜喝酒。
可我啊,偏偏傻傻的以为,只要过一段时间。
他或许就能回头看见我的好。
毕竟我与他也相识多年,曾是死对头。
或许是我在他最难过时给了他一抹温暖,他渐渐不再排斥我。
情浓时,他吻着我的手跟我说林月柔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我相信了。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琴瑟和鸣,恩爱地过下去,或许我们还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
可是,直到两个月前,林月柔被休的事情传到了京城。
我和他的生活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变得又潮湿又寒冷。
沈煜婚后第一次夜不归宿,第一次喝得烂醉……
皆是因为林月柔的回来。
傍晚丫鬟匆匆忙忙来报,祠堂里早已没有了沈煜的身影。
他把外套套在稻草人上,自己翻墙出去了。
丫鬟为我打抱不平:
「夫人,那个姓林的弃妇,说不要侯爷的礼物,结果昨天就收下,还转手卖了一大笔银子。」
丫鬟明里暗里告诉我,应该拿出正式夫人的身份,将这银两收回来。
我只笑笑。
当初签下的婚书,约定的就是三年。
戏已落幕,我也该退场了。
3
为沈煜打理侯府三年,结果最后落得个不中用的摆设的名号。
我准备歇下时,丫鬟告诉我,侯爷回来了。
是被母亲从客栈里揪回来的。
母亲告诉我这次一定会让他好好反思,可还是暗示我去看望看他。
我带着糕点前来祠堂。
沈煜歪着脑袋:
「娘,就算你在把我抓回来几次,我都不会丢下风吟一个人的。」
看见是我,他脸上的表情也并没有好看几分。
我放下糕点,转手离开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我说过的,我不会不管她的。就算你再告状,也是白费力气。」
我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你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他不屑道:
「那你的目的不就达到了?还是说,想让我也休了你?」
听到这话,我感到眼前一黑。
祠堂里变得格外安静。
看着熟悉的身影,却说出这样的话。
我沉默良久。
想起去年,我跌落山崖时,他红着眼找了我一天一夜。
我用沾血的手揪着他的衣角,告诉他:
「我好怕再也看不见你。我好怕就剩我一个人。」
他吻着我的额头,告诉我:
「你算你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的。你是我的妻,唯一的妻。」
思绪回笼,沈煜低着头,不敢看我,好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的脸庞与三年前的样貌没有差别,可这一颗心,我终是没有焐热。
沈煜扭过头,低声说:
「刚刚我只是想你别再管我的事情,不是真的要赶你走。」
我点头。
「嗯。你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
沈煜一听这话,嘴角翘得老高。
「阿瑜,你真好。」
我转身离开,来到母亲的房间。
她正好也在等我到来。
「母亲,侯爷既然如此,不如就成全了这对有情人吧。」
母亲揉了揉眉心,有些犹豫:
「这真是造孽啊!」
「当初,他硬是跟在林氏身后,甚至不惜被家法处置还要娶她。后来还说非她不娶,闹了个笑话。当年幸好你嫁过来,才让他收了心。」
「如今,那个女人被休,我们沈家若是娶回来,万一边塞的王爷反悔,定然是场灾祸。」
我放下了杯盏:
「若是林姑娘主动要嫁与侯爷,就算三王爷追究起来,也与沈家无关。侯爷也能得偿所愿。」
张氏眨了眨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说一个字。
到底还是心疼她那个亲儿子。
没多久,沈煜就活蹦乱跳起来。
母亲不再罚他跪祠堂。
我原以为他会客栈里找林月柔,没想到他竟然在出发前来到了我的院子。
「阿瑜,谢谢你。」
沈煜高兴地想拥抱我,我侧身躲开。
「你高兴就好。」
沈煜没有看见我眼中的平静,只自顾自说道:
「到时候,我为风吟找一个合适的住处,一切处理妥当后,我定然不会再冷落你。」
我苦笑:
「侯爷还是先去忙吧,林姑娘等了你许久了。」
他欲言又止。
我先一步转身离开,他犹豫地伸出手。
但也没有拦住我。
不出所料,此后几天,沈煜都宿在客栈,还为她租了个大院子。
他还破天荒地给我带来城外的糕点。
我随手赏给了身边的丫鬟。
这几天,我彻底沦为了京中贵妇茶余饭后的笑柄。
有些人看见我,笑出了声。
还有些在我身后大声谈论着我还能在这侯府夫人的位置上坐几天。
丫鬟气得直跺脚,我只淡淡一笑。
4
我带着迎娶林月柔的礼单,找到了正与林月柔言笑晏晏的沈煜。
「夫人。」
沈煜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
一旁林月柔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