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女儿的那张冷脸,王秀之仿佛一点儿也不在意,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来。
一听她又要找自己要钱,柳翠娥当场就黑了脸。
给钱是不可能给的,再说就方才她从田埂上跑来的这几步,都能看得出来,她不可能病了,所以都只是借口而已。
“你走吧,我没钱,命你要的话我就给你。”
柳翠娥不想再与她纠缠,何况旁边还有个陌生的大娘在,她再不想看王秀之一眼,抬脚准备离开。
她就是她童年的噩梦,不,是一直都噩梦,直到现在,她都还时常梦到她打骂自己时的样子,没有哪次不是害怕得从梦中惊醒的。
“唔……唔!”
只是下一秒,原本还站在一旁的陌生大娘忽然朝她奔来。
她只来得及听见一阵脚步声,口鼻处就多了一块味道很刺鼻的手帕。
紧接着,她意识开始模糊,慌乱中才看清,竟是那位大娘用手帕捂住她的口鼻,另一只手还紧紧勒着她的脖子,而一旁她所谓的亲娘,竟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挣扎中,她碰掉了对方的头套,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只是那人的伪装。
难怪她一开始就觉得,“大娘”长得高大微胖,原来竟是一个男人假扮的!
只是她的脑袋越来越沉,她知道,自己这是着了他们的道了,就是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自己的孩子和桃花村的亲人朋友们……
等她再次醒来,就是在那辆差点颠簸掉她半条命的货车后车厢里。
她想过自救,却因为太晕车再次昏睡过去,醒来就到了这破旧漏风的柴房,却不知是哪里的柴房。
屋外的人也不怕她醒来听见,就那么明目张胆的聊着价格,而那熟悉了二十多年的某人的声音,如今听着,是那么的讽刺。
看来还是自己心太软了,当时要是一看到她,就跑得远远的,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可世上哪来的后悔药?有的,只有那悔不当初的泪水,流也流不尽。
大概是王秀之不肯让步,外面的争吵声愈来愈烈,隐约还有要动手的迹象,最后应该是对方发出威胁,王秀之才嘴硬的接过钱,准备离开。
她临走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还有那么一丝良知,竟远远地朝柴房这边望了一眼,也不管柳翠娥听不听得见,自顾自话道:“翠娥,你别怪妈,反正你还年轻,以后也是要再嫁的,不如吗提前帮你找个好人家,你以后也能过点好日子。”
她抹了一把眼泪,随即拿钱走人,甚至都没再回头看一眼。
在她的心里,女儿就是赔钱货,儿子才是养老传承的根本,她如今也不过是没征得她同意,就给她找了户好人家而已,也是对她好,要不然,她才懒得管呢!
至于柳翠娥同不同意,她从不曾想过,觉得自己生的,她爱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作为女儿,她只有服从的份,没有拒绝的资格。
其实这次要不是儿子在外面实在欠别人太多钱,对方放话要废了他。儿子求自己救他,她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才只好使手段将柳翠娥带走,拿彩礼去救儿子。
这户人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是不太聪明,要不然,以他们家的条件,怎么会愿意娶个寡妇?
再说那傻 子传宗接代应该没问题,翠娥来他们家就是来享福的,王秀之不觉得自己有错。
王秀之离开后,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不多时,门口就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一个长得有点返古的老年妇女板着脸走了进来。
“娘,嘻嘻!”
妇女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胖的像坐山的中年男人,鼓槌一样的手指直戳戳的指着柳翠娥,嘴里不停地喊着媳妇儿。
“这孩子,急啥呢,等会儿娘给她穿上嫁衣,今晚你两就洞房哦,乖!”
妇人只有在面对自己的胖胖儿子时,才舍得露出一丝笑脸。
她那张脸应该很少笑,即便这会儿笑起来,也僵硬得很。本来就长得不好看,这一笑,竟越发的难看了。
柳翠娥在他们进来前,就假装自己还昏睡着,这会儿也只把眼睛眯了条缝,悄悄打量着这对奇怪的母子,见男人似乎要上前来,几次都被妇人给推挡住,直到门外面传来一声怒吼,男人才不情愿的撇嘴离开。
妇人朝柳翠娥看了一眼,竟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眼看夜幕就要降临,柳翠娥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想要挣脱束缚,奈何被绑的太紧,直到筋疲力尽,也没能挣脱半点。
难道她这辈子就只有给那个老 男人当老婆的命了?她颓废的想着,也在心里暗暗计划着,要是他们敢胡来,她肯定不会苟活。
天黑前,妇人再次回来。手里拿着一套红裙套装,要来给柳翠娥换上。
“姑娘,我知道你醒了,起来把衣服换上吧。”
妇人将衣服往柳翠娥身上一扔,柳翠娥也不装了,直接睁开眼睛。
她并没有求她放自己走,更没有表现出一丝害怕,倒像是无所畏惧一般,倒是让那妇人刮目相看。
她本来性格就刚,明知道求之不得的事,她宁肯自己变成一块硬骨头,也懒得和坏人多费唇舌。
妇人也只惊讶了片刻,就过来为她松绑,嘴里还一边说着:“你也别想着逃跑,更别想着寻死,要不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你,没人能救你。不过……”
她话锋一转,“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要是我儿子要跟你玩捉迷藏,你可千万别躲家里的地窖里去,我儿子怕去那里,要是吓到他,你会被当家的打死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柳翠娥松绑,让她好换衣服。
她还故意指了指地窖的位置,然后给了柳翠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抬步走了出去,顺便锁了门。
柳翠娥看了一眼柴房的东南脚,果然在那个位置看到几块木板,她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掀开上面的木板,就露出里面的洞口来。
她总觉得妇人还有话没说完,直觉让她觉得,那人只是面硬,心肠不见得坏。
柳翠娥决定赌一把,她心想,这地窖说不定就有出口,要不然,那妇人怎么会突然说那么奇怪的话?
她沿着木制楼梯一步步向下,很快就到了地窖里,地窖不大,大概不到五平方,柳翠娥刚准备找找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出口,就听见上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大体是那胖男人等不及了,要抱新娘子,几个男女开始在外面起哄,但妇人一直找理由拦着,不让他们进柴房。
不多时,又传来一个男人不耐烦的责骂声,听声音,应该也上了年纪,应该是妇人的老公。
柳翠娥不敢再耽搁,眼睛快速朝地窖四周看去,她摸出口袋里的手电筒,那是方才妇人悄悄塞给她的,她忽然想到,妇人临走时,好像用脚踩了踩地面,脚尖是朝?南边!
柳翠娥灵机一动,赶忙朝那个方向走去,果然就在几框新鲜的桃子后面,发现了异常……
等上面的人察觉到异常,破门而入时,柳翠娥早已沿着洞穴爬出去老远了。
她还聪明的将洞口用木框再次挡上,这家当家的暴跳如雷,反手就给了妻子一个耳光,儿子也拉着妇人哭着喊着要媳妇儿,却被妇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她终于爆发了。
“要媳妇,要什么媳妇儿?你们真以为,能一辈子困住我?我现在是不想走了,所以把活路留给了那位姑娘,至于我,呵呵,我既入了你们这‘火坑’就决不允许别人也跟着往里跳,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吧!”
“你!我看你是疯了!”
当家的气得差点没原地去世,从柴房里抽起一根棍子就劈头盖脸的朝妇人打去。
胖儿子也恨娘放走了自己媳妇儿,居然也学着他爹拿棍子打他娘。
周围的亲戚就好像没看见一样,只是妇人都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她终于可以不用再过了……
(未完待续)